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伸出食指:“第一,找笛飞声。”
但由于笛飞声就是对他下手的人,此方案直接排除。
李莲花伸出中指:“第二,找我阿姐。”
但赵清宁对方多病向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也可以排除。
李莲花伸出无名指:“第三,找灵丹妙药。”
第三种方法,最为靠谱,李莲花刚巧知道一件极寒之物的下落,那就是元宝山庄的泊蓝人头。
好巧不巧,无独有偶,临近秋日时分,元宝山庄传来主人金满堂广求名医的消息。
李莲花听闻后欣然前往,若是能够治好金满堂,届时向他求泊蓝人头一用,想来金满堂应不会拒绝。
莫名又想起上次一品坟外赵清宁守株待观音垂泪,游历时去信问了一嘴,原是她为了制作可解各种至毒的药在搜集天下奇花异草灵丹妙药,思及此,李莲花啧了一声:“总感觉阿姐也会来呢。”
元宝山庄的管家金常宝迎他们进去,“李神医来的可巧,庄里聚了您的几位同行,几位正好可以聊聊医术。”
李莲花看着山庄富丽堂皇的装潢,恭维道:“传闻金满堂金员外藏宝无数,常年居万人册江湖富豪榜前十,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金常宝道:“谬赞了。”
“金员外果真大手笔,看来这次我来的不亏啊。”
“多日未见,李神医别来无恙啊。”
宗政明珠带着一众监察司的人走了进来。
方多病瞪大眼睛:“宗政明珠?你难道不是在大牢里关着吗?”
宗政明珠嗤笑:“这还要感谢你啊方公子,要是没有你在玉城多管闲事,叫来百川院监察司,我现在还在继续做我的闲散大少爷呢。哪有机会坐上这监察司指挥使的位置。”
“我也想不到你这个凶手还能摇身一变身居高位呢。”
“呵,方多病,你怎么不带你心心念念的刑探牌子了?是被石水发现你偷拿要回去了?”
“你别胡说八道!我是自己不要了!”
“哦,看来你也知道自从李相夷失踪后,百川院也不是多干净了啊。”
二人针尖对麦芒土匪遇流氓般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
宗政明珠到底吵不过方多病,恼羞成怒不管不顾道:“来人,将人拿下!”
李莲花打圆场:“宗政公子,金员外的事更为要紧,方公子出身天机山庄,浸淫机关多年,若是在金员外房间周围布置机关,也能防范一二,你看能不能网开一面?”
赵清宁素来是京城达官显贵们的座上宾,王公大臣无不对其礼遇有加,宗政明珠的祖父宗政伯庸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耳提面命他若是遇见赵清宁或是李莲花,要恭敬守礼。
此时李莲花发话,宗政明珠闻言只得作罢。
李莲花视线在厅中扫了一圈。
乳燕神针关河梦,有药无门公羊无门,鬼愁医手简凌潇,监察司指挥使宗政明珠。
一个女扮男装,一个与金鸳盟有旧,一个看上去倒是清清白白,一个宰相之孙背景强大,再加上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游医,李莲花都不禁感叹这金满堂是走了什么霉运竟然把这样的一群人凑一堆了。
金满堂确实挺倒霉的,刚向上门来看诊的几位医者道明求医原因后,即使房里房外都布置了天机山庄出品的机关,他还是不幸地死了。
一番查探下来,竟是金家遗留血脉的内斗导致。
此间之事不多赘述。
更深露重,秋风瑟瑟,星河缥缈,朦胧月光好似为地面笼上一层薄薄的白霜,夜空中时而振翅飞过几行鸟雀,留下几声啼鸣,在寂静的夜里显出几分突兀。
李莲花惯例睡前散步回房就寝,刚从海棠门拐进来,嘴里低声嘟囔着自己的二两银子的去向。
蓦地,他停下步伐。
只见一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从金常宝给他安排的房间里出来,手里还环抱着一个匣子,看大致的样子应该是装有泊蓝人头和冰片的那个匣子。
那人似乎并未注意自己的行动被人旁观了,李莲花定睛看了看,见那人只是象征性地披了件黑色斗篷做掩饰,斗篷下的朱殷色衣袍和他手中的佩剑都极力证明了此人是宗政明珠。
宗政明珠盗泊蓝人头做什么?
李莲花冷眼看他越上屋顶,几个跨步间飞檐走壁,思索了几瞬换上了房里挂着的白色衣袍,蒙上面巾脚踏婆娑蹈空蹑虚跟了上去。
太平当作腰带系在腰间,但李莲花并没有用它的打算,他只是随手折了一根树枝作剑。
宗政明珠极速奔行的脚步一顿,侧首查看,终于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
李莲花手执树枝,腾空而起,身后明月万顷星河影动。
树枝抵住宗政明珠胸口将他推到庭院,李莲花也随之出剑,招式变化莫测,似虚还实,剑法迅疾,如急风似骤雨,脚下步伐更是轻盈如惊鸿游龙。
他一剑扫落宗政明珠环抱的匣子,跃身避过直刺而来的长剑,剑气横扫,宗政明珠被打得倒飞出去。
李莲花刻意伪声道:“宗政明珠,把东西留下。”
宗政明珠逞强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宗政明珠翻身捡起匣子,将身侧的灯柱打向李莲花。
灯柱被树枝一分为二。
宗政明珠又飞身劈来一掌,李莲花冷眼迎上,几乎只是瞬间,宗政明珠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嘴角挂着鲜血,被那人浑身散发的气势震在原地一动不动,问:“你到底是谁?”
心里则是在想元宝山庄何时出现了这等厉害人物。
李莲花一步步靠近他,正待将匣子取回时,方多病来了。
令人窒息的氛围就此打破,空气似乎又流动开来。
宗政明珠猛的将匣子一甩好干扰李莲花,让其分心一二。
那匣子被方多病接住。
宗政明珠离开见东西没到手,又打不过眼前人,只好先逃命要紧。
李莲花离开则是怕暴露身份。
不过李莲花在离开前,兀自瞥了一眼檐廊拐角。
赵清宁刚来不久,正好目睹了李莲花出剑的全过程。
那一剑,剑气横扫,她仿佛从剑招里看见了茫茫东海,看见了花团锦簇的万花谷,看见了幽幽青城,看见了日出月落的雪霁山庄。
好美的一剑,好快的一剑。
这是天下第一的剑。
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剑。
赵清宁欣赏完剑法,见宗政明珠逃走,与李莲花目光短暂相接,彼此心照不宣,而后点墨江山飞掠而出,一道内劲打在宗政明珠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
赵清宁没有做伪装,宗政明珠看见出手点住他穴道妨碍他逃跑的人是她,满是疑惑:“赵女侠?”
赵清宁微微点头向他致意:“宗政公子,多日未见,我特意来与你叙叙旧。”
如果是平时,宗政明珠肯定欣然同意,但此刻不行,他表情僵硬:“我与赵女侠没什么好谈的。”
“哦?没有吗?”赵清宁状似烦恼,掩唇道:“不如让我来提醒提醒宗政公子你吧。比如,你可以和我聊,万圣道、角丽谯、聊聊万圣道明面上的主人、幕后的主子,还有南胤,冰片……”
她笑盈盈地看着宗政明珠,笑意之下隐藏的是最锋利的刀刃,“怎么样宗政公子?想好和我聊什么了吗?”
宗政明珠被她一席话说的汗如雨下,“想……想好了。求赵女侠饶命,明珠愿为赵女侠效犬马之劳。”
“嗯。”赵清宁高兴地颔首,右手拍了拍他的脸,“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才乖嘛。”
赵清宁扬声道:“雪衣,还不快来见见你隔房的堂哥。”
江山笑的杀手雪衣从漆黑夜色中走出,淡绿色衣裙衬得她眉目清秀如画,她在赵清宁身侧站定,微微福身朝宗政明珠行礼,“雪衣见过堂哥。”
赵清宁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剧本与说辞,“这是你爷爷宗政宰相的侄孙女,幼时体弱多病,养在京郊道观,如今身子大好,已可以出来见人了。宗政公子,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宗政明珠不敢不应。
赵清宁满意点头:“雪衣对当今圣上向来崇敬,一心想进宫见识见识,相信以宗政公子和宗政宰相的能力,应该不难吧?”
宗政明珠极为上道:“不难不难,我一定为堂妹好好安排。”
“很好。”赵清宁甩袖一挥,宗政明珠行动恢复自如,“雪衣,带你堂哥回去疗伤吧。”
赵清宁推开房门,夜里寂静,开门的声音无端变得嘈杂。
“解决了?”
房中,李莲花早已备好茶水等待她的光临。
“当然。”赵清宁坐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方多病那小子呢?”
“醉了,点了他睡穴。”不然那小子铁定会追根究底。
“泊蓝人头呢?”
李莲花微扬下巴,示意赵清宁往身后看。
赵清宁旋即回头,见那匣子果真在案上放着,才放下心来。
“金满堂已死,金家无人主事,可惜他还有个义女,我要用泊蓝人头,就不得不和她做个交易。”
虽然强抢也行,但赵清宁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道德底线的。
“你可以像在玉城一样,扶持芷榆姑娘坐稳元宝山庄主人的位置。”
赵清宁沉默。
李莲花见此略过话题,拿出莹白如玉的冰片,又从怀里摸出一张纸笺,“这枚冰片上面的文字,和我在一品坟中见到的一样,是南胤文,也和我从半山堂抄录下的文字中的一句一模一样,阿姐见多识广,惯来喜欢收集杂书,可知上面写的什么?”
赵清宁知道冰片能打开罗摩鼎,但并不知道冰片上还有文字,她接过冰片一看,端详了一阵,又拿起那张写有南胤文的纸笺:“和我回雪霁山庄吧,这上面的文字我还得查一查。”
“好。”
“花花,之前你用的那招叫什么啊?从来没见你用过。”
“某日泛舟湖上,望月有感,即兴而作。名唤——背灯和月就花阴。”
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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