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得很详实呢,”客人站在桌前,望着墙上的地图,“你经常看它吗?”
W不说话。
他被四颗钉子钉在了椅子里,两颗在小臂,两颗在大腿。
客人没有让他流很多血,但他肢体的神经已经坏死了,剧痛仿佛麻醉剂一样让他浑身瘫软,头发被冷汗黏在了额头上。W正在努力呼吸,他需要更多的氧气,氧气能让他的大脑更加清醒。
客人似乎不介意他的沉默。
“咦,真奇怪……我又提问了,”黑发青年垂下眼睛,“我为什么要问这些呢?”
最后一句话轻如呢喃,说完后,客人站在原地开始发呆。这对W而言是个好机会,他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希望它们能有所回应——很不幸,只有小指能稍微弯曲。
于是W明白了,他会死在今天。
这也不是很难接受的事情,W平静地想,作为前哨站的成员,牺牲是他任务的一部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前不给这位危险的客人透露太多有关虫巢的信息。
然而这并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客人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走了过来,黑色的长发随着动作从肩头垂下几缕:“虽然很痛,但你仍然能听到我说话吧?我下手是重了一些,最近几个月都这样……唔,不过很快就会没事了。”
W的冷汗浸湿了椅背。
即使是面对着他这个废人,这位客人仍然半点破绽都没有,宛如一个完美的杀戮机器。
“我来找我的妻子,”客人说,“她的名字叫伊塔,绿色眼睛,红色头发。她曾在你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她现在在哪里?”
“不认识。”
“我们要订婚了,”客人完全不在乎他回答了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三个月前我们刚刚交换了戒指,我给她的戒指上镶嵌了她最喜欢的绿色钻石,我的是黑色的。我们还在上面刻下了誓言……看。”
他把左手伸到W面前,W眨了眨被流下的汗水刺疼的眼睛,一边顺从地抬头,一边谨慎地观察——他观察到黑发青年的骨架很轻,他的指节和手腕都很纤细,并非近战出身,应该从事的是暗杀一类的职业——他苍白的无名指上的确带了一枚戒指,材质应该是黑色的金刚石,上面镶嵌了短短一行细银:
「Our love never ends」。
“我们很相爱,”客人收回手,“她在外面玩得太久了,我来接她回家。毕竟订婚仪式就在一个月后,错过了就得再次延期……如果你很爱你的妻子,总该确保所有仪式都完美无缺,不是吗?”
客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伊尔迷·揍敌客。
W的手和脚因为疼痛而不停地抽搐,指尖已经开始发白。他知道这是对方给他的最后一次轻松去死的机会,如果他拒绝,后面会是更加严酷的刑讯。但W还是尽力控制着喉咙的肌肉,回了一句:
“你说得都对。可我真不认识。”
伊尔迷·揍敌客的气息一下子变得很恐怖。
“这样啊,”他面无表情地开口,“……真是的,为什么要让我做无谓的工作呢?”
W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跌进了地狱。
他被困在了名为“痛苦”的地狱里,每一根神经都是他逃不出去的走廊。他感觉自己大脑在漂浮,又几根线连接在大地上,炙烤着血肉的火焰顺着线蔓延上来……在唯一理智清醒的时候,他回忆自己曾经的家人,回忆过去残留的不甘……直到回忆起“母蜂”对他的许诺:「我能听到你,我能听到你们中的每一个,」他置身于头脑内部茫茫的黑暗里,如同和那个没有眼白的眼睛对视:「我会终结这一切,我会改变这一切,我会为你带来崭新的一切。」
W觉得自己蜷缩在了黑暗的羊水里,这是人诞生前最初的、最安全的所在,他已经融化于其中了,或许从未存在过——W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会,我也是……”
直到有人强行拉起他的头发。
“——‘母蜂’么?我听说过,”
伊尔迷·揍敌客强迫他从混沌的意识中醒来,逼他转过头,去看窗外正在朝这儿走来的人影,“不过似乎没人真正见过它。既然你在为它工作……她也是吗?”
窗外正一跳一跳地走来一抹天蓝色的纤细人影。
是瓦拉拉。
W浑身的肌肉又抽动起来——他本以为它们早都坏死了。
伊尔迷·揍敌客注意到了他的反应,他睁着黑色的眼睛,看看他,再看看远处的瓦拉拉,“啊呀,”杀手明显高兴了起来,“是意外的收获呢。”
他如同一道影子一样无声地站起,向着窗户的方向飘去——
“……不。”
瓦拉拉和他不一样,他是前哨,是工蜂,而瓦拉拉是雄蜂,她承担着比他更为重要的责任。她不能死在这里。W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他把自己的手硬生生从钉子里拔穿,攥起血淋淋的拳头砸出了自己的全力——作为强化系的念能力者,在濒死一刻,他使出了自己这辈子最棒的强化系和放出系攻击。
80%的念凝聚在右手的拳头上,砸向伊尔迷·揍敌客。
20%的念从一只手的手心里射出。
——这也代表W身上其他部位毫无念的防备,一旦被伊尔迷·揍敌客打中,他恐怕会当场死亡。
瓦拉拉面前的土地被击出了一道浅浅的裂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