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裏面倒是比外表看起来更乾淨,客厅、厨房、洗手间都在一楼。二楼则是起居室和浴室。这栋房子没大到能让成员们一人一间房(总共就三间卧室),但因为司奈结长住于此的缘故,她在这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她喜欢一天到晚都窝在那裏。
但住在这裏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那就是打扫全屋。有时其他人来过夜时她也得准备好床单被子。幸好她打起扫来还算得心应手,地板、窗户上从不见任何汙渍,浴室的角落也不怎麽会长霉菌。如果不是加入了幻影旅团,司奈结恐怕永远都不会接触清洁或打扫这类工作。
西索好奇地在一楼游走,发现厨房裏的食物和零食寥寥可数。侠客解释,那是因为唯一住在这的司奈结食慾出奇地低,所以很少在这添置食粮。
他随意地拿了一包过期的口香糖,若无其事地咀嚼了起来。边嚼边逛,最后来到通往二楼的阶梯。
“别乱碰东西。”在西索登上阶梯时,信长如此警告他。
“好好~”他头也不回地说。
随着他一步步踏上台阶,他身上的气息也逐渐开始消失,几乎没有人发现当他登上二楼时,他已经使出了完美的[绝]。
西索穿着高跟鞋,但走起路上完全没有声音。二楼除了一扇门之外全都是门户大开的状态,以至他能光明正大地往裏头看。浴室的瓷砖被擦的晶亮,镜子没有一点水渍;两间卧室摆了数张双层牀,壁橱裏也有棉被,地板是东洋的叠蓆,可以打地舖。
剩下的一间卧室在走廊最尽头,旁边还有通向阁楼的梯子。不用多想那裏就是司奈结的房间了。西索走到门前抬手。
叩。
叩。
叩。
没有回应。
“失礼啦……”他小声地说着,并轻轻打开门,未经允许就进入了司奈结的房间。窗帘的遮光度很低,他很容易就能看清了房间的全貌。
女孩的房间空间不大,再进多一个人就会显得挤迫。装修十分简陋,床是由从垃圾堆中捡来随意修復的铁床架和床垫组成,舖了一张薄薄的灰色床单,被子应该是刚晒过的,有着太阳的味道。房间的另一个角落是一个柜子,裏面装着她的衣服和各种私人物品,柜顶则摆了三本书。
分别是《圣经》、《罪与罚》,还有一本冷门少女漫画《三月时节的单恋》。
类型毫不相关姑且不谈,西索没料到这个看似野蛮的女孩竟然识字。
她正对着牆边睡觉。双目和唇瓣都紧闭着,怀中抱了一张又髒又破又发黄发灰的小被子以及一隻白色的兔子布偶,她捲缩在被窝中,姿势就像母亲腹中的胎儿那般。真是破绽百出。西索悄然接近,俯下身想去看她的睡脸。
然而他失败了。
她一下子睁大了双眼,从床上蹬起来,并从衣服中掏出藏了很久的水泥砖头,同时将西索扑倒在地。司奈结掩住他的嘴,抬起砖头就要往下砸——
这时有东西从西索的衣服口袋裏跌出来了,是那枚金色的蜘蛛硬币。
【团员间禁止内斗】
“……”她看见金币后愣住了一阵,旋即从西索身上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先生,解释一下。”
“哎呀。”他并未起身,又故作出遗憾的样子,“我的绝很差劲?”
她清了清痰,“差我一点吧。”
西索咯咯笑了几声,才终于从同样是叠蓆组成的地板站起来。司奈结仍然以冰冷的眼神看他,等待着他对刚才作出的无礼行为的辩解。
但那眼神却被彻底地无视了,刚才的插曲彷彿消失不见似的,始作俑者在她的房间瞎转悠,这个看看那个看看。睡觉时被偷袭已经让她很不满了,当她看见他往自己的书伸出手时,她更是攥紧了手中的砖头。
“别乱碰我的东西!”司奈结大声吼道。
“《圣经》。”威胁无效,西索已经执起了圣经仔细端详,它看起来很有历史(其实三本书都已经放了十年以上)。他问道:“小姐,你信教吗?”
“不信,这只是别人留给我的。”司奈结回答,其后继续试图夺回自己的东西,“这不是你的东西,快还给我!”
“我们不是强盗麽?我都不知道抢了东西还有归还的道理呢。”
她气坏了,咬牙切齿地看着西索。他留意到她有好几颗恒齿还没长出来,一般来说十二岁大概就会换全牙了,而且其他同龄的女孩个子也比她高。难道是因为营养不良导致的晚熟吗?
司奈结不喜欢他一直盯着自己,她正想一把将砖头挥向他的膝盖,一道清冷的声线打断了他们争执的动作。
“西索,把书还给她吧。”
两人同时转头。说话的人是库洛洛,跟在他后面的人还有派克诺妲。先前他俩的动静传到了楼下,才引来库洛洛的注意。
库洛洛一来,小丑装的男人立刻没了挑衅司奈结的兴緻。他勾起狐狸般虚假的灿笑向库洛洛和派克诺妲打了招呼,又佯装成一脸抱歉的样子,将《圣经》还给了司奈结。
她赶紧伸手接过。
“对不起呢,一时之间得意忘形了。司奈结——美丽的小姐,你就原谅我吧?”
见手裏的书没损坏,自己也没受伤,更重要的是库洛洛那张明显让她别惹事生非的脸,司奈结只好撇撇嘴,极不情愿地说:
“哦。”
“对了,我差点忘了。我来找你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问的。”
“?”司奈结向左侧歪头,“只要我能回答你,先生。”
“噢,你一定能回答我。”西索笑了,并屈膝半蹲使自己能与对方平视。“我在想,你的刺青在哪裏呢?”
司奈结眨眨眼,原来只是这样的问题。她老实地回答:“在背上。”
她的刺青是旅团中最小的。十二隻脚的蜘蛛伏在她两边肩胛骨的中央,上头是数字【8】。平常不会露出来,但如果穿上一字肩的衣服,蜘蛛的头就会暴露无遗。
“原来如此。谢谢你呀。”西索直起身子走向房门,“那我先下去了。等会见,团长——”
说完他便下楼去了。
“派克诺妲,去看着西索。”库洛洛对派克诺妲吩咐道。
“知道了。”
然后,派克诺妲也走了。只剩下库洛洛和司奈结留在二楼。
嗯?为什麽他要留在这?司奈结疑惑地想着的同时,库洛洛已经走入了房间。司奈结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可她做不到。
“有没有受伤?”库洛洛关切地问,又指了指她手中的水泥砖头,“这是从哪来的?”
“没有,先生、我是说,团长。”她明显紧张了起来,“这是在教堂附近捡到的,我认为当武器很适合。”
“你应该知道还有更多适当的武器吧?我们不久前才抢了一个武器库。”
“团长。”她突然立直身子,“我还是喜欢用钝器。”
她没告诉过任何人,她床底下藏的砖头一共有五十块之多,储蓄是她的小怪癖。
“……是吗?”库洛洛沉默半晌,又看向她手裏的《圣经》。
破破烂烂的,书封上的字早已难辨其形,书封本身也快要掉来下来,书页也是发黄的状态。指不定还有虫蛀呢。
“小司,你该去教堂买本新的《圣经》。”他的眉头轻轻皱起,“你看,都坏成这样了。”
她低头去看那本深褐色硬皮封面的书本,又摇了摇头,“不,这本最好。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库洛洛显得有些无奈,“好吧,那至少修一下。我们下楼去。”
他向她摊开手掌,示意着要她交出那本书况糟糕的书。她那样做了。
“你得先去洗把脸,头发也梳一梳。”
她点点头,沉默地先行离开房间了。
等司奈结梳洗完成来到楼下时,她看见所有人都围绕着客厅的茶几,除了西索,只有他坐在了厨房的吧台。两人又重现了早上的互动——她只匆匆望了他一眼,连他什麽表情也没记得,而他则是一直盯着她看,直到她也在茶几前坐下。有一点不同的是她的头发,不再是方才凌乱的样子。明明只是梳了一下,那头乱发就已然和金黄色的绸缎无异,他都不敢想像要是把这些头发拿去卖能赚多少钱。
司奈结对面的就是库洛洛。在他面前摆放着《圣经》、剪刀、胶带和黏合剂等工具。同样在流星街长大的库洛洛爱好阅读,因此学会了书本的修復。一群元老级的成员甚感怀念,遂纷纷围观。
库洛洛的手法十分流畅,他先前分开了本就要脱落的书封,又在分离的书页上仔细涂上黏合剂,一些撕成两半的位置——由于没有替补的书页,只好用胶带将它们修补为一。
“好怀念啊,以前团长总是在修书呢。”侠客最感兴趣,“一如既往的擅长啊,不愧是团长。”
“别这样说,上次修书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库洛洛轻笑。十来分钟后,他重新将书封安装回去,迎来了最后的步骤。他为《圣经》套上了黑色的皮革封套,又掏出了一支墨水笔,在封套裏面的位置写了什麽。
等到他将书推到物主的面前时,司奈结才知道他写的是自己的名字。
——“Cynequel Schuler”。用金色的墨水写成,和她那头秀发一样的颜色,库洛洛的字迹端庄秀丽,每一个笔划的终点都恰到好处,是那种司奈结一辈子都写不出来的字。
她写得一手歪歪扭扭的字。
司奈结怔了怔,才缓缓地向库洛洛道谢:“谢……谢谢团长。”
库洛洛轻轻地点头回应,随后站起,“时候不早了,你们打算怎麽办?”
已经下午五点多,天边的夕阳将流星街的天空烧成橙红色,越是靠近垃圾堆形成的遥远山峦,那红色就更加鲜艳,整个流星街就像一个巨型的垃圾焚化炉。不过再过不久就会入夜,儘管已经是春意盎然的季节,夜裏的流星街仍溢着寒意。
成员们大多选择离开,但库洛洛则打算留下来,明天一早再走。
“我要不要留下来呢?”西索将手指抵在下巴上,作出思考的模样。
“西索要是留下来的话,”本打算离开的派克诺妲听到西索的话立刻改变了主意。“我和富兰克林也要留下来。”
司奈结静静地听着他们谈话,手指轻轻地抚摸黑色书套。她心裏早有预料,旅团成员们好像不怎麽欢迎新人西索。是因为他杀了面影吗?她和面影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也不觉得他有多受大家的爱戴,大伙们会因为他被杀而生气吗?她不那样觉得。
不过司奈结也不喜欢西索,他身上有股黏腻的感觉,他的气对她而言像黏黏糊糊的地沟油,一旦沾上就很难洗掉。
更令她不爽的是,这个男人实力无疑远在她之上,却装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这都算了,伪装的手法还十分拙劣,但当然不排斥他是故意这样做的可能性。司奈结感觉自己要吐了。
她合上书,并将它夹在胳膊之下,随后站起。
“我出去一下。”
她将旅团成员们留在了那栋房子,离开时一眼都没看过他们。
女孩的细腿逐步往东边迈进,乌鸦在她的头顶盘旋。她的目的地是流星街的中央地带,越接近中央人口便越多,垃圾便越少——甚至有乾淨的街道和城镇,住的想当然而是教士、元老等位高权重的人物,一些有钱的商人及医师等人物也会聚居于此。
穿过外围由垃圾岗和简陋的小木屋组成的贫民区后就能到达中央。这裏的孩子和他们的奶娘多数回到教堂参与礼拜,孩子们更是与神父十分熟络,而旅团的慈善活动又是与教会合作举办而成,因此不少人能认出匆匆走过的司奈结。
她在流星街没有同龄的朋友,儘管这裏的孩子很多,每年都有至少一百个小孩被丢弃进来,当中能和司奈结说上两句话的人却可说是屈指可数。
而她能被认出来也不全然是因为她是旅团成员的缘故,她在加入旅团前就已经在流星街很出名了,皆因她与这裏的人有稍微微妙的不同——司奈结是土生土长的流星街人。
她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出生,及至加入旅团前都不知道流星街外的风景。好吧,其实也不算是什麽新鲜事,在这教育程度低下的地方,避孕的知识和手法都极度贫乏,一不留意就会搞出人命,但很少人会选择生下来亲自抚养孩子。这就是为什麽司奈结会在流星街中显得特殊。
——她有血脉相连的家人,她的母亲。她和她之间更是有着普世词典所定义的,那名为“爱”的羁绊。这也是大多数流星街人没有且难以理解的。部份人连“家人”是什麽都不知道,譬如飞坦。
看到通往教堂的指示牌时,司奈结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天空早已从嫣红染上深蓝色。当眼前的建筑物越来越多,她拐弯的次数也就越来越频繁,最后她终于到达了一块水泥地建成的广场,在这广场上的是奥威斯特教堂,中央的其中一所教堂,也是司奈结最常去的。
几乎是在她打开大门的一瞬间,年迈的主堂神父西朗神父刚好从讲台一旁的门中走出来。看到来人是谁,便露出了惊喜的模样。
“晚上好,司奈结。什麽风把你吹来这裏?”
“晚上好,神父。呃,我来要一些花。“
花朵很难能在流星街肮髒的土地上生长。不过教堂拥有进口的泥土和肥料,神职人员会种些花草免费供给居民使用,通常使用的目的就只有一种——祭祀。
教堂后方便是一个小型的园地,西朗神父打着手电筒领着司奈结过去。哪裏散发着淡淡的花香,但从小和垃圾打交道的司奈结只觉得这股味道屋十分的刺鼻。西朗神父对她说:
“你刚好赶上玫瑰盛开的季节了,等天变得稍微炎热时就比较少了。“
“是吗?但其实什麽花都没所谓的。”
”哎呀,那需要帮你多採几朵吗?”
“不用,我要个两朵就好。也不用绑丝带。”
“明白了,那我替你选两朵美丽的白玫瑰。“西朗神父戴上手套轻轻捧起玫瑰的花冠观察,在这夜裏司奈结压根分不清哪朵是哪朵。他又问她:”为什麽选在这个时候来呢?“
他继续补充,”你一般都选在四月尾,或者时十一月初才来要花,这才三月初呢,更何况是在这样的一个晚上。啊,我问了多馀的话。“
“没关系。我还是要替我妈妈扫墓。因为这个。”司奈结向他展示了刚修好的《圣经》,“有人帮我修好了妈妈留给我的《圣经》。”
“有人?”西朗神父挑了挑眉毛,“库洛洛·鲁西鲁先生吧?”
“……”司奈结收回书本夹到胳膊下,低下头,看着有少许的不安,”对,是他。“
“果然。”
“花好了吗?”
“噢噢!是的,当然!抱歉,用闲聊佔据了你的时间。“西朗神父拿起剪刀,手起刀落剪下了两朵在他眼裏看来最美丽的白玫瑰,“稍等一下,我得帮你把刺去掉????手电筒可以帮我那一下吗?对,就是这样照着?????好了。“
司奈结右手递出手电筒,左手则接过西朗神父交给她的两朵白玫瑰。
“你确定不需要繫条丝带吗?”
“这样就很好。谢谢你。”
她向西朗神父微微鞠躬致谢,随后便离开了教堂,附近确实有一座公墓,但那并不是司奈结的母亲的墓的所在地。她这次要往北。北流星街是她出生和长大的地方,她十二年的人生裏,有十年是在北边渡过。那裏不远,每当妈妈有事要外出时司奈结就会去教堂,让西朗神父给她放《清扫战队》。
那是一套她十分爱看的特摄片,印象中她只看到了十一还是十二集,不过自从妈妈去世而来她就没看过了。
柜上的三本书也是,妈妈去世之后她甚少翻閲,顶多漫画偶然无聊会翻一翻。《圣经》和《罪与罚》,打从她认字而来就觉得无聊至极。
妈妈不会逼她读,她唯一会逼她的事就只有学习念能力这一回事上。司奈结七岁起开始跟妈妈学[念],她足足冥想了半年才打开了全身的精孔。她的师傅确实只有妈妈一个(但她自身对[绝]的造诣倒不是师传母亲)。
念能力者很稀有,加入旅团前她只亲眼看见过两名,一个是库洛洛,另一个则是母亲。而在司奈结眼中,她的母亲就是最强的念能力者。
于是乎一个问题就植树在了她的心底:到底是多强的念能力者才能杀死她?
“妈妈,我来看你了。”
她的墓是一座孤独的小山丘,上头插着一块石碑,光是要找它就花了司奈结三天三夜。石碑原是一面石牆的其中一部份,她奋力将石碑插进土裏后才赫然发觉自己还没刻字,可石碑已经拔不出来了。她只好在直立的石碑上刻。
【卡雅南·休勒】
【1970—1995】
刻字比写字难度更大,她的字迹本就不雅观,导致姓氏“休勒”都比挤到了一边,生卒年份更是越刻越往下。简单点说,就是丑。
“喏,是白玫瑰。”
“下次我给你带百合。”
司奈结对着石碑喃喃自语,并将两朵白玫瑰放到石碑前。
“库洛洛把你留给我的《圣经》修好了喔。那个人手很巧。”
“但我想你应该不会喜欢他。”
她打开《圣经》,摩挲着粗糙的发黄纸页。
“对不起,妈妈。我都忘记这上面是讲什麽的了。”
忘记了,都搞糊涂了。上面每一句话都显得陌生。以赛亚是谁?彼得是谁?《旧约》和《新约》的差别又是什麽?卡雅南????卡雅南……妈妈,她倒是记得这是她母亲的名字。
她说过什麽呢?司奈结记得她曾对自己讲过很多话,小时候印象深刻,现在却都不记得了。
一定是那些话让她知道为什麽卡雅南会讨厌库洛洛,或是说讨厌旅团。司奈结也未曾在旅团中感受过快乐,背后的蜘蛛总会让她发痛发痒,她从未真正成为旅团的一份子。
司奈结仰头看天。她不知道距离黄昏过了多久,只知道今晚的夜空特别深邃。要说流星街哪里好,璀璨的夜空肯定是其中之一,但那只限于难得放晴的时候。今晚是新月,空中只剩下一个浅浅的轮廓让人辨识月亮的位置,没有月光,黑夜就成了星星的舞台。
银河像是把夜空给分开了一半,在司奈结的头顶上蜿蜒流淌着,最后消失在流星街边境的群山中。她不禁思考,流星街之所以叫流星街,是因为这裏的晚空清晰得能看见每一颗流星的缘故吗?银河就像一条街道,没有尽头,星星在上头奔跑。
不知是谁说的,人死后会化作星星,守护在世的人。司奈结倒是不相信。她不是迷信的人。在流星街那麽多年她都没成为基督徒,未来也不会成为任何宗教的教徒。那都是无稽之谈,死了就是死了,哪里都不会去,因为哪里都去不了。她将《圣经》紧紧抱在自己炙热的怀中。
但如果是真的话或许也不坏。当她在地上奔跑的时候,卡雅南也会陪她在银河上奔跑,与她相伴的时光总是美好的。天知道她有多想再跟着她的身后,日復一日,在流星街进行小小的冒险。
司奈结坐了下来,身后挨着石碑,然后又捲起了身子,像小孩子般依偎着,冰冷的石碑不像妈妈的怀抱那般温暖。
反倒有些像那个时候。失去生命的人的手也是差不多这个温度,当时她也是躺在这山丘上,身边环绕着温热的血,那些血像熔岩,流到司奈结的脚边时,她整个人就被点燃了。大火烧啊烧,就是烧不进她心裏,那裏可冷啦。
两年过去了,她还没有长高。她这辈子都不会超过她了吗?不要那样,她不想要长不高。司奈结轻轻地抽泣,伸出了骨节分明的手臂。搭住了石碑的最上面。
“我会吃多点的,你别让我长不高。”
“没有人会愿意抱起我的,所以你别让我长不高。我要长个子,长得比妈妈你高。”
“所以再让我听听看你说过的话吧,一定是因为我忘记了,你才让我一直是小个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再说一遍,这次我一定记得。“
“我很想你。”
回去时已是半夜。库洛洛正在客厅看书,西索最后还是离开了。基地只剩下他们俩。
“欢迎回来。”他说,视线仍然跟随着书上的文字。司奈结凑近一看,见他正在读《罪与罚》,她心裏一阵激动。
“放心,我没有拿你的东西。”库洛洛阖上书本,的确封面和她的那本不一样,库洛洛的簇新多了。
“……嗯。“
“你睡了吗?”
“嗯。”
“好,晚安“
“嗯。“
她上了楼,简单擦拭一下身体,没有刷牙洗脸就躺在了床上。但她没有如约阖眼睡去,她打开了黑色皮革封套套住的《圣经》,从第一个章节《创世纪》开始阅读。
漆黑的房间中女孩眨着眼,偶然中她发现了一个生字。于是她从床上起来,打算去问楼下的男人。
但当她刚要把手搭到门把手上时,女孩想了想,决定还是算了。
新手开坑,欢迎大家来留言互动。
前传一共有三篇,每篇的篇幅较长,大约在一万字上下,用来向各位介绍主角小司的部分背景和正传前的故事。前传ii及前传iii如无意外会于明天及后天上传!
正传故事走原著向,从考试篇开始,之后应该会保持周更节奏(每周六或周日更新)。
第一次写长篇同人小说,烦请大家多多包涵,我会努力写作填坑~! !
不太重要的细节:女主的名字司奈结·休勒/Cynequel Schuler用日语片假名拼出来就是「シネケル??シューラー」。昵称小司是去掉中间的Cyil/シル,日语发音谐音「西露」。这是参考旅团成员间互相使用昵称来称呼对方想出来的设计。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前传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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