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笛飞声他帮我治毒呢,别担心。”他撑起一抹笑,小师形容不出有多勉强,总之看他这样笑,她很难受。
笛飞声的耐心不多,冷淡地听了两句便不想再听:“李相夷,我可以不杀方多病,作为交换,我要她与我比一场。”
李莲花不知笛飞声想做什么,只得回道:“你已恢复内力,她不是你对手。”
“收敛内息不成问题。”笛飞声兴味盎然地冲姑娘说道,“跟我打,不论输赢,你这割喉之伤,我帮你报仇如何?”
姑娘顿时惊慌失措,连声否决:“什么报仇?我不要报仇!”
“伤你至此,你不恨那个人吗?”
“我从未恨过他,他不是故意的!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我不许你伤害他!”
笛飞声瞥了眼李莲花仿若晴天霹雳一般怔愣的表情,凉凉一笑:“行了,破案了。”
小师错愕又慌乱地捂住嘴,急促扇动的羽睫体现着她内心的忐忑不安,她太笨了,怎能如此轻易被套出话来。
她像是从前尚未化形,只能作为剑观察这个世界时那样,僵直着身子,生了锈一般极慢极慢地转过身。笛飞声抛下什么狠话,要去哪里她都不想管,她只希望李莲花别因为这些没有根据的话而对她生出愧疚。
她不要愧疚不要他难过,她不怪他,更不会恨他,那件事她自己都说不清,李莲花又从何得知。
而此时的李莲花对周遭的一切都恍若未闻,他有些喘不上气来,肺腑随着他的喘息一抽一抽地疼。脑中思绪纷乱,却没来由地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洞窟内燃着火把,外头月光惨淡,有子时了吗?应当有了吧。
……她吃过饭了吗?
糖袋跟刚装满时一样鼓,没吃糖。
若是哭一哭倒也好了,受委屈的到底是谁啊,怎么连哭都不敢了。
“小花……”姑娘垂下眼帘,扯了扯他的袖摆,“等我想清楚以后再跟你讲好不好,我也不知道我这算什么情况……我们该回去了吧,笛飞声是不是要对方多病做什么呀?”
对,还有个方小宝呢。
此地离薛玉镇稍远,得尽快赶回去。
李莲花内息不稳,总归耽搁了些时间,等赶到城郊已是破晓。
莲花楼外,笛飞声掌下生风真气涌动,毫不容情地朝方多病劈去,李莲花身轻如燕稳稳落地,运功接招。
须臾之间他握于左掌的少师剑自行出鞘,光芒大盛,少女踏光而出,剑气划破清晨薄雾,寒光掠影,肉眼难辨。
笛飞声闪身避过一剑,眸底似有暗火跳动,他自觉收敛部分内力,抽刀相迎。
这一架刀光剑影,打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啊。
只可惜没几个观众,一个中途因为太兴奋还晕了。
李莲花无奈将方多病带进莲花楼,把了脉发现体内有一股肆意扩散的罡气,用扬州慢也只能暂时压制。他不该这么快把洗经诀交给笛飞声的,应该先揍他一顿再说。
安置好方多病,李莲花坐在门口歇了片刻,实在坐不住了又去下了两碗面,等面出锅,也终于结束了。
笛飞声让李莲花记住他们的约定,方多病体内的罡气便是筹码,为期一月。
李莲花很是头痛,不想搭理,招呼小师进屋吃饭。
姑娘听他语气不虞,哪敢拒绝,吃就吃吧,忍一忍好了。
可牙疼真的忍得了吗?
李莲花发觉异样,她对吃总是很热衷的,孩子心性吧,可不曾像今日这样慢吞吞地,丧着脸往嘴里塞,仿佛吃下一口菜都是莫大的痛苦。
“怎么了?”
小师抬手捂了捂右半边脸颊,委委屈屈地答了句“疼”。
“牙疼?”
“嗯……”
剑灵也会牙疼吗?
李莲花抛开这点念头,取来干净的筷子,而后让小师张嘴,筷子探入口中轻点里头臼齿部分。姑娘说不清究竟是上下哪里疼,反正那一片都不舒服。
治疗牙疼的方法不就那么几个,李莲花泡了杯淡盐水给姑娘漱口,接着切了点姜片让她咬在齿间。
姑娘右颊微鼓,湿漉漉的杏眸自下而上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当真是太疼了吧,怎会瞧着这般可怜。
他在她身侧坐下,偏过头去错开她的视线,就如平日替人诊病医治那样,挑了几个通关利窍、镇静止痛的穴位按压。
没什么特别的,只当她是病人就好。
下关穴位于面部耳前方,要按此处难免会靠近些许,温热的呼吸相缠,目光偶有交织,暧昧丛生。
李莲花稳住心神,手指一边动作一边开口:“定是你吃多了糖,才会牙疼。以后不能多吃知道吗?”
手掌微烫,一点湿意顺着掌心没入袖口深处,原是一滴泪落了下来。按于穴位的指腹上移,抹去那道湿痕。
“怎么还哭啦?”
“姜……姜太辣了……”她含含糊糊地应着。
“忍一忍昂,多含一会儿。”他如常温柔作答。
辛辣感并未持续多久,也许是他的温柔让她忽略了时间。
后续又尝试了些法子,疼痛感稍减,李莲花也有顾虑,怕喝药对她不好,翻出医书找别的方法。
他已经换下那件染血的衣裳,素白外衣,藕荷色内衫,很衬他,显得他越发柔软可亲了。可他也很累吧,眼下鸦青,面色憔悴,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下。她不想说那件事,他便不问,但她能感受到他的难过。
她恍然思及从前,海棠林美如仙境,双人舞剑,额头一吻,是她无法理解的柔情蜜意。那时她安静地搁在一边看着,唯一的念想是欢欣,因为主人是这样。
所以她以前挺喜欢乔婉娩的,能让主人那样开心,她也跟着开心起来了。
但她不明白他为何开心,因为亲吻吗?
李莲花仍在翻着医书,想再找找有什么治牙疼的土方。小师忽然站起他知道,凑近他知道,或许是要拿什么东西吧,说来奇怪,他对姑娘总是不设防的。
她一心一意只为他着想,他何须防着她呢。
当温热的触感覆上前额,李莲花有一霎空白。
触感消失,温热犹在。
适才,发生了什么?
她……在亲他?
短促的惊呼打破沉寂。
方多病一脸惊愕:“你你你你们,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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