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在家里呆了半天,翌日清晨没有打招呼,便又匆匆离去。
哪里不对劲,玛丽安心想。
她坐在卧室的化妆台前,桌上摆着一本棕封皮的书,这是一本童话故事集,是她小时候母亲亲手为她制作的礼物。
她很爱这份礼物,它就像温暖的锚,将最近老是心神不定的自己定在这片土地,好让那些拉扯着她灵魂分裂的虚无缥缈的愁绪不要作祟。
可是今天,这份温暖消失了,物理意义上的消失。
即使里面的字迹仍然熟悉,给她的感觉却分外陌生,不一样,那不一样,她的那本要更加有温度,那不是一种心理安慰。
今天的宅子格外冷清,亚历山大还在睡梦中,管家先生也不知去向。
她想了想,将书放回抽屉,决定出门散心。
她感觉到房子里没有一个人。
这莫名让她生出些自由的快感。
衣橱里尽是些不便行动的衣裳,柜子里也只有价值连成却只能堪称累赘的珠宝饰品。
她努力在自己混乱的记忆里抓线头。她有想要找到的东西,她确信,可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痕迹,这里摆放的一切都整洁而崭新,就仿佛在这里生活的自己是个幽灵。
“汪汪汪!汪汪!”
啊,亚历山大醒了!
玛丽安感觉自己的呼吸又顺畅起来。
长毛的小狗吐舌哈气,骄傲的长尾巴摇晃着,欢快地冲向女主人。
玛丽安的指尖伸进亚历山大的双层被毛里,感受着厚实的皮下砰砰跳动的血肉,汲取着只有她一半体型生物的温度,确认着自己的存活。
不知为何,今天对老公的喜爱似乎没有那么强烈了。
带着些许愧疚,她将床头柜上的夫妻合照啪得按下,换了双皮靴,找到车钥匙,抱起亚历山大,离开让她混乱不堪的家。
犹豫的脚步在跨过大门时变得轻快。
那位不知道到底是女性还是男性,金发或是黑发的管家先生并没有来阻止她。
她想,他们已经都离开这里了。
他们——还有谁?她想不起来。
对面的教堂前长了新草,湿润的土地,甜美的空气。
教堂里的长凳上坐着个人,她远远地瞧见一个宽阔的绿色背影。
那人在她踏入门槛时回头了。
是个男人,呼吸间突出的喉结起伏,陌生却英俊的脸庞上安着深刻狭长的眼睛,她从没见过这样细长的眼睛,像狐狸,她心想。
一绺被清晨雨露沾湿的额发顺着他的动作将水滴送进他的眼底,没有任何动摇的眼皮缓慢地拉下。
他趴在椅子上的上半身在旋转间将贴身的深绿色西服鼓起漂亮的肌肉形状,一双手随意而又轻佻的在木椅背上抚摸。
“您,您好,先生。这里是私人教堂,请问您是?”
“啊呀呀,被发现了呢~是我离开的太晚了哟。”
轻佻的语气,玛丽安竭尽全力露出一个微笑:“既然如此…您方便离开吗?”
圆形的莲花马赛克玻璃窗透进些日光,空洞高耸的尖顶下灰尘浮动。
厚脸皮先生眯着眼睛笑,“可是我想既然被发现了,不如让我再呆上一会儿吧。”
玛丽安吸了吸鼻子,嗅到一股淡淡的腥味。
不知名先生两腿一蹬,直躺在长椅上,不再看玛丽安,他心情很好地乱哼起怪模怪样的调子,暗红色的外套愈加刺眼。
玛丽安想了想,转身离开,“先生,愿上帝保佑您一切安好。”
“嗯哼~再见~~图特杰伦那小姐~~~”
图特杰伦那?——图特杰伦那……
玛丽安的头又开始疼了,片刻后她想起在是鲁西鲁夫人之前,她首先是图特杰伦那小姐。
老公的身影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心脏砰砰砰得锤响。
是爱吗?心脏疯狂抽搐着,很难用脑子翻译自己残破的情绪。
她不想用烦躁去形容自己,显得精神很不稳定。
她猛的想起了她要找什么。
一把斧子。
凯特放在她衣柜里的一把钝而巨大的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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