几日后天机山庄来信,催方多病回去一趟,还以为有什么急事,没想到是何晓凤成婚。
李莲花放心不下娘子,在让她留下由师娘照顾,和自己陪着之间纠结许久,仍是选择寸步不离。他们得尽快找到单孤刀,在孩子月份大起来之前解决后患。
就是没想到,参加个婚宴,又让李大夫醋上了。
他明白贺映雪从前志在江湖、有着每一个热血少年都有的侠肝义胆,只是那风风火火的年纪结识的人还不少嘛,人称江湖神龙的展云飞与她也有一段渊源。
最初见到展护卫披头散发的模样贺映雪还没认出来,完全没和记忆里清朗俊逸的少年对上号,听到何堂主介绍还纳闷,是什么让好好一俊俏公子搞成这样。
这就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展云飞从屋檐飞身而下,稳稳落地,目光与李莲花短暂交错,而后望向他身侧盘着温婉妇人发髻的女子,容貌秀雅绝俗,一如从前。不对,也是不同的,从前那姑娘虽也病殃殃的,却很爱笑,总能冒出许多令人出乎意料的鬼点子。展云飞回想起她时常念叨的想加入四顾门为江湖出一份力,犹在耳边,恍如昨日。
可她不是已经……
罢了,现在这样很好。
“能再见到小姐,我很高兴。”
这展护卫一笑,方多病和何堂主都觉得不可思议,毕竟这人只有在面对何晓凤时才会柔和一些。
姑娘莞尔,是记忆中的明媚:“好久不见,你如今怎么这副模样?”
“哦,就跟人打了个赌,赌输了。”展云飞朝神情幽怨的李莲花挑了挑眉,“你们……”
李莲花微微一笑,牵起姑娘的手,旧相识怎么了,老婆还是他的:“听起来你们很熟悉啊?”
一旁默默观察的方小宝努力憋笑,他师父这醋坛子是又打翻了。
“年轻时不懂事,得罪了人,承蒙贺当家相助,在贺家待了两年,也负责小姐和少爷平日修习。”说起来贺映雪那时为了闯荡江湖几回逃家,都是展云飞暗中帮忙,家法伺候数次都不管用,最后被“扫地出门”。也是一段无忧无虑肆意自在的时光啊。
其实听到这些旧事,了解贺映雪从前的经历,李莲花除了吃醋更多的是遗憾,他们口中鲜活可爱的贺家小姐再也回不来了。
贺映雪催他赶紧去办正事,总是赖在她身边像什么样子,李莲花不大情愿,非说要时时刻刻看顾着她才能安心,恨不得把两只手粘在一起才好。
何晓慧看着两个小辈恩恩爱爱,又看看对此已然习惯的方小宝,老母亲也得为儿子操心呐:“小宝,你瞧瞧人家李神医李夫人,这感情为娘都羡慕。哎哟,也不知道你娘我何时才能抱上孙子孙女。你平时胆子也不小,也挺有主意的,怎么在感情之事上如此磨蹭?”
方多病一时语噎:“娘,你又不是不知道……”
“娘怎知你个臭小子在想什么。哦对了,这次你小姨成婚请了婉娩,不过她最近忙得很,来送了个礼吃了杯酒就回去了,这会儿应当还未出城,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娘你怎么不早说!”
何晓慧望着少年如风一般远去的背影,笑叹一声,她这个娘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四顾门的马车是有特殊标识的,而乔婉娩平日乘坐的那辆会在车顶悬挂驱虫荷包,窗户车帘都是特制的,不容易透进沙尘。
马车中柔和的女声喊停:“在前边茶摊停下歇息一会儿吧。”
“小姐,我们得在入夜之前赶回去。”
“就一盏茶时间,耽误不了多久的。”
日落西斜,晚霞醉人,衬得女子清浅的笑意愈发温柔:“怎么跑得这样急,快坐下喝口茶缓一缓。”
方多病只觉心如擂鼓,这强烈的感觉促使他向前走去,他脚步仍然稳当,神情是强装出来的镇定,实则女子的柔声细语一句都没听清。
乔婉娩递过去一块软帕让他擦汗,想来她是把他当弟弟看待的,一直以来都是那样,可这其中掺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乔婉娩不敢去戳破。她所经历的两段感情皆以失败告终,就这么保持姐弟关系相处,或许才是最合适的吧。
“门中事务还需我去操持,不便久留。听何堂主说你们之前在云隐山,还以为赶不上了。对了,贺姑娘来了吧,石水让我带点东西给她,是些零嘴,不吃就要坏啦。”见他呆呆的模样,乔婉娩只当他还未缓过劲儿来,“怎么感觉你瘦了些,闯荡江湖不是那么轻松的事吧,也要注意身体啊小宝。时辰不早了,没法听你说那些江湖趣事,下回去四顾门再讲给我听吧。”
习惯性想摸摸头的手一滞,改为在他眼前晃了晃,乔婉娩疑惑地唤了两声“小宝”,下一瞬玉手被热意包裹,她还没怎么样,方多病倒是先涨红了脸松开她。
“对、对不起阿娩……”
乔婉娩仍是柔柔笑着:“长大了就不愿意喊姐姐了?”
“……我从来就没把你当姐姐。”他无意识攥拳,指尖似乎残留着那点滑腻的触感,星星点点泛起燎原之火,他不想再等下去了,“先前我送你的机关锁,你有把它解开吗?”
当时兵荒马乱之后,乔婉娩最先去看的便是他送的贺礼,精致小巧的机关锁,是她熟悉的解法。那个藏在里头的秘密啊,肖紫衿曾质问过她难道不知道方多病对她的情意吗,知道,但从前她只把那当成弟弟对姐姐的依赖。毕竟方多病除了喊姐姐这件事之外,从未逾距不是吗。
她不知该如何回应之际,一旁侍女适时出声:“小姐,该回去了。”
乔婉娩讷讷点头,她真招架不住这样的直白热烈,需要冷静一下才好:“我得走了。”
谁知方多病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随她上了马车。
“阿娩等了我一盏茶时间,我也得送阿娩一程。”
……
李莲花发现方小宝回来后就兴奋得不像话,咧着嘴笑得傻里傻气,他知道这小子追乔姑娘去了,所以完全没有好奇。不过就算他不问,小朋友还会追着他讲呢。
“师父师父我跟你说一件事!”
师父不是很想听,但对徒弟还保留了一点耐心:“何事?”
“我刚才牵阿娩的手了!”话虽是用的气音,凑到李莲花耳边说的,但李莲花总感觉他高兴得要蹦起来。
“哦,我每日都和阿雪牵手。”
“那能一样吗,你们是夫妻啊!”
“也是,我和阿雪什么都能做,何止牵手。”李莲花毫无炫耀的意思,他说的是事实。
方多病闻言思绪飘远,喃喃:“我也想,我和阿娩何时能成为夫妻呢?”
“才牵个手就想那么远了?”
“从前觉得想一想都有罪,但现在,我控制不了自己……师父,你也会这样吗?”方多病转向他,认真求教:“你发现自己喜欢上师娘的时候,会连未来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吗?”
“哪还能奢望有个孩子,我只想她能一直在我身边。”或者他去追随她,也好。
不过是该想想孩子叫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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