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去姓名，简单了说了自己的事情。
“我的故事说完了。你呢？”莲花楼中，李莲花捏着茶杯，问对面灰色衣袍的女子，他喊她的名字，声音缱绻温柔，“素馨。”
“我啊……”女子低眉看着茶水里自己的倒影，她喃喃道，“时有时疫，源在水流。我治病救人，行我之道。奸**害，言疫病因我而起，煽动民众，欲食我肉啖我骨，下我蛊毒。然后……”，她和李莲花对视，目光带着些锋利，“你都知道了。”
她身上衣袍宽大，腰带细细一勒，更显得她苍白瘦小，明显病过一遭，布料是最寻常不过粗布，裁剪和针脚也算不上好，也不是女子的样式——这是李莲花的衣服。
李莲花在祁连山脚捡到她的时候，她就身中蛊毒，命悬一线，没想到扬州慢没救得了她，反而是被蛊毒引入她体内的碧茶以毒攻毒消解了蛊毒的半数药力。
他本以为这姑娘遭了苗疆摆夷那一块五毒教的祸害，却不曾想是这样的，他见素馨状态恍惚，转移了话题，“认识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姓。”
“你不以为素是我的姓？”素馨精神了许多，笑道。
“我不知道是不是，但我猜不是。”李莲花点头，也笑道。
素馨说，“你若想要我的姓氏，便把你的姓氏分我一半，我同你一起姓李。”
“你在说什么啊。”李莲花似乎是感慨的语气，“你是想不起来你的姓，就用我的来糊弄我？这样不好，不好。”
李素馨点头称不是。“这有何不好？姓氏这种东西，除却世俗之外，是没什么意义的。”
“毕竟活在市井，以后……”李莲花沉吟，“两个人年纪轻轻就身负剧毒，还不知道有没有以后。”
“我好歹是个大夫。”李素馨说，“你也就趁着这会儿我打不过你不让我切脉。”
“我也是个大夫。”他又摇头笑着说，“哪有大夫自己中毒的啊。”
“可我望气的功夫还是不错的，你身体亏空……”李素馨一点一点说，“我身上的蛊毒，有一半被你解了——是你身上的毒化的。”
“打住。”李莲花伸手喊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蛊毒并非无解，如果用碧茶化之，你我都无法保证这样会不会给你带来三次伤害。二次伤害已经让你失去了些记忆，万一痴傻怎么办？”
“可这样拖着也不行，毒入肺腑，深入骨髓，那我才是真的完了。”李素馨饮尽杯中茶，说道，“我此刻身在外界，不在谷中，你又是个半吊子，自身也难保，可不是孤立无援。不破不立，不舍不得。”
她见李莲花凝眉思考，又说道，“这样对你也好不是么？你口中所言碧茶之毒所属寒毒，散人功力，发作时身如坠玄冰，万虫噬心，最是恶毒不过。而我所中蛊毒，名唤烈阳缠枝，是热毒的一种，虽然也散人内力，但发作时以热症为主，高烧难退，气息不顺，恍登极乐，长久下去会精神成瘾。”
李莲花终于动了，“既如此，那这毒得尽快解了。我这扬州慢……”
“你扬州慢与我无用。”她摇头，“我习心法有二，一是花间游，二为离经易道。烈阳缠枝已经化去我花间游内劲，药效耗尽，再无散功之能，而离经易道温和绵长，富有生机，与你扬州慢有几分相似，可使枯木发新枝，多以温养疗愈为主，虽能与烈阳缠枝相抗衡，却解不了毒。”
李莲花又是担忧，“若是这碧茶化去了你那离经易道怎么办？”
“不会。”李素馨笑道，“我记忆虽不全，却仍旧记得我是主修离经的，根基稳固。你那余下的毒量倒不至于动了我这离经易道。”
他还是觉着这样不好，“左右都是以毒攻毒，你不如将毒渡到我身上，我本是孤魂野鬼一条，死了也就死了，能救个济世救人的菩萨也是功德一件。”
“这样不好，我也不会看着你死的。”李素馨拒绝道。
两个人互相瞪视，谁也不让谁。
择日不如撞日，李莲花暗暗想，他点穴也是一把好手，素馨内力与烈阳缠枝相互制衡，动用不得，而他碧茶之毒七成又去三成，扬州慢甚至有了富余，用起来可比离经易道少顾忌一些。他知道素馨定然不会同意，这一月余的相处足够教他与她交心，他也愿意舍命救她。
不就是区区烈阳缠枝！李莲花忽的起了好胜心，能耐我何！他内心刚出现准备撸起袖子开干的小人儿，不料李素馨突然念了一句话：“习得药石成，以妙手截脉相冲。”
她好像看出了李莲花在想什么，似笑非笑道，“莲花啊，你的点穴功夫再好，也比不得我这专修点穴截脉的功夫。”
“……啊，哈哈。”李莲花刮刮鼻子，面上赔笑道：“素馨啊，但你现在内力比不上我。”说着婆娑步起，在李素馨起步逃走前，利落地下手定了身。
“婆娑步”是四顾门门主李相夷独步江湖的一项绝技，为各类迷踪步法之首，蹈空蹑虚，踏雪无痕，虽然不宜长途奔走，但在单打独斗中却是一等一的厉害。
她除却本门轻功“点墨江山”以外，也会其他的轻功步法，其中只有一门迷踪步法，名唤“逐影四顾”，机动性和迷惑性兼顾，不说点墨江山，和婆娑步一比起来，奈何不以速度见长——虽然用处也不是赶路，加上此处场地也狭小，逐影四顾更合适宽广的场地，于更多的人群处效果拔群，而李莲花的衣服对她来说又过于大了，更是拖累了她的行动速度。
万花点墨江山步法着重一个雅字, 气贯经络，身轻如燕，若游鱼恣意于沧海，飞鸟横啸长空，俯兮点水万里，不沾片衣，仰兮排云穹苍，飘飘乎谪仙状。素馨的逐影四顾则重在一个迷字，走奇门八卦，横岭侧峰，眼花缭乱，逐影多迷，四方难顾。
“李莲花！”她厉声道。“你把手给我放开！”
但凡她现在能切出花间游，非得一个芙蓉并蒂玉石俱焚甩下去！
“婆娑步”是四顾门门主李相夷独步江湖的一项绝技，为各类迷踪步法之首，蹈空蹑虚，踏雪无痕，虽然不宜长途奔走，但在单打独斗中却是一等一的厉害。
——《吉祥纹莲花楼·朱雀卷·一品坟》
万花点墨江山步法着重一个雅字, 气贯经络，身轻如燕，若游鱼恣意于沧海，飞鸟横啸长空，俯兮点水万里，不沾片衣，仰兮排云穹苍，飘飘乎谪仙状。
——不知道什么时候收集的游戏原文本，可能有疏漏，但大差不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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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寒水自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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