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方多病终于开口说话。
“只有扬州慢才能压制碧茶,对么?”
没有想到方多病会问这个问题,李莲花征然了一会,回过神来,只应了一声。
“嗯。”
话音落下,没人再说话,空气里安静的很,两人躺在床上,没有睡意,待夜更深了,李莲花已经有了困意时,才缓缓听到方多病说话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师父,你教我扬州慢吧。”
空气里安静片刻,李莲花缓缓起身,侧着身低头看他,眼里是不可言状的惊讶。
“好。”
说完他便打算起身,脚刚一碰地,便被方多病抓住了手,使其停住了接下来的动作。
“去哪?”
方多病抬头看他,眼里闪着一丝疑惑,李莲花抬手拍了拍他的手,略带安抚的意味。
“将功法抄写下来。”
闻言,方多病皱起眉,略带强势的将人扯回床上,“夜深了,睡觉,功法的事,明日也不迟。”
被扯的踉跄了一下,猛的摔入方多病的怀中,李莲花身体有些僵硬,他略微退开一点,才躲着方多病的眼神低声应好。
看不到李莲花的表情,方多病也不在意,他松开他的手,任由人钻入被中,待方多病的呼吸慢慢平稳,像是睡着了,李莲花才从被褥中探出头,小心翼翼的看向方多病。
见方多病闭着眼,确是睡的安稳,李莲花伸手抚摸他的眉眼,略一触过,便收回了手。
第二日一早,两人刚醒,便看到笛飞声在门外等着二人,两人一开门,笛飞声便递过来一幅画卷,打开一看,画卷上的题字是狮魂的字迹。
两人同时看向笛飞声,狮魂果然来过此地,笛飞声看着二人淡淡开口,“跟我来。”
说完,也不管身后的人有没有跟上来,自顾自的走了。
往前走,路上偶遇郭祸,三人看着完全换过一批的侍卫,皱起了眉,笛飞声看了方多病一眼,继续在前方带路。
“郭公子,你们这的侍卫丫鬟一天一换的么?”
李莲花向郭祸开口询问,谁料郭祸本人也不知,“不是的,从前府上的丫鬟侍卫不常换,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老是见着生面孔,许是父亲有什么安排,便不曾过问。”
“啊,这样啊。”
见问不出什么,李莲花做出顿悟状,也不再往下问。
“这便是找到狮魂那幅画的房间。”
这房间是当年第一位穿着嫁衣溺亡的夫人的房间,几人转了一圈,听郭祸说了一番胡言乱语的猜测,便一同上前查看桌上落灰的几幅画。
翻看间,方多病拿出一幅,递给李莲花和笛飞声。
“笔锋走势皆与那副一致,纸张是十年前翰月斋的五月金宣,少时流行过一阵,因浸染效果不佳,之后再没出过。”
李莲花皱着眉,思索着其中的关联,“这么说的话,狮魂在十年前的五月便失踪了。”
说完,又看向方多病,“这屋里只有这两幅画是狮魂所作么?”
方多病点点头,“只找出这两幅。”
几人又拿过两幅画看了看,没找出什么大的线索,还不待进行下一步,那郭庄主便来了。
他一进来就将郭祸好一通训斥,随后又说李莲花三人不懂礼数,不待他说完,笛飞声便截断了他的话,开口直言若他知礼数,狮魂的画又怎会出现在他已故夫人的房间,郭乾随意找了谎话编来,在场几人皆看的出来。
不过现下可以确定,狮魂确实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见郭乾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三人也不再逗留。
三人聊着案情,走到湖边,看着新娘掉下去的地方,颇为危险,却无防护措施,三人看着湖周围,方多病却注意到湖另一边的镜石,他走过去仔细瞧了镜石几眼,李莲花注意到方多病的动作,跟着他过去,没有说话,也注意到了镜石。
笛飞声随后跟来,三人又瞧了瞧周围,不过几眼,李莲花便对着湖边的石头疑惑了,“这石头?”
方多病顺着李莲花的话看去,镜石下坡之处有好几处寿山石,且都相隔不远,李莲花走下去瞧了眼,回头对两人说:“也许,我们该去看看嫁衣。”
方多病点头颔首,三人去往放嫁衣的房间。
房门处用及复杂的机关锁锁着,方多病上前看了两眼,随手解开了,这种机关锁对天机山庄少庄主来说,不过是少时的玩具。
进入房间,却不如三人想的那般,而是及其素净,丝毫不像新婚的婚房,嫁衣在另一旁挂着,三人走进,想看看嫁衣。
“石榴裙。”
方多病看了一眼开口说道,笛飞声上前将头冠取下,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对两人说,“有十几斤重。”
而李莲花也指着裙口对两人说“裙口很少,只能小步前进,若是遇到什么人,跑都跑不掉,而且,这冠这么重,落水后对女子来说很难上来。”
说完李莲花巡视了一圈,眼神定格在笛飞声的红衣上,李莲花和两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就这么定了。”
随后三人出了采莲庄,到集市上去,走到一间酒楼前,三人施施然走进去,随意挑了地方坐,正要点菜时,却偶遇郭祸,聊了几句,郭祸说要请几人吃饭,方多病淡淡瞥了一眼笛飞声,随后笛飞声放下茶杯,直接开口点菜。
酒楼里人多,一眼瞧去多是江湖中人,其中有些人李莲花瞧着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回到采莲庄,李莲花想着去休息会,他向来有午睡的习惯,只是刚一经过莲池,方多病看着莲花却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
李莲花疑惑开口,随他的目光看去。
“我们得下湖底看看。”
看着鲜艳的莲花,李莲花沉思着点头,“确实得下去看看。”
说着,方多病将随身所带的笛子给李莲花拿着,纵身一跃跳下湖底,只过了一会,方多病从湖中上来,皱着眉看向两人。
“以人饲莲。”
话音落下,两人惊讶的看向方多病,李莲花也皱起眉来,“怪不得这莲如此鲜艳,竟是以人肉为饲料。”
“尸香花冢,只有狮魂能做。”
笛飞声看着方多病拿上来的那具尸骨,开口道。
“看来狮魂在这呆了挺长一段时间的。”
入夜,三人再次站到镜石前,笛飞声穿着他的红衣,站在镜子正前方,刚一站定,郭坤便疯疯癫癫的朝笛飞声攻击而来,却一把被笛飞声抓住。
攻击新娘的人是郭坤,几人没什么惊讶的情绪,但是背后的人还没找出来。
三人押着郭坤走的时候,路过一个凉亭,那里侍女正手忙脚乱的熬着药,三人对视一眼,李莲花从另一旁的小道上押郭坤走,方多病和笛飞声则隐蔽身形观察两个侍女。
走远一点,确定不会被发现,笛飞声看着方多病开口:“单孤刀的计划是什么?”
方多病脸上面无表情,看着侍女的方向,“南胤后代,他要找母痋,造反。”
闻言,笛飞声皱起眉,“那天机山庄?”
“大抵是为了窃取天机山庄的机密,**不离十,但还没找到证据。”
方多病回答他,笛飞声闻言却沉默片刻,继续问道:“那你的计划是什么?”
方多病嘴里低声重复着笛飞声的话,随后才从侍女处移开眼神,看向笛飞声。
“我被抓回去后,不必隐瞒。”
两人商量着往后的计划,眼看着侍女倒掉残渣,才出去拾起药渣,往李莲花走的方向去。
走到房门前,正巧碰到李莲花出来,三人简单对了一下线索,往湖心去。
在湖心处了解到郭坤的事后,这件事就明朗了很多,将线索连起来,轻而易举就知道是谁,将郭乾抓住后,笛飞声吩咐人把湖底的狮魂找出来,,但狮魂是找到了,李莲花要找的单孤刀的尸体还没有线索。
方多病直觉单孤刀的尸体一定在这里,却有什么地方他们没有察觉到。
片刻后,李莲花看着两人淡然开口,“郭祸。”
经这一提醒,李莲花想起酒楼的事,三人折返回采莲庄,果不其然,郭祸正打算带着人走。
任由笛飞声和李莲花对付郭祸,他走到镜石面前,直接破开镜面,拿出狮魂的手札。
将手札给李莲花,他征然片刻,看着手札里的字,独自去挖单孤刀的棺。
单孤刀的尸体还保存完好 ,身上的软甲穿的好好的,方多病站在一旁,并不走近,看着李莲花为单孤刀的尸体红了眼眶,方多病沉下脸色,周遭都冷了几分,他看了笛飞声一眼,示意他快开口。
笛飞声收到眼神,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眼方多病,但还是上前看了两眼,才对李莲花开口,“他这伤口,倒有些奇特。”
李莲花闻言一怔,看向笛飞声指的地方,看了两眼,又愣了好久,终于察觉到不对。
他仔细翻看起了单孤刀的尸体,回忆着十年前单孤刀刚死的细节。
翻出单孤刀身上的护甲,李莲花皱起眉,记忆里他记得单孤刀并没有穿着护甲,扒开单孤刀的衣服,李莲花看见伤口处的被破坏了的护甲,看着伤口,李莲花突然愣了一下,当初没发现,如今再仔细看,这伤口居然与刎颈剑的及其吻合。
他皱起眉,拿出刎颈,仔细比对了一下,真的极其一致。
李莲花刚想说什么,变故却突然发生,周围的侍卫全部向这边跑来,门口处还源源不断的涌进来。
李莲花想起这几天见到的武林人士,和采莲庄里的侍卫和暗卫,才知道这些人竟然是冲他们来的。
顾不及多想,已经和那些人对起来,笛飞声已经被好几位高手牵制住,就连李莲花这里也有不少,他转头找方多病,却发现方多病处更多人,只这一会的功夫,方多病就已经受伤了,被牵制着,李莲花过不去方多病那边,只能看着源源不断的人朝方多病攻去。
一会没看那边,再转头看去时,方多病已落于下风,被那些人左右一攻,便被擒住。
抓到了想要的人,那些人毫不恋战,没一会便全部撤回。
李莲花想要追上去,却被笛飞声抓住手臂,冲他摇了摇头,盯着笛飞声看了片刻,李莲花安静下来,又转头看向棺里的单孤刀。
他还是将单孤刀带回去了。
莲花楼内,调息完的笛飞声和李莲花相对而坐,李莲花看着笛飞声,沉着声音问他。
“你知道方多病的身份了?”
莲花楼内安静了片刻,笛飞声才从身上拿出一封信,递给李莲花。
他看着李莲花的眼睛,问他,“你可知道方多病是什么人?”
李莲花眼神落在信上,低声回答,“我只知道,他是我师兄的外甥。”
话音落下,李莲花看起信来,笛飞声开口告诉他真相,“单孤刀和天机山庄二堂主何晓兰曾有过一段露水烟缘,但后来单孤刀和何晓兰分开了,分开时,何晓兰已经怀了孩子,她回到天机山庄,独自生下孩子后,便撒手人寰,孩子被交给了何晓惠和方则仕抚养,何晓惠和方则仕没有孩子,何晓兰死后,便将孩子挂在了自己名下,这个孩子就是方多病,因为孩子是早产儿,所以方多病幼时体弱多病,他的家人才为他取名多病,方多病就是单孤刀和何晓兰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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