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在询问她,却又死死卡住了她的声带,不让她回应。他的声音幽幽荡荡,如同水鬼从黑暗的湖底唱歌。
“烧它的手,伊塔。”以撒平静地提醒。
阴影如蛇,嘶叫着咬上了伊尔迷·揍敌客的手。酸液腐蚀他的皮肤,发出丝丝的响声,那是毒蛇冷冰冰的嗤笑。伊尔迷·揍敌客的脸色忽然变得异常恐怖,他盯着男孩所处的黑暗,那眼神仿佛要生生扭断谁的舌头。
“喔,”
忽然,他的声音再也无法飘在高高的云端上了,而是无力地向下坠落。
“……是他啊。”
“哈……哈哈,果然……”
“我早该知道的。”
滚烫的黑血从伊尔迷·揍敌客的手心滑落,滴在伊塔的锁骨上。这一定是地狱般的疼痛,可他就是不愿放手,他的手指收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那力道绝望至极,仿佛想要透过这层薄薄的几近焦裂的皮肉掐灭某种永远无法溺死的东西。
“滚开……”
窒息间,伊塔吐出不成形的词句。
她蓄力一踢,正中他的小腹。按理说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伊尔迷·揍敌客而言和被猫咪抓了一下没区别,不可能让他脱力的,可他偏偏松手了,甚至摇摇晃晃地退后了几步。伊塔抓住机会,咳嗽着逃开。
她这才得以看清伊尔迷·揍敌客的模样。
他似乎刚从黑色的水潭里爬出,湿漉漉的,黑水和黑发一起黏连在他惨白的脸皮上。他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只剩下这具僵直的尸体。
“放我离开,”
伊塔揉了揉脖子,火辣辣的疼。她缓口气,尽量保持理性:
“这样下去对我们都没什么好处,你也看到了,用谎言堆出的现实太脆弱,只要一个逻辑漏洞就会崩塌——,和认输了有什么区别?你要向我认输吗?”
一句残忍的话语抵在舌尖,伊塔半点不带犹豫地说出来:“还是向以撒认输?”
天啊,我是真的恨他。
直到这一刻,伊塔才恍然意识到这件事。
伊尔迷·揍敌客胸腹上的肌肉忽然抽搐,仿佛受了刑,正被电流折磨。他慢慢抬头,姿势却扭曲着,黑暗的目光透过发丝看着她。
“是他教你这么说的吗?”他以一种奇异的平静语气发问。
“不是,”伊塔说,“无论是从幻境里挣脱,还是逃离你,或者恨你,都是我自己。”
“说谎!说谎。”
“我没有必要说谎。”
“让我猜猜,他正抱着你么?还教你如何嘲笑我,我能想象出来,和他那肮脏的残念一模一样——他是不是在笑?高兴极了吧?他认为我输了?”
不是,以撒已经离他们很远了。就像他说的,他只能带她到这儿,剩下是她自己要走的路。以撒的手插在卫衣的兜里,脚步如此轻快,偶尔停一停,踢踢脚边的水,黑暗里溅起的水花闪着星子似的微光,他在漫无边际地哼唱着一首童谣,但不曾回头。不知为何,伊塔明白,他不会再来了。
不见她回应,伊尔迷·揍敌客慢慢慢慢地笑了。和之前疯狂的大笑不同,他这次笑得很浅,唇角被扯起一个怪异的弧度,然后就停住不动了,恶鬼一样骇人。
“我不在乎他,我没必要在乎,他算什么?死人而已,”他轻声说,“没关系,第一次的梦境总会有失误,是我想错了——既然死了,从一开始就不用活着。”
“他已经死了。”
“只有我们。”
“我们会有完美的爱。”
黑暗开始扭曲,伊塔再一次失力倒下,她试图挣扎,屡试屡败。
伊尔迷·揍敌客无声地爬到她身边,抬起她的头,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像是母亲安抚女儿一样梳理她的头发,呢喃似的:“该去哪里呢?你觉得呢,塔塔?要不要从头开始?嗯?”
“让他死掉怎么样?不……那也太轻松了。”
“最好的话,应该是从未相遇。”
他又笑了,笑得很开心,那笑声在她耳边回荡,无穷无尽,像潮水撞击海岸。伊塔的思维随着笑声渐渐淡去,世界再一次模糊。
——————
大事不好了,季节穿越了!
根本猝不及防,一睁眼自己就躺在孤儿院的床上,身边的人路过时还呸了她一口:“傻子!”——她给了那人一拳,看着她哇哇大哭跑出门去,大脑都是呆滞的:
不是,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在这儿?这是梦吧?一定是梦吧?
要真是梦就好了。
她折腾了三四天,怎么也回不去。
异世界和本来的世界很像,所以她倒不怎么害怕,只是有些迷茫,就像浮在半空里,踩不着地。如果回不去了,我要在这儿生活一辈子吗?可是为什么?这到底是哪?她是谁?我又是谁?
季节想不通。
她浑浑噩噩地吃完了狗都不吃的午饭,下楼的时候不慎踩空,跌了个惨。四周的孩子们飞快避开她,躲到旁边叽叽喳喳:
“伊塔果然是个傻子……”
“所以她爸爸妈妈才不要她吧?”
“太可怜了,以后该怎么生活啊?我要和她一样还不如去死呢。”
季节站起来,她的膝盖破了,血顺着青白色的小腿流下。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两根比筷子还细的腿,心说这孤儿院真是丧尽天良,看孩子饿的。
过了好一会儿,灵光一闪,她终于反应过来刚才那堆人说什么了,于是她回头道谢,用的中文:“谢谢你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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