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到单孤刀在何处的答案后,手上动作半点不带含糊直接二话不说两人用少师给拍晕,然后径直朝那弟子口中描述的位置找去。
万圣道一路行来皆是以金砖铺地,极尽奢华之态,单孤刀所居住的祝融殿从外看更是气势恢宏壮丽,屋顶以琉璃瓦铺就,顶上屋脊兽涂以金漆,甚至连檐角风铃都是玉石所制,也不知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祝融殿把守森严,来回都有人走动巡查,可见单孤刀是有多怕死。
倏地,磅礴的内力精准而巧妙,不论是守在祝融殿内还是在祝融殿外巡查的侍卫都定住了身形,连话也说不出。
李相夷神色莫名地盯着前方祝融殿悬着的金丝楠木描金龙纹的匾额,心底嗤笑。
这单孤刀真是半点儿都不打算掩饰他谋朝篡位的野心啊。
端的是光明正大,野心勃勃。
可惜,过了今晚,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旁若无人地走进祝融殿,鞋底被内力裹着,踏在地板上没发出半点儿声音。
他进到寝殿时,单孤刀正躺在床上睡着,做着称帝的美梦,丝毫不曾察觉自家老巢被人如入无人之境般地闯了进来。
李相夷不打算叫醒单孤刀,他理好因骑马略微凌乱的衣袍,施施然在殿中桌案旁坐下,给自己温了壶茶慢慢喝着等待人苏醒。
他倒要看看,他这素来将阴谋诡计藏于无声无息刀锋之下敛于大义凛然表皮之中的师兄,要如何狡辩,又能说出什么颠倒是非的话来。
李相夷等了许久,始终不见人有苏醒的痕迹,终是不耐烦地蹙眉啧了一声,正准备强行点他穴位将人唤醒,就见封磬步履匆忙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地冲进了单孤刀的寝殿,然后和他打了个照面。
封磬本是被四顾门弟子与自家门人的打斗声唤醒,虽然李相夷叮嘱了不要发出声音,可无奈万圣道的门人不是死人,撕扯打斗间,难免发出声响。
封磬今晚本就觉得心头燥热右眼直跳,也怎么睡安稳,半梦半醒间被吵醒,想叫人问问外头出了何事却发现没一个人进来禀报,这才察觉不对赶忙披着外衣出去一看,发现万圣道有贼人闯入,他起身时,万圣道门人已和四顾门弟子来回打了好几回合了。
他登时大惊,顾不得自身形象,当即从暗道来到了单孤刀寝殿请他暂时避难,没想到直接撞见了李相夷。
他惊呼道:“李相夷!你……”
话还未说完,就被点了穴道扔到一旁,不能动也不能出声。
许是“李相夷”这个名字触动了单孤刀的警报,原本睡得死沉的人突然从床上惊醒。
“李相夷!”他大吼着从床上坐起,“在哪儿?”
然后就对上了李相夷探究和玩味的视线。
李相夷微微勾唇,挑眉道:“师兄,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你还活着呢。”
“相夷?师弟!”单孤刀霎时清醒,面上神色十分自然地切换到怜爱,再没有先前的仇恨之态,只眼里未散尽的恨意被李相夷收入眼底,“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我当年被金鸳盟三王围攻,不敌之下只好佯装假死骗过他三人,好在万圣道封磬先生路过,才救了我。”
李相夷“哦”了一声,话里尽是疑惑:“既是万圣道救了师兄,那当时现场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这……”单孤刀脑子此刻飞速转动,“我怕金鸳盟查出端倪,这才伪造了尸体。师弟,你不知道,这些年,我一直被金鸳盟威胁,时时刻刻战战兢兢啊。”
李相夷冷眼看他信口胡说,而后从鼻腔里哼出一丝冷笑:“师兄,你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当年骗过了我,如今,还想要再骗我一次吗?”
“你不满我多年,又因为四顾门不肯成为你手中的刀,为此不惜假死金蝉脱壳挑动四顾门与金鸳盟大战,你好从中渔利,可惜……”
“可惜你没想到,我没喝那碗碧茶,我还杀了云彼丘角丽谯,赢了东海之战,安然无恙地回了四顾门。”
单孤刀见他已知道自己真面目,索性也不再伪装直接撕开脸皮:“李相夷!你不用事事都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师出同门,我却永远低你一等,永远比不过你,四顾门明明是我和你一起建立,凭什么我要屈居与你之下,只能当个名声不显的二门主。旁人提及四顾门,想到的永远是你李相夷,何曾想到我单孤刀!”
嫉妒的话语扑面而来,李相夷不为所动,只眼眸里压着几分厌恶:“单孤刀,你从来只会抱怨别人,从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你我之间学武,你只会看到我上树下河,看不见我背后的努力,看不见我冬练三伏夏练三九,比试之时,我尽全力你输不起,我不尽全力你说我看不起你,真是好笑,这天底下哪来这样的道理,好赖话尽全是让你说了。”
李相夷冷声道:“单孤刀,天赋只能决定人的下限,努力才会决定人的上限,人的潜力无穷无尽,你凭心而问,这些年,你努力过吗?你每次和旁人比试输了后,不是耍阴招就是背地抱怨他人,实际从未付出一星半点努力,从不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责怪他人仗着天赋欺人,责怪他人比你强,这样的你,无怪乎会失败。”
单孤刀被李相夷一顿平静冷漠的语言输出搞得破防,他崩溃道:“你懂什么!我是南胤皇族!我比你们都要尊贵!总有一天,我要你们都匍匐在我的脚下!让你们只能仰望我!”
李相夷漫不经心毫不在意地瞥他一眼:“南胤早已灭国百年,你如今不过是乱臣贼子罢了。”
他想起李莲花曾经不求医药只为找单孤刀的尸体安葬就觉得心疼:“单孤刀,你欺他瞒他骗得他好苦,我定要为他和师父讨一个公道。”
“师父”二字甫一出口,单孤刀灵光一闪,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李相夷,师父知道你这么做嘛?他知道你要谋害你唯一的师兄吗?要是师父知道了,你这个他最疼爱的徒弟还能不能讨得了好……”
他又转了口风:“相夷,只要你看在往日情谊上放我一条生路,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也不图谋复国了。”
“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配吗?”李相夷讥讽道。
“放你一条生路?”李相夷呼吸骤然沉重,“你当年为何不想着放莲花一条生路!为何不肯放过抚养你长大的师父一条生路!如今你竟还有脸提!”
单孤刀莫名其妙又惊恐:“李相夷你怕不是疯了?什么莲花?我根本不认识他!师父在云隐山还没死呢!”
“你敢说东海大战之时没有上过云隐山?敢说你没有抱过害死师父的心思?”
李相夷目光如电,像是要将单孤刀剥皮拆骨一般,直看得他身体发颤,整个人如同被兜头一盆凉水浇下,寒意直接浸到了骨子里。
他自知不是李相夷的对手,三年前东海大战想去云隐山谎报李相夷身死好吸收漆木山毕生功力的计划也因李相夷一封书信令云隐山防守严密而失败,立时想跑。
倒真让他给跑出去了。
李相夷觉得单孤刀既然喜欢玩金蝉脱壳的话,想必猫捉老鼠的游戏应当也很是喜欢。反正在场没有一个是他对手,他倒要看看单孤刀能翻出什么花来。
事实证明,单孤刀翻不出浪来。
他试图解开守卫的穴道,可无奈李相夷封了他的武功,他解不开。
他东躲西藏试着摸向祝融殿殿门,却每次都被李相夷截住。
单孤刀气喘吁吁地瘫倒在地,恶狠狠道:“李相夷!你究竟想要如何?看我现在这幅样子,你满意了!”
李相夷好整以暇地点点头:“满意,满意极了。我就是喜欢你这幅看不惯我却又杀不掉我的样子。”
“啊!”单孤刀无能狂怒:“李相夷!”
“这么大声干什么?留着点儿力气到百川院一百八十八牢去叫唤吧。”
“李相夷,你为什么不一刀杀了我,我宁愿自尽也不愿在你手中受辱!”说着拔出自己的佩剑就要引颈就戮。
少师向前挥出,挑落单孤刀的佩剑,顺势将单孤刀的牙拍落几颗。
“杀你,你想的也太美了。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师兄啊李相夷。我承认我想害你想害师父,可你们不都还好好的没出事吗?”单孤刀垂死挣扎道。
“你果真是狡言善辩啊。”李相夷将手中茶杯重重掷在案上,发出“嘭”的声响,他压抑着怒火,目光森然:“我这也是为你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吗?”
言罢也不再看他,少师剑柄几下点在单孤刀周身几处大穴,刚想废了他的武功,心里突然有了更妙的主意。
他上下扫了一眼形容狼狈的单孤刀,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那杯曾经被云彼丘端来的碧茶,困扰了李莲花数年的碧茶,应该到更适合他的人那里去。
单孤刀,无疑是个好人选。
于是李相夷废除他武功的动作忽然灵活转换,少师剑柄一招敲在他颈边,直将人敲得人事不省。
处理完单孤刀,他自然也没忘记角落里的封磬。
他扯下祝融殿的帷帐结成绳,将单孤刀并封磬捆了个严严实实。
李相夷在祝融殿等单孤刀醒来的时间里,四顾门弟子来了几波,都被他吩咐不要靠近祝融殿。
是以李相夷拖拽着二人走出殿门时,祝融殿周围没有四顾门弟子,他正要压下唇舌吹响哨令命离得最近的弟子来祝融殿将人带走,却不妨听到了有人唤他的声音。
“相夷。”
是李莲花。
他迎着拂面而来的夜风匆匆赶来。
风吻过他的面庞,吹拂着他的发梢,如乌云般稠密的长发霎时扬起好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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