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这份暖意留得更久一些,我不想失去,但这本就不属于我。
早在十年前,所有的爱和温暖都离我而去了。
梦中在玉城,我见到了阿娩。
很奇异的感觉,梦里的“我”感受到了我的痛。时隔多年再见,总会有那么点伤怀,阿娩找到了更好的归宿,也很好,只是我需要时间来放下。
后来他们的行动不止两个人了,除了一直以来都在侧的方多病,就是那个老来管我吃不吃饭的当朝驸马方大少,还加入了笛飞声。
前几日,前多少日我记不清了,我的记性越来越差,好像只能记得这个漫长的梦。
笛飞声来了。
纵然我想过他没死,毕竟我还活着,但从未想过,也想不到重逢会是这般,平淡。
我心里是有气的,我想问他师兄到底在哪,但我连他如今是何模样都看不清。
那是个阴天,是阴天吧,总之比其他日子要冷。
方大少给我塞了个汤婆子,他道夏日用上汤婆子的也只有我了。一旁施文绝跟着附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就开始斗嘴。我与施少爷倒是熟识,但好像没这里那么熟悉。
他们怎么总骂粗话,实在太不文雅。
我虚弱地窝在藤椅上,那天没有太阳,我很想躺着睡觉,但方多病说必须要吃饭。
我不吃他要骂我,我病恹恹的他也要骂,奇怪的是我并不反感。
我喜欢一个人待着,但人总是需要陪伴的,这点我跟梦里的“我”同样。
在我抱着一碗汤羹食不甘味的时候,笛飞声就坐在我对面。
他面前是一盘棋,与他对弈的人是我。
瞎子下棋,实乃趣闻。
我甚至不知道棋子落在哪里。
但笛盟主却说,他输了。
他照旧取出一两银子,放到我的手心。说是照旧,我觉得他并没有心思同我下棋,只是想与我多些交流,才做这些似乎做过许多次的,无聊的事情。
他问我今天记起他是谁了吗。
我茫茫然地啊了一声。
记不记得好像都没有意义。
我不是“我”。
在那声“啊”之后,我突然昏厥过去。
我知道自己失去意识,因为我开始继续那个梦。
“我”坐在似乎是普渡寺的禅房内,身边是那位姑娘,案几对侧是阿娩。
他们在谈话。
阿娩问“我”为何又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我”的语气很平静。
是的,我不愿意回去,我无法原谅自己,如果可以,我不想对他们,对阿娩言明身份,我们都不该沉溺过去。
他们都有大好人生,要向前看,我啊,也没空想什么以后了,我没有以后,也没有时间。
梦里的“我”情绪愈发不对,那是碧茶毒发,神智错乱,这个阶段应当还不到出现幻觉的地步,但谁又说得清呢。
我知道一定是看到那些狰狞的鬼影才这般恐惧,因为我也看到过。
四顾门战死的五十八位兄弟,还有师兄,还有我曾杀过的那些甚至连名字相貌都不记得的无名小卒。
日日夜夜围绕着我,折磨着我,只有躲进梦里才有片刻安宁。
因为梦里,她在安慰“我”,她离“我”很近,我明明是旁观者,却也能闻到她身上的甜香。
梦在此刻中断,我睁开眼,视野依旧是模糊不清的。
但这一刻我似乎和梦里的“我”有了共感。
我抚上心口,那处剧烈跳动着,让我有些喘不上气来,也让我感觉自己恢复了些活力。
却在下一瞬如坠冰窟。
我像死了一样蜷缩着。
笛飞声为我输了些真气,内腑剧痛与寒冷缓解,总算好受不少。
我仍然缩在那里,我不知道此时我是个什么形态,我只感到我想把整个人团在一起,想把脸埋在肚子上。
但我的身体很僵,我没办法做到那样,只能退而求其次埋进臂弯。
我不想见光。
我想闭上眼睛就能做梦。
或许我一动不动吓到方多病了,他把我的脸拽出来,伸手探我鼻息。
似乎是太轻太弱,他停了几息改为试探脉搏。
我听到他松了口气,说没死就好。
我听到方多病跟笛飞声交谈,他们的声音忽远忽近,听不真切。
我有点高兴,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意识模糊,快要陷入昏睡了。
等待片刻,那埋伏在体内的密密麻麻的痛感侵袭而来,我觉得好冷。
但我是清醒的。
过了很久,也不知道多久,耳边杂音越发扰人,我忍无可忍说了句“别吵”,杂音并没有减轻。
似乎连我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都是模糊破碎的。
我好像开始失聪了。
我并不意外。
以我自己的身体,过不了多久,一年半年,也会变成这样的状态吧。
痛苦什么的,熬一熬就过去了。
但我真的好想做梦。
这是我灯枯油尽之前唯一的慰藉了。
=====
叁
方多病说我昏迷了整整三日。
看我那副萎靡不振的鬼样他没再骂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大概是笛盟主找了什么避世神医开了药,叮嘱我每日都要熬来喝,他会请隔壁阿公阿婆看着我。
装疯卖傻有一点好,我不必事事有回音。
头顶日光刺得我睁不开眼,但我很喜欢这种感觉,被温暖包裹,让我知道我还活着。
“我做了一个梦。”
我闭目盯住隔着眼皮的那团光影,它沉默地停在那里,在我触及不到的地方照耀着我。
我并不在意方多病有没有听,会不会回应,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他嗯了一声,语气不明。
“梦到了……公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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