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她捂着耳朵，缩挺一侧的肩躲他，扬起脖颈把骨骼线条拉成漂亮深陷的窝，手臂遮住了脸上的热红，“有话说话。”
他咬了咬牙，笑容淡了，“我们可以再谈谈，你的要求……”
“先等等。”伊洛丝仿佛被触发了什么关键字，她抬起头，眸子一亮，眼神大有不同，“是因为你们要来……”
“……什么？”
她笃定地说：“瑞亚没有预判我，他在意的是你，是幻影旅团。”
库洛洛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你都在想什么？”
“这就说得通了。”伊洛丝继续解释，“你带旅团来到我身边的节点，药液案刚被叫停，瑞亚不确定我是不是知情，是不是想插手，借此向他示威，所以才挑拨霍尔来试探我的真实目的。”
那家伙和药液案，乃至和普索，一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案子也绝对不简单。
库洛洛不说话。
在他的眼神里，她忽然耳朵发热，皱着眉去扯他还放在她腰上的手，“松开呀，放我下去。”
“你继续说。”他往后靠在椅背上，手臂重又勒紧。
“……”伊洛丝深吸了一口气，“……我今天，本来是想告诉你，我的准备工作完成了。你不是急着想知道我要做什么吗？”她顿了顿，瞥他一眼，“你了解「忘伤」吧？”
绵延在二区边境的这条山脉，很多很多年前，是三区和揍敌客一起开发的。他们从长在流星街的特殊植物——蓝心叶中提取出了某种醣类和有机碱，与矿石反应后，提纯晶化了一种全新的化合物，最终合成了「忘伤」。
这种药物可以短暂地中断神经系统对痛感的传导，让人失去痛觉，忘记疲惫，进行超越肢体的极限训练。但长期使用会不可逆地影响受体的记忆和认知能力，有极其苛刻的用法、用量。
即使揍敌客分流，配合二区的官能，「忘伤」带来的收益还是大大帮助了流星街。
“老生常谈了。进了二区的训练营地，是要‘脱胎换骨’的。”库洛洛说，“不，如果落选，被卖到坎恩这种家伙手里……”
“更加没有指望。”她接过话，继续道，“最近三区的技术进步了。说起来其实是操作失误。也许这么多年终于挖得更深，也许从分选石料就出了问题，他们在这次电选精炼中找到了更有意思的东西。”
“或者说，真正能让矿区成为矿区的东西，也就是二区这回庆祝的——元珀矿。”
他略颔首，“我知道。”
伊洛丝抬起眼睛，“你说巧不巧，‘悬浮钢’就是从元银延伸的。三区一直对这个物质青睐有加。他们当初用尽了办法最大限度地发挥它的作用，现在恐怕要开心疯了。”
“珀银同样可以提炼耐腐蚀的超强钢。除此之外，行动电话，电子游戏机，电影放映机的电子元件，全都和它息息相关，可以料想未来的科技趋势……简单来说就是，发财了。”
瞧见她眼里开始发亮，金光闪闪得仿佛已经装满了财宝。库洛洛一时失笑：“对，发财了。”
她说：“我想大规模开采新资源。二区公布的计划并没有改变总额，只是挤占了制作‘忘伤’的份额。就那一丁点，还比不上三区进口的量。”
“我前天做好了计算，把提案递上去。三长老说没有人手，我建议从进不了营地的人里拨出一部分。这些人可以凭每天的工作换食物、水、和居所。”
她似乎有些恼恨，咬着点牙，脸也跟着鼓起来，“然后，五长老又说我竭泽而渔，说这样挖下去会动摇流星街的根基。”
伊洛丝蹙眉道：“他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来搪塞我。把进度条拉到他活不到的那天，那天就不会到来吗？那时流星街的人民又要如何自处？”
库洛洛垂眼注视着她，手指无意识地梳过她散落的发。
“资源紧缺的时候，三区都能有建树，他们能拿这些材料和资金做出多少新东西呀。几十年、或许近百年后，流星街会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流星街，会被看见、会更好地解决垃圾问题，不再满目疮痍……”
他在这里打断了她，“一个有重要资源的小地方，如果被看见，不可避免会引起掠夺、侵占、战役。到时候……”
“不必声张。”伊洛丝眨眨眼睛，“只需要借揍敌客的东风。匹托基亚共和国离流星街不远，说是揍敌客的天下也不过火。我已经做了完整计划，对揍敌客来说，有利可图。我们还有合作的传统。多重保障，十分可靠。”
他的唇轻轻弯起，“原来如此。”
伊洛丝补充道：“我指的‘被看见’，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那时候流星街已经建设得更好，用比卖药，卖人正当更多的出口，加强国际贸易，通过悬浮钢这类高附值合金，实现经济转型，留住很多很多人才。”
她停顿了片刻，“也许，我们有限的人生看不见，可事情是会不断变好的。”
他望着她澄清的金眸，缓声问，“那么，你希望我帮你做什么？”
伊洛丝直起腰，脸蛋又靠近他一些，“你也觉得天经地义吧？我的提案却没被全票通过，而这个结果在预料之中，其实，不是因为迂腐。”
他眼中跳动的光影倏忽凝结。她脸上的日光明亮刺目，让他恍然大悟，或许还处于那场混乱不堪的昏睡中，尚不清醒。
“我给奴隶制定了正经工作，他们暗中倒卖的产业链，会损失多少？普索……他的手笔更是重中之重。我必定要拉他下马。” 伊洛丝绽开笑容，“掀翻你的旧主，让他下地狱吧。”
她手里不会有比幻影旅团更好用的刀子了，这还不算一拍即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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