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瞬间成型!
“闭嘴。” 逢芍卿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冰片刮过金属,不是对傅砚修,而是对角落里那个暴露的穿书者。命令式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压恐惧的力量,让那压抑的呜咽声猛地一窒。
与此同时,她动了!没有冲向角落,也没有奔向大门,而是如同鬼魅般,迅捷无声地扑向她刚刚爬出的那个冰柜!目标——那扇并未关严、内侧光滑如镜的柜门!
“哦?” 傅砚修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意外兴味的音节。幽邃的眸光在黑暗中似乎闪烁了一下。
“砰——咔嚓!” 停尸房的大门终于不堪重负,门锁崩裂!一股夹杂着浓烈血腥味和腐烂花香的阴风狂涌而入!一个扭曲的身影挤了进来!
光线太暗,只能看到一个大概轮廓。身形似乎是男性,穿着长衫,但动作僵硬诡异,关节扭曲的角度非人所能及。更恐怖的是他的脸——那根本不能称之为脸!皮肤如同融化的蜡油,五官模糊不清,只有一张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牙齿的巨口,正发出“嗬嗬”的、贪婪的吸气声。画皮鬼!它循着活人的气息,目标直指角落!
就在它挤入房间,注意力被角落那浓郁恐惧吸引的瞬间!
逢芍卿已经扑到冰柜前,她没有去找任何武器,而是伸出双手,猛地抓住那扇留有缝隙的柜门内侧边缘!光滑的不锈钢面,此刻就是一面镜子!
她没有“照镜”——她直接将它当作武器和盾牌,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这扇沉重的金属门板,朝着画皮鬼的方向猛地抡起、扳转!如同举起一面巨大的、冰冷的盾牌!
光滑如镜的金属内面,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微弱的、冰冷的反光弧线,精准地迎向了那刚刚闯入、正欲扑向角落的扭曲身影!
“滋啦——!!!”
一声尖锐到几乎撕裂耳膜的、非人的惨嚎瞬间爆发!
如同滚烫的生肉被按在了烧红的铁板上!那画皮鬼撞上柜门内侧镜面的身体部位,猛地腾起一股浓郁的黑烟!它那融蜡般的“脸”在接触到冰冷镜面的瞬间剧烈沸腾、扭曲,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灼烧!那咧开的巨口发出痛苦到极致的嘶吼,整个身体触电般向后弹开,重重撞在门框上,黑烟滚滚!
规则一:戌时后不可照镜。
逢芍卿没有“照镜”。她只是……“使用”了一面镜子。并且,她利用的时机,是画皮鬼闯入、注意力被另一个“生人”吸引的瞬间!镜面对它的伤害,证明了规则的部分“真实性”——镜子确实能克制它,但也证明了规则的“谎言”核心——规则只说“不可照镜”,却没说镜子本身不能被“利用”!它隐瞒了镜子作为武器的可能性,将生路扭曲成了死路!
“啊——!我的脸!我的脸!” 画皮鬼捂着自己冒烟溃烂的“脸”,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哀嚎,声音不再是模仿的哀怨女声,而是混合了男声的、极度痛苦的嘶吼,充满了原始的暴怒和怨毒。“我要撕了你!撕了你!!!”
它彻底狂暴了!不再顾忌角落里的“点心”,猩红的(或许是幻象)目光如同实质的毒针,死死钉住了手持“镜盾”的逢芍卿!腐烂花香混合着焦臭味弥漫开来。
角落里的穿书者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连呜咽都忘了。
“呵……有点意思。” 冰柜方向,傅砚修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毫不掩饰的、冰冷的赞赏。“利用规则本身的物件反制规则下的恶鬼……小娘子,你的胆子,比你的手更利。”
逢芍卿对傅砚修的“赞赏”充耳不闻。她双手紧握着沉重的柜门边缘,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冰冷的金属寒气顺着掌心直钻骨髓。镜面盾牌有效地逼退了画皮鬼的第一次扑击,但也彻底激怒了它。她能感觉到那来自狂暴厉鬼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怨毒目光,如同跗骨之蛆。这柜门太重,她支撑不了多久。
“吼——!” 画皮鬼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融化的脸部肌肉疯狂蠕动,黑烟中似乎有新的、更加狰狞的凸起在形成。它不再顾忌那面让它痛苦万分的“镜子”,整个身体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姿势扭曲、蓄力,腐烂的衣袍无风自动,浓烈的血腥气几乎凝成血雾!它要硬冲!
千钧一发!
“聒噪。”
一个冰冷得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如同极地寒风刮过,并非来自逢芍卿,而是来自她身后的冰柜深处——傅砚修!
伴随着这声低语,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纯粹的森寒鬼气骤然爆发!这气息不再仅仅是阴冷,而是带着一种冻结时空、湮灭生机的绝对死寂!停尸房内弥漫的血腥味和腐烂花香瞬间被这股死寂的气息压制、驱散,如同沸汤泼雪!
那狂暴欲扑的画皮鬼,动作猛地一僵!它脸上翻腾的黑烟和蠕动的血肉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猩红(或幻觉)的目光中,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源自本能的——**恐惧**!它像是被无形的、冰冷的巨手扼住了喉咙,蓄积的力量瞬间溃散,身体甚至不受控制地向后瑟缩了一步,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它死死地“盯”着冰柜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充满了极致的忌惮和……臣服?
“滚。” 傅砚修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有一个字,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厌烦。那冰冷的死寂气息如同有形的潮水,向前推涌。
画皮鬼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压力。它怨毒地“瞪”了逢芍卿一眼,那目光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但在冰柜方向那无声的恐怖威压下,它终究不敢再停留。发出一声充满不甘和恐惧的嘶鸣,它那扭曲的身体猛地向后一缩,如同融入阴影般,迅速退出了破碎的大门,消失在门外更浓重的黑暗中。
停尸房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来自角落那个劫后余生的穿书者。
还有,那弥漫不散的、源自傅砚修的、令人灵魂战栗的绝对死寂。
逢芍卿缓缓松开紧握柜门的手。冰冷的金属边缘在她掌心留下了深红的压痕。她转过身,背对着破碎的大门和门外未知的黑暗,面向那依旧敞开的冰柜,以及冰柜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幽暗和那双幽邃的、非人的眼眸。
危机暂解,但真正的“虎”,还在柜中。
傅砚修的气息缓缓收敛,那冻结时空的死寂感如潮水般退去,停尸房内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稍减,但森寒依旧。他慵懒地靠坐在冰柜深处那片扭曲的阴影里,姿态闲适,仿佛刚才那令画皮鬼魂飞魄散的威压只是错觉。
“现在,” 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带着金属质感的玩味,眸光在黑暗中如同两点不灭的寒星,精准地落在逢芍卿身上,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她高速运转的思维核心,“碍事的虫子赶走了。小娘子,我们该好好谈谈……关于你撕了本座封印,这笔账,怎么算?”
他刻意拖长了尾音,每一个字都像在冰面上滑行,带着无形的重量。
逢芍卿站在原地,如同一块吸收所有光线的冷硬玄铁。她迅速评估着现状:画皮鬼暂时退却,但规则仍在,戌时未过,危险远未解除。角落里那个暴露的穿书者是个麻烦,气息微弱,惊吓过度,暂时构不成威胁。而眼前这个……才是最大的未知数。他出手了,但绝非善意,更像是在清理自家门前碍眼的垃圾,顺便……向她展示肌肉。
“封印?” 逢芍卿开口,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没有温度,只有精准的探询,“标签是封印?” 她的目光扫过地上被她撕下的那张标签纸。
“聪明。” 傅砚修低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停尸房里荡开,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磁性。“一点小小的‘规则’把戏。把生路伪装成死路,把锁链伪装成警告。贴错温度的标签,就是锁住本座这口‘棺材’的最后一道符。你撕了它,便是解了锁。” 他顿了顿,幽邃的眸光似乎更亮了些,“所以,你打算怎么负责?”
“负责?” 逢芍卿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你需要什么?” 她直接跳过了无意义的试探和威胁,切入核心。交易,或者代价。这才是厉鬼的逻辑。
傅砚修似乎对她的直接很受用,又或者,这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爽快。” 他微微前倾,阴影勾勒出他优越的下颌线条。“本座被困此地太久,魂体……略有亏损。” 他轻描淡写地略过“亏损”二字的严重性,“此地污秽,阴气驳杂,于本座无益。而你……”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在逢芍卿身上逡巡,带着一种评估物品价值的冷酷:“生机旺盛,魂魄凝实,更难得的是……灵台清明,百邪不侵。靠近你,如同靠近一口温养魂体的灵泉。” 他给出了条件,或者说,命令:“七日。你助本座恢复些许元气,本座保你在这‘画皮’之地,活过这七日之限。如何?”
七日。正是系统给出的“生存目标”。
逢芍卿的大脑飞速运转。靠近她温养魂体?这听起来更像是某种形式的寄生或能量汲取。保她活命?一个被封印在停尸柜里的千年厉鬼,承诺本身就值得怀疑。但,他展现的力量是真实的,对画皮鬼的压制是绝对的。在目前的环境下,他确实是她能接触到的、最强大的“武器”和“信息源”。
风险巨大。与厉鬼同行,无异于怀抱寒冰利刃。但收益……可能是唯一的生路。
“成交。” 没有丝毫犹豫,逢芍卿吐出两个字。干脆利落,如同签订一份生死契约。她没有问“如何助你恢复”,也没有质疑“如何保我”。那都是细节,可以在后续的“合作”中观察、验证、反制。
傅砚修眼中幽光一闪,似乎对她的果决又高看了一分。“明智。” 他缓缓从冰柜中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完全脱离那片扭曲的阴影,终于显露出清晰的轮廓。
他穿着一身样式古雅、质料却非丝非麻的玄色长袍,袍角隐有暗纹流动,如同凝固的夜色。长发未束,如墨泼洒,衬得一张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却俊美得近乎妖异。眉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道冷淡的弧度。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古井,幽暗处仿佛有星辰湮灭又重生,带着千年沉淀的倦怠与洞悉一切的冷漠。周身萦绕着挥之不散的森然鬼气,让停尸房本就阴冷的空气又降了几度。
他一步踏出冰柜,落地无声。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整个停尸房的空间似乎都因他的存在而微微扭曲、凝滞。
“那么,契约成立。” 傅砚修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毫无温度的弧度,目光越过逢芍卿,落在那扇被撞得扭曲破碎的大门上。“外面的‘小玩意’虽然被本座吓退,但戌时未尽,怨气未消,它不会走远。这地方……也不止它一个‘东西’。” 他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角落那个依旧在瑟瑟发抖的身影。
逢芍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角落里,一个穿着现代运动装的年轻女孩蜷缩着,脸色惨白如纸,眼睛瞪得极大,里面盛满了未散的惊恐和劫后余生的茫然。她死死捂着嘴,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又一个穿书者。
“还有,” 傅砚修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的玩味,“小娘子,下次‘使用’本座的棺材板之前,最好先打声招呼。” 他瞥了一眼被逢芍卿当作镜盾抡起、此刻斜倚在冰柜上的沉重金属柜门。
逢芍卿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看向傅砚修:“名字。”
“嗯?”
“合作者,需要称呼。” 逢芍卿的语气公事公办。
傅砚修微微一怔,随即低笑起来,那笑声在冰冷的空气中荡开,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磁性。“傅砚修。” 他报上名讳,幽邃的目光锁住她,“你呢?撕了本座封印的……小娘子?”
“逢芍卿。” 她报上名字,同样简洁。
“逢……芍卿。” 傅砚修玩味地咀嚼着这个名字,眸光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隐晦、难以捉摸的微澜,快得如同错觉。“好名字。现在……”
他话音未落,角落里的那个女孩似乎终于从极度的惊吓中找回了一丝神智。她看着站在一起的逢芍卿和那明显非人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傅砚修,眼中的茫然瞬间被更深的恐惧取代!她猛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鬼!你们……你们是一伙的!别过来!别过来啊!” 她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想要远离他们,却撞到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傅砚修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那尖叫只是蚊蚋嗡鸣。
逢芍卿则微微蹙眉。麻烦。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此起彼伏的震动嗡鸣声,突然在死寂的停尸房里响起!
“嗡…嗡…嗡…”
声音来自不同的方向!包括逢芍卿自己的口袋,以及……角落里那个女孩的口袋!
是那些老式翻盖手机!
逢芍卿迅速掏出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幽蓝的屏幕再次亮起,猩红的文字如同血泪滚动:
检测到关键节点:【画皮新娘】封印解除。
阶段性任务更新:
1. 存活至天明。
2. 在停尸房内找到“王生的眼珠”。
警告:怨气聚合体“画皮新娘”已进入狂暴状态!
生存倒计时:5小时47分。
祝你好运。
新的规则?任务?还有……倒计时!
逢芍卿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她抬头,看向破碎大门外深沉的黑暗,又扫过角落里惊恐绝望的女孩,最后落在身边那位玄衣如夜、气息森然的“合作者”傅砚修脸上。
冰冷的手机屏幕光映着他俊美妖异的侧脸,那双寒潭般的眸子里,似乎也映出了一丝……冰冷的、兴味的笑意。
画皮新娘的夜,才刚刚开始。而逢芍卿的规则破译之路,在停尸房的寒气和厉鬼的注视下,正式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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