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下次还能见面的话。”她挑眉,目光短暂地停留了一会。轻轻放下那杯金汤力,杯沿的唇印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
第二天,傍晚时分。
坎芮的专车停在了撒哈拉的门口。奎因提前来了,她没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行踪,包括她亲爱的兄长。
冷风吹鼓她的长裙,她拢了拢羽毛披肩,笑着向黑西服们致意。她的侍从爱德华紧随其后,镜片被擦得锃亮:“劳烦转告一声,请伊策尔小姐或苏先生来接我们。”
不久后,伊策尔出现在门口,她的语气温和有礼:“奎因小姐,让您久等了。苏先生今天有私人行程,我们目前无法与他取得联系,请多担待。”
“没关系。和我稍微讲讲撒哈拉吧,今天我是想给哥哥一个惊喜啦。”奎因有着和奎恩一样的金头发紫眼睛,她亲热地挽上伊策尔,“你和我想象的一样,以后要麻烦你多多教我了。”
“你是哥哥最信任的人,以后自然也会是我的左膀右臂。”奎因露出一个笑容,这让伊策尔不由得想起了奎恩,他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伊策尔低声应下。一边向内走一边对撒哈拉进行简短的介绍。通过解读奎因和爱德华的表情和反馈,她心中了然,奎因与外界描述的不同,她已经对撒哈拉的业务有所涉及,并非不谙世事的大小姐。
迈上楼梯前,奎因吩咐道:“爱德华,你去和其他人打个招呼吧,下面只需要伊策尔陪我就行了。”
当两人站在奎恩办公室门口时,却听见“吱”的一声,办公室的门从内里打开。站在两人面前的是今天一直没出面的苏。
苏的眼神空洞,状态很不对劲。
伊策尔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她闻到一种熟悉的味道,是硝石和焦木、是尘封在她记忆深处的片段。目光越过苏,房内的场景与六年前几乎一致,血、落倒在地不知生死的人。
六年间,幻嗅出现了无数次,每次都伴随养父母死滞的眼神,这对于伊策尔而言已不是一种感官现象,而是一段倒戈缠绵的痛苦。而这次,尤为严重。
即便如此,伊策尔还是下意识挡住大小姐,奎因脸色苍白,雪白的肩在羽毛的簇拥下轻轻颤抖。窗户敞着,穿廊而过的冷风卷起她的头发,那些金色的发丝落在她的红唇上,织起细密的网,短小的音节在她的唇舌间绕了又绕——笼子里的金丝雀最终还是失声不语。
房间内很安静,安静得好像不曾发生过惨案,安静得与楼下的喧闹格格不入。
伊策尔一把拍开停在原地的苏,一边快步上前,躺着的人影由瘦而胖。他的血形成一汪水潭,沉沉地渗进地毯中。
伊策尔保持一段距离蹲下,血水浸过她的短靴。她的指抚过奎恩的金发、半睁的眼,最后是奎恩苍白的唇,他已然没了呼吸。
前不久,他还拜托自己多多照顾奎因,而此刻却冰冷地躺在地上。
“苏,你做了什么?”伊策尔阖上奎恩的眼睛,冷静地问道。
“我什么都没做。”苏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甚至连眼神都无法聚焦。但随后,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歪过脑袋,死死盯着一旁的奎因,“……你也是坎芮,你也该死!”
就在伊策尔和奎因都极难反应过来的那瞬间,穿着黑马甲的侠客出现了。他利落地对苏的后脑勺劈下一掌,稳稳地控制住了局面。
“都没事吧?”但他的笑容并没有减缓当下凝重的氛围。
奎因只当他是赌场的工作人员,而伊策尔快速地反应了过来,这出好戏多半是他的功劳。
片刻后,奎因出声道:“你们都出去。”她似乎已经稳定了情绪,倚着门框,额发遮住双眼,难以看清她的神色,“伊策尔,让我和哥哥单独待一会,那个人随你怎么处置。”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房间后,奎因反锁住门,缓步向前。她将胸前的玉石挂件贴近奎恩的胸口,看清他皮肉变化的那刻,挂在眼角的泪终于滚落。
这骇人的转变让奎因喘不上气,她握住奎恩那只光秃秃的手,发出似哭似笑的泣音,“好难啊哥哥,你对我太严格了……”
——
“苏,我再问最后一遍,是你杀了奎恩吗?”
“没有!你再问多少遍答案都一样,我什么都没做!”苏的神经如同绷紧的弦,稍一用力就会彻底坏死。他太清楚伊策尔下一刻会做什么了,因为那些拷问的技术,他全部都教授给她了。与其在尘埃落定之前遭受其它皮肉之苦,不如赌一把。
多可笑,一个一生不沾赌的人,最后竟要用这种方法决定自己的生死。
他转动眼珠,瞥到一旁正脱下黑马甲的侠客,情绪不受控制起来,“你早就和他串通好了吧,故意引开我,你才是真正杀了奎恩的人!”
“……老师,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了。不管是你还是我,我们都必须给坎芮一个交代。”伊策尔出声,却难掩其中的波澜。
奎恩死后,权力框架必然会发生改变。苏是明面上的凶手,伊策尔则是最大受益人——排序在前的两位高层被迫放下权柄,这其中的故事足以衍生出千万个版本。不管怎样,她已经无法继续留在撒哈拉了。
“选择权给到你。”伊策尔掌心中的骰子,白光森然。她很清楚,按照苏对自己念能力的了解程度,他有一定概率躲开必死的结局。
苏昂起头笑了两下,带着一丝癫狂。
没人知道苏此刻在想什么,只见伊策尔手心的那枚骰子极速转了起来,最后定格为“6”。
“是3,对吧?”侠客出声,打破了沉默。
没错。苏那瞬间想到的数字就是3。他清楚“气运的诱饵”的运行规则,3最为保险,差值最大也只能为3,这也是所有数字中,最有可能为他留下一线生机的数字。
但结果,出人意料。
那瞬间,苏的耳朵下方迸发大量血液,喷射在离他最近的那面墙上,这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几秒,而苏甚至连多余的惨叫声都没能发出,就如折断的人偶摔落在地。
有少量的鲜血溅在伊策尔的脸上,她的瞳孔微缩,面前的场景再度与过往重叠,但她心中却未升腾起畅意。
伊策尔讨厌血,一直都不喜欢。那种如水的质感、腥臭的味道都让她极为反胃。出现幻嗅的症状时,她也时常闻到异味。但最讽刺的是,“气运的诱饵”与人的血液直接挂钩。
这样的结局——本该是她所期望的。她闭上眼睛,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而胃中像是有千万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她感觉自己像被封在一个密闭的盒子里,挣脱不出、逃离不开。
她以为自己早已封存那段黑暗的记忆,但事实又一次嘲笑她——你做不到。
“真是上上签啊——”侠客轻轻地打了个哈欠,把尾音拖得很长。他昨天休息得太晚,现在隐约有种没人味的困意,“内外颈动脉都割破了吧,原来你的能力强度与怒气值成正比的啊。”
“玩得很开心?”伊策尔冷笑出声,“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现在对我的能力也了如指掌了?”她动脚趾都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
“真难答,我可不想变成贾斯科那样。”这次伊策尔从头到尾都没收起骰子,侠客识趣地回答道,依旧巧妙地避开了“气运的诱饵”发动的前置条件。
侠客还是那副游刃有余的表情,他跨过苏的尸体,并不介意漫过鞋底的血——因为房间里那些四散的液体正缓缓流向骰子,如往日一样被嗜血的怪物吸食殆尽。
“但是你跨过那条线了,哪怕你不愿意承认。”
侠客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笑意,在她耳畔无限放大:“伊策尔,苏的死已经说明一切了。你比你想象的更心狠……也更伪善。”
“我拿到了我想要的,你完成了你的目标。”侠客摊开手心,那是奎恩从不离手的玉石戒指,润白的戒面在虹光中泛着盈盈的光,“无用的忍耐不值得提倡。难道你真的不想亲手了结他吗?”
回应他的是伊策尔不耐的皱眉:“你的手伸得太长了。”
确实太长了,这种近乎洗脑的行为让她恼怒。对方多次跨过那条线,又反复暗示她——你我本质上是同路人。
侠客的压迫感比往日更甚,他收起爽朗的笑容,眉眼间蒙上一层暗色,那双碧色的眼睛更显幽深,他抬起伊策尔的脸,拇指抹过溅留在她烧痕处的血液,以不可抗拒的力度将暗红色抹至伊策尔的唇边,“顺眼多了,还是这个颜色比较适合你。”
“伊策尔真实的想法是什么呢?好想知道啊。”
伊策尔的舌尖接触到一点温热,淡淡的腥甜顺着唾液滑过整个口腔。她抬起金色的眸子,注视着面前的人。
这家伙,从头到尾都在挑衅她。
此时此刻,她并不想搞清楚侠客的大脑里在想些什么。仅凭着直觉,对着他的指腹狠狠下口,舌尖滑过缓缓渗出暖流的创口,血味融入唇齿深处。
忽视侠客有些讶异的神色,伊策尔嘴唇上挂着更深色的艳丽,她怒极反笑:“我现在觉得这个颜色也蛮适合你的。”
1.咬手指那段把我写爽了 但又不完全爽 后面应该会改
2.哎呦侠客你真的好难写…
3.当初设定伊策尔这个能力完全是因为我这个人爱盲抽orz 私密马赛宝宝让你在主线里也跟着吃苦了Tu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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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奎因 X 爱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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