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板上的颜料乱中有序地勾勒出一副较为模糊的海上风暴图。虽然很多细节都还没有画出来,但通过色块的分布大约能猜出来。
大海,应该是他最得心应手的题材,她不太理解他为什么会拖延这么久。
她问:“遇到瓶颈了吗?”
祁煜:“……算是吧。”
傅秋语疑惑地抬眼,伸手搓他的下巴调戏他,“什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说清楚一点。”
祁煜:……
他目光漂移,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被傅秋语强行捧着脸转回来,傅秋语眯起眼睛:“你不对劲。”
好熟悉。
这画面好熟悉啊。
依稀感觉此景此景好像发生过,但主角定位对调了。
祁煜不挣扎了,虽然也没努力挣扎过,但总之他就是不挣扎了。他弯下腰,鸵鸟依人地将脑袋靠在她颈窝,将她纤瘦的身体抱进怀里。
傅秋语抱住他,双臂环住他的腰,用脑袋轻轻撞了他的脑袋,“到底怎么啦?”
祁煜张口就是史诗级哲学问题:“你说……‘我’为什么是‘我’?我从哪里来,如何界定‘我’?我是否是过去的遗留?我的意志是取决于‘我’还是那个站在众生之上掌控一切的所谓的命运?”
傅秋语:………………
她慈爱地拍拍他后脑勺:“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犯病了。这病我颇有经验,你先回房,我一会儿就去找你交流病情。”
然而并没有成功交流上精神病,倒是交流上了另一种病情。
祁煜由于大晚上抽风在窗口吹了两个小时风,等她过来找他时,发现他发起了高热,倒在被子里哼哼唧唧。
傅秋语难以置信:“……你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说好无敌的海神呢?”
祁煜烧得脸上一片绯红,幽怨地回答:“并没有人和你说好,海神怎么了,你还救世主呢,不也病了这么久?”
说完,他连打两个喷嚏,默默裹紧被子,有气无力地哼哼:“水……我渴了。”
他眼巴巴地看过来,傅秋语半秒都没有撑过就投降了。
她出去了一趟,直接把水壶拎过来,还带了一些退烧药。
她把水端来放在床头,过来摸摸他的脸,“哇,好烫,你的体温比我高了耶。”
祁煜没好气道:“……现在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吗?”
傅秋语笑嘻嘻地趴在他枕边,眉眼弯弯的,像只调皮的小狐狸,“我这不是在给你测体温吗?”
现在是她的手更凉一点了,她的手背贴上他滚烫的额头,顺着轮廓往下,贴上脸颊,然后滑过下颚,在脖颈处逗留了一会儿。
这儿就更烫了,把她本来还有些凉意的手都染上了同样的体温。
祁煜脸更红了。
那双含水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她,眨都不眨一下,好像烧迷糊了的样子。
她皱了下眉,这病来得很突然,还很严重,她不和他嘻嘻哈哈了,认真地问道:“除了水,还想要别的吗?”
祁煜:“我想要你。”
他脱口而出,言简意赅,直抒胸臆。
好在脑子没完全烧糊涂,他顿了下,补上后半句:“……陪着我。”
“……”傅秋语脸上发红,咳了两声,掩饰羞耻:“嗐,原来是这样。放心,我还不至于这么不厚道,把生病的你丢下不管。”
他起来喝水,她赶紧拿枕头过来,垫在他后腰。
她在旁边坐下,用冰过的毛巾给他擦脸,絮絮叨叨地问:“你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我去下厨。啊对了,冰箱里还有一瓶黄桃罐头,我等会儿拿给你。据我的经验,发烧的人通常会肩颈酸痛,头脑发胀,你现在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说一句,祁煜就摇一下头,不说话,就用那双含着水光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睫毛忽闪忽闪的,让人手痒得想摸一摸。
水喝了,药吃了,他重新躺下,但还是一直盯着她看。
傅秋语是真没招了,她趴在他床头,摸摸他滚烫的脸,问:“你到底怎么了嘛,怎么一直不说话?是因为难受吗?”
冰过的毛巾也不行,一会儿就烫了。她看着手上已经失去降温作用的毛巾,有些发愁,干脆把它撇到一边去了。
祁煜看了她很久,忽然说道:“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傅秋语:“看你这样,我回去也睡不着。”
祁煜:“那你……今晚留下?”
傅秋语:“……行吧,反正都一起睡了这么久,多一晚也没什么所谓了。”
她叹了口气,再次哀悼自己愉快的能霸占整张床的单身时光,起身蹬掉拖鞋,爬到床上。祁煜嘴角刚上扬了一下,还没偷乐上两秒钟,就发现她并没有和他所想的一样睡在另一头,而是直接往他身边过来了。
他当时就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盯着她。
傅秋语本来情绪还算平稳,被他这么一看,当时就炸毛了:“你看什么看!”她通红着脸,高声命令他:“闭眼,睡你的觉去!还有,身子转过来,面对我。”
她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祁煜吓得赶紧闭眼,按照她说的做。
没过一会儿,旁边传来布料摩挲的声音,薄被被掀开,他的身侧陷下去了一块。接着,带着凉意的柔软身体贴了上来,抱住了他。
瞬间,滚烫的身体就像泡进了冷泉里,连从骨头里透出的酸疼都被压了下去。一股好闻的,带着凉意的香味包裹住了他。
他没忍住,睁开了眼睛。
她躺在他身侧,将在他的脑袋抱在怀里,这还不算,她还伸手扒拉了两下他的胳膊,发现扒拉不过来,对他说道:“手,给我。”
祁煜脑袋本来就糊,这下直接炸开了。
他呆若木鸡,她说把手给她,他就乖乖伸手。
她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胳膊绕过自己的腰身,环住了自己。
傅秋语绷着脸,向他解释道:“……给你降温。这样就舒服一些了吧?”
他呆了几秒,随后收紧了手臂,一副要把自己镶在她身上的架势,两人的身体顿时帖得更紧了。
他埋在她怀里,深深地吸了口属于她的香气,叹道:“这次可是你自己来的,就算想要后悔,也已经晚了。”
傅秋语抱着他,在他的额间亲了一下:“好,是我自愿的。你只是把陷阱放在了地上,是我自己非要踩上去的。”
他立刻笑了,滚烫的吐息落在她胸口。这点小把戏自然是骗不了她,可她还是愿意被他骗。
他满足地蹭了蹭她,不想再言语。
她抱着他,感觉自己抱着一块碳。她担忧地摸摸他,冰凉的手指落在他的太阳穴上,慢慢地揉。
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她问:“我现在的温度还行吗?会不会有点凉?”
祁煜:“不会,正好。倒是你,把自己变成人形凉水袋,你的身体没问题吗?”
傅秋语:“本来是有点冷的,但你烫得我都要出汗了,不必担心。”
他傻笑两下,超级满足地抬头偷亲一口,然后飞快地把脑袋埋回去,假装无事发生。
傅秋语啐道:“坏家伙!”
她轻飘飘地扯了下他的耳朵,开始秋后算账:“说,为什么洗完头不吹头发,站在冷风里吹那么久,把自己吹成这个德行?”
“我还记得某些鱼呀,三番五次地在我耳边念呀,说什么这儿风大,一定不能毫无防护地吹风呀。说别人倒是一套一套的,怎么轮到自己就歇菜了呀?”
祁煜心虚地窝在她怀里装死,不吭声。
他装死,她就戳他的腰,挠他痒痒。他敌不过,很快就投降了。
祁煜仗着自己生病,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说:“因为……不想和你分开。”
傅秋语毫不客气地嘲笑他:“大笨蛋。”
祁煜鼓起脸:“……我看到新闻了,EVER终于还是坐不住,出来控制局势了……他们果然有后手。”
傅秋语不知道他提这个干什么,‘嗯’了一声。
祁煜又说:“你和别人约好了,明天去中间区域采购电子设备。我最近看到你一直在学天文观测的知识,你想自己买设备回来,观测深空隧道。”
傅秋语还是不怎么明白他的意思,又‘嗯’了一声。
他很霸道地收紧了环在她腰上的手臂,不管不顾,十分任性地说:“不许去……!你休想抛下我和别人玩儿!”
她愣了一下,哭笑不得:“什么叫抛下你和别人玩?我去买东西,怎么就玩了呢?”
祁煜:“我不管,你等我病好我陪你一起去。”
傅秋语:“等你病好要到什么时候啊?乖,别闹,我已经和阿加赫特约好了,最多半天就能回来。”
祁煜:“不行,推掉。”
傅秋语:“霸道!”
祁煜:“哼!”
傅秋语:“不讲理!”
祁煜:“哼!!”
傅秋语:“……推迟两天,再多不行了。”
祁煜从她怀里抬头,问:“那你会回来的吧?”
这一瞬间,傅秋语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她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了一件事——他说的“不想分开”,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不想分开”。
而他这种想尽办法不惜让自己生病也要把她留在身边的不安全感,正是源自于她。
鱼心里想的:就算分开,我也可以……
鱼实际干的:大晚上吹冷风,硬是给自己作病,用一切手段把老婆留下,又撒娇又耍赖,使尽浑身解数
秋语:……前一百章的回旋镖终于还是飞回来了[裂开]
嘿!一百章前的你邪魅狂狷是吧!男人只会影响你拔剑的速度是吧!不把人家放在眼里是吧!啊?!知不知道什么叫男鬼啊!(战术后仰)这就把你收拾得妥妥帖帖[比心]
男鬼你也别急,你的铁拳也在路上了,都有份,有份的哈[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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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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