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此事事关重大,除非生死攸关,否则决计不能暴露。”
岑婆极为认可她的话,“放心,我和他师父只想让他好好活着,南胤灭亡百年,何必将重担压在他身上。”
李莲花在前山厨房尝试不知从哪里淘换来的食谱上记载的稀奇菜式。
冬日天寒,饭菜易冷,食谱上的菜式又全是较为繁琐的,很是耗费功夫,好在有内力温着,倒没有冷掉,就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新尝试的菜味道尤为奇怪。
“哎哟,好苦!”李莲花舌根苦到发麻,颤抖着迅速将手伸进腰间系着的糖袋,拿出几颗莲子糖放进嘴里以缓解苦味,“怎么感觉还不如中碧茶时五感渐失的手艺?不应该啊,我明明已经在某人的鞭策下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只是许久没做了而已。”
某人指的自然是赵清宁,当初她嘴挑到硬是逼着李莲花的厨艺直线上升到了和酒楼一般的水平。
李莲花百思不得其解,“算了,救不了,弄点儿其他的。”
他望着锅里还沸腾着的水,抓了一把面条洒下去,拿筷子搅了搅,又将筷子静置在灶台,摩挲着手指开始思考赵清宁支开他去后山找岑婆是为了什么缘故。
其实赵清宁从上次云隐山回来后就有点奇怪,最近又莫名其妙破天荒地出了门去玉城,前几日又神思不属的,回来后又支开他单独去后山,铁定有鬼。
“哎,算了算了,多想无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必探寻这么多呢?总归她是我阿姐,再不会害我,不然当初何必费劲救我呢。”
李莲花干脆将疑惑抛之脑后,见面条熟了,用筷子捞起盛在碗里,脚踏婆娑去了后山。
本来赵清宁和岑婆说完话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去前山吃饭的,没想到李莲花把饭端到后山云居阁了。
赵清宁抽出手绢擦擦嘴角,“你不是实验新菜品吗?菜呢?”
李莲花握拳抵住嘴唇轻咳一声,“菜......做是做出来了,就是味道奇怪,阿姐要是想吃,我这就去前山给你端来。”说罢迈步就要往前山去。
赵清宁连忙拽住他衣角,“啊不用不用,我已经吃饱了。”
李莲花难得下厨,也难得失手,赵清宁怕他端出来的是宛若当年碧茶初解对自己厨艺没有半点认知的色不香味不全的黑暗料理,她消受不起。
李莲花存了逗弄的心思,见她对失败的菜品避之不及,心情大好,“好了好了,逗你玩的。只是......”
尽管李莲花知道赵清宁待他赤诚,但还是顽劣心乍起,“阿姐独自撇开我到后山,和师娘说什么呢?”
赵清宁见他眼里狡黠一闪而过,知他故意,顺势抛出早已准备好的借口,“说你年纪不小,商量着给你找门好亲事。”
李莲花一口茶喷出来,呛咳几声,“多谢阿姐,多谢师娘,此事大可不必。”
二人对视一眼,眼里闪烁着看好戏的光。
岑婆道:“怎么就不必了?相夷啊,虽然现在有清宁和我陪着你,可我们毕竟不能陪你一辈子,你身边到底还是要有个知根知底的知心人才好。”
“师娘,我觉得我一个人挺好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多个人反而不美,时时受限。再说了,我有未婚妻的。”
赵清宁疑惑:“你哪来的未婚妻?乔婉娩早就已经和你解除婚约了。”
李莲花“嘿”了一声:“我未婚妻,自然是李郁之李姑娘啦!你可别说你忘了,你自己写的设定你不能不认啊,阿姐。”
“抱歉,我还真没想起来。”赵清宁瞬间从脑海里扒拉出早就忘到犄角旮旯里的细微设定,尴尬一笑,这么多年也没人问起,她是真的忘了,“可她在我的剧本里是个死人啊。”
“不是你说死的比活的好吗?确实啊,我现在极其认同你的话。更何况弟弟我对李姑娘痴心不改,发誓永不再娶,这可是你写的。”
赵清宁手颤抖地指着李莲花:“胡说,死人比活人好是真的,痴心不改也是真的,誓不再娶我可没写。”
“我知道我知道,你拿借口打发我,还不兴我逗逗你?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李莲花啧啧了几声,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活像赵清宁欺负了他似的。
“我倒是想和你说,就怕你支撑不住,怎么样?你想听吗?”赵清宁促狭地盯着李莲花,嘴角攀上怜爱和蔼的笑意,眼里却是若隐若现的担忧。
李莲花暂时还不打算深究赵清宁瞒了些什么,隐约瞥见她眼角堆积的略显奇怪的笑以及眼底未褪的忧虑,不知为何忽然打了个寒颤,屈指敲额头,“哎哟不行了不行了,我这忽然头晕眼花的,听不了听不了,阿姐还是独享吧。”
赵清宁笑着摇摇头,对李莲花明显的耍赖很是无奈,她知道李莲花肯定是察觉了什么,心底有些感慨,她都瞒的这么紧了,还是被他发现了,可真真是个老狐狸。不过好在他没追问,不然赵清宁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说她觉得单孤刀身份不对劲?还是说她认为单孤刀对李相夷的情谊做不得真?
无论哪一种,先不说李莲花信不信吧,蒙在鼓里多年骤然得知虚情假意蓄意陷害,是个人都得崩溃,况且赵清宁投鼠忌器,不将单孤刀憎恨李相夷的事彻底摊开来,单孤刀就永远是李相夷记忆里从小到大护着他的师兄,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美化,到底比她这个半路认的姐姐来得有感情。
日后再说吧,这种事当真是急不来,得循序渐进。
李莲花每年都会驾着莲花楼外出一段时日,归期不定,这么些年下来,整个大熙早已遍布莲花楼的足迹与神医李莲花的身影。赵清宁觉得李莲花的“旅行”日常若是能做个游戏,她一定要把游戏命名为“奇迹莲花环游大熙”。
主要李莲花的衣裳是真的多啊,衣柜里花花绿绿什么颜色的都有,有些是他自己添置的,有些是赵清宁送的,还有些是雪霁山庄的裁缝做的。
不过他本人还是穿素色为多。
从前的时候,他衣柜里全是劣质的粗布麻衣,偏偏在别人身上显得粗制滥造的衣物,在他身上却穿出一身飘飘然的气质,仿若天仙临凡,让人为之心折。
果然人生得美,就算披个破麻袋都好看。
李莲花是开春后过了生辰出的远门,赵清宁今年给的生辰礼是一串珊瑚嵌佛珠手串,是专门从杭州灵隐寺求来的,据说是经过了圣僧开光的,万金难求。
卯时,雪霁山庄的人早已各就各位各司其职地开启一天的工作。
天蒙蒙亮,早春的风尚带着些许寒意,吹散了弥漫的缥缈山岚,东方渐次泛起将破未破若隐若现的曦光。
窗外燕语莺啼,清醒时还算悦耳的声音如今在精神不大好却要强撑着坐起来处理公务的赵清宁耳朵里,简直堪比五百只鸭子在脑海里嘎嘎乱叫。
“嘭”的一声,伴随着赵清宁忍无可忍的拍桌声的是随手掷出去的一方砚台。
李莲花刚好和被动破门而出的砚台擦肩而过。
李莲花是来与赵清宁话别的,按理说他本不该在这个时辰来找她,因为按照赵清宁往常的作息,工作日她一般睡到巳时才起,休息日也是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但是谁让他练剑回来恰好在正殿碰上了呢。
瞧她生气的模样,以为她是为手下生意烦心,便问道:“可是公务有碍?阿姐怎么生这么大气?”
无怪李莲花以为她为公务操劳忧心,实在是赵清宁平时没有起床气,只是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难受得紧,听着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就更生气了。
“无碍。”彼时赵清宁略有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刚过完生辰就走啊?这次是去哪儿?”
赵清宁这般说,李莲花就笃定她是没睡好了,“阿姐,你是压根儿没睡呢?还是纯粹起得早啊?”
赵清宁无语望天,不予回答。
李莲花叹气,“罢了罢了,说多少次让阿姐你作息规律一点,非不听。”
赵清宁回道:“那我还让你少为旁人的事责怪自己呢,你听了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在这方面实在没有共同话题,遂双双略过不提。
“我这次要往西南去,正好回万花谷看看,阿姐有什么要交代的?”
“交代?”赵清宁仔细想了想。
万花谷建立已有三年时间,赵清宁专心致志打理袖月楼江山笑云来客栈,万花谷则是交由李莲花管理,李莲花不愧曾是四顾门的门主,万花谷被他管理的非常好,短短几年就积攒了数不尽的财富。
这几处产业或明或暗,都没什么好操心的。
“你天资聪颖,交给你管理我有什么不放心呢?”
但是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东西。
待李莲花与赵清宁告完别正要踏出正殿时,赵清宁猛的睁大眼睛,彻底想起来到底忘了什么。
“等等!”
李莲花转身回头:“怎么了?”
“瞧我近来的记性,真是越来越不好了。”说着突然暂停了一下,这该死的记性时好时坏,莫不是熬夜真熬出问题了吧,赵清宁心想,“昨日你生辰,我另备了一份礼物送给你,忘记说了,好在及时想起。”
“越桃,你去我院子里的书房左边第二个书架上第三层格子放着的红漆木匣子拿来。”
“先等等吧,不差这一时。”
“阿姐昨日就已经送了不少贵重礼物了,今日怎么还有?”
“今日这礼格外不同,你若是不想当作生辰礼,就当践行礼也使得。”
二人闲聊着饮过一盏茶,赵清宁也因浓茶的加成而精神大好,越桃才捧着红漆木匣子回正殿。
“打开看看。”赵清宁抬起下巴示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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