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演戏×剧本×灵魂

我堂堂大魔王,第一次想完整地得到某个人的灵魂就失败了。果然强取豪夺更适合我吧。

我气鼓鼓地打掉酷拉皮卡伸过来的手,正准备施展夺魂魔法,余光瞟见了熟悉的身影。要是被自己的使徒发现我半途而废,那我得多丢脸啊。

我顺势夺过酷拉皮卡的背包:“那这就当分手费了。”

酷拉皮卡又气又好笑:“明尼苏打,刚刚是你澄清说我们不是恋人的。”

我扭过头,把背包抱得更紧,还越过酷拉皮卡,在他和使徒之间隔出一段安全距离:“我后面默认了。”

“恋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明尼苏打。”

眼看酷拉皮卡还要说下去,梅尔贝尔出声打断:“殿下,我是来接您回去的。”

“我不回去!”

酷拉皮卡发现他,立刻闪身护到我面前:“殿下?你是哪个王国溜出来的公主吗?”

我刚想否认,小脑瓜就帮我编织了人类津津乐道的绯闻:“是的,但是父王要把我许配给我不喜欢的老得都快进棺材的伯爵,所以我才逃出来的。”

“殿下!”梅尔贝尔声泪俱下地配合我的表演,“要是您再不回去,那位大人不肯派出援军,敌军指日就要攻破城池了!”

“闭嘴吧你。”我绕到酷拉皮卡前面,挥出暴躁的一拳,森林顿时分成两片,焦黑的土地和树木的尸体铺出通往天堂的路。

“这是你……随随便便打的一拳吗?”酷拉皮卡冷静下来,替我分析,“明尼苏打,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你根本不需要逃跑?”

我转过身:“那你回去和我结婚吗?”

人类的婚姻契约基本也等同于恶魔的灵魂契约,灵魂保有率高达99.99%,连形婚都会强制执行,才不管两个人是不是有矛盾呢。

酷拉皮卡长长地叹了口气:“我陪你回去向父母解释清楚吧。”

“要是他们不听呢?”

酷拉皮卡伏在我的耳边,轻声低语:“那我们就一起跑。”

我通过心灵对话,吩咐梅尔贝尔找好布景和演员。酷拉皮卡一路上都牵着我的手,时不时就关心我要不要休息。我还记恨着他要和我分开的事情,一句话也不肯搭理他。酷拉皮卡只当我是要回去所以不开心,低声哄我见到父母之后好好说话。

酷拉皮卡见到扮演我父母的假演员们,先是夸赞了一番城堡的壮美,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希望他们为我的未来考虑。假父母很有职业素养,找准机会忏悔自己的失职,松口说取消联姻,去别处搬救兵。

得到了理想的结果,酷拉皮卡回头欣慰地望着我。意气风发,莫如眼前少年。

但我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梅尔贝尔的弯弯肠子,连我都要小心提防的。

果然如我所料,演员清清嗓子,用做作的腔调地说:“除非你们结婚,否则我们绝不会将女儿托付给你。”

梅尔贝尔还是会做事的嘛,懂我。我满意地露出标志性恶魔笑容,酷拉皮卡忽然回头看我,我的笑容立刻僵硬地挂在脸上。我心虚地低头,只听到他微不可闻的叹息。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酷拉皮卡轻巧地应了下来,当场就在婚约上签了名。我在他签完名的那一刻就发动了魔法,结果毫无反应。

我茫然地跟着酷拉皮卡走出城堡,多次使出魔法也无用,几乎以为自己丧失了魔力。我只好重启恶魔之耳,之前因为人类密度太高心声太吵关闭了很久。

我听到酷拉皮卡心里轻声的叹息、莫名的雀跃,和沉重的锁链声。

酷拉皮卡忽然开口:“我不能向你保证未来,所以不能拖累你。”

“啊?”

“所以我漏了一个字母。”

原来如此,漏了字母就是错误的名字,以真名为基础的婚约就不成立了。可恶啊,我唾手可得的灵魂就这么跑了。

“虽然现在我还没有资格结婚,但是——”

我生气地打断他:“那你也没必要在婚约上签假名吧,直说不就好了。”

“我明白你为什么逃出来了。”酷拉皮卡耐心地安抚我,“如果我不签字的话,还会有下一个伯爵,就算没有伯爵,也会有别人。”

人类还真是简单,随随便便几场戏就能骗到。可是我的耐心有限,不打算听他絮叨下去了。

我抬手打算夺走他的灵魂,酷拉皮卡却忽然握住我的手,火红的双眼再也掩饰不住炽热的情感:“明尼苏打,我钦慕你恣意张扬的灵魂。”

接受了酷拉皮卡的告白,我已经能够拿走他完整的灵魂。但我只是坐在草地上,抬头望着终日悬于地狱上空,却只在人间夜晚出现的月亮。

要成为魔鬼,首先要忘记家人。并不是指成为魔鬼之后的家人,而是转生之前的。我并没有转生前的记忆,在历任大魔王中是唯一一个对过去一无所知的。

转生后的魔鬼父母待我极好,什么都顺着我。我继任大魔王后之后不想理政跑到人间,事务也是他们在代劳。

我怀念起地狱的家人,亦愧疚于被我遗忘的前世的家人。但我已经在地狱过了几百年,他们转生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记得。如果堕落成魔鬼,那就另当别论了。

过去的执念越强大,成为魔鬼之后的力量就越强。或者说,正是连死亡都无法消除的执念造就了魔鬼。

而我没有过去的执念却能成为大魔王说明什么呢,说明我果然还是太强大了。

梅尔贝尔从月光下现身,恭敬地跪在我面前:“之前魔王陛下命令我找的灵魂囚笼,已经找到了。”

“魔王宝库里真有啊。”

“嗯?魔王陛下,听您的意思,您不会原本打发我去找不存在的东西吧?”

虽然被看破了,但我还能狡辩:“我说有就有,这不是找到了吗。”

梅尔贝尔继续向我说明:“魔鬼每找回一部分灵魂,灵魂囚笼里面就会出现一只枯叶蝶。四只枯叶蝶就会凝结成一朵完整的花。”

“什么花?”

“具体是什么花,属下也不是很清楚,据说每个灵魂凝结成的花都不一样。”他面带忧郁,“请允许我再次提醒魔王大人,一个合格的魔鬼,是不应该拥有自己灵魂的。”

“怎么,你有意见?”

被我凶了一句,梅尔贝尔反而难掩愉悦之色:“为了魔王大人与全世界为敌,是属下的荣幸。”

我把玩着灵魂囚笼,里面空空如也。

“你还不走?”

梅尔贝尔抬起头来:“关于魔王大人选择了合适的夫婿这件事,允许我向代理魔王沃德匹斯大人报告吗?”

“不准告诉我父亲!我还没和他怎么样呢。”

“原来如此。另外,魔王大人,属下带了切西娅的秘药,如果魔王大人有用得到的地方,也不枉属下一片苦心。”

“你tm能读我心?”

梅尔贝尔微微扬起嘴角:“属下只是稍稍揣测了魔王大人的圣意罢了。”

我看着瓶身的使用说明:“这个药还要和人类睡一觉才有用?”

我把秘药丢回梅尔贝尔手上:“竟然还要睡觉,那我不要了。”

一些设定说明

恶魔之耳:可以听到心声,不限种族,可以被比使用者更强的魔力阻挡。

灵魂囚笼:用于收集魔鬼的灵魂,因为魔鬼并不需要自己的灵魂,所以一直放在魔王宝库吃灰。

切尔茜的秘药:注入了切尔茜魅惑魔力的秘药,外敷内服皆可,必须有□□交换才起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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