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凌晨4点，我被闹钟吵醒。关掉，继续睡觉。
凌晨4点半，我再次被闹钟吵醒。继续关掉，翻了个身再次睡觉。
凌晨5点，我又一次被闹钟吵醒。忍无可忍之下直接把它扔出了窗外，好像砸到了人，我没在意，继续睡觉。
凌晨5点10分，我被一阵强劲的敲门声吵醒。拿被子盖过头，捂着耳朵继续睡觉。
凌晨6点，有人破门而入。我被拽着衣领强制唤醒——
“你他妈到底还要睡多久！现在已经是早上了！”
面对来人的怒吼，我比对方还要愤怒：“你有病吧！我从来都是睡到中午的！”
“你这混蛋…”
拎着我衣领的二次元肥宅气得脸上的肉都在抖：“如果不是怕被你牵连，我才懒得来找你！不要以为你长得像某个偶像就目中无人，这里又不是漫展中心，没人在乎这个！”
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东西。
可能这就是二次元吧。
抱着类似于看傻子的心态，我简短地回复了一个‘哦’，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但这似乎进一步激怒了对方。
二次元宅男白白胖胖的肉脸逐渐红温，顶着扭曲的表情甩给我一句‘你等着，我要告诉老爸’，又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扭头像球一样飞快地跑走了。
面对这种软弱无力的威胁，我直接当没听见，转身又躺进了被窝。
40.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金富力士那张仿佛简笔画一样的脸再度出现在眼前。他静默地坐在篝火旁，周围是漆黑如墨的夜色，跃动的火光照亮了他大半个身子，沉思的模样像是个雕像。
我还没见过这么邋遢的雕像。
刚想开口嘲讽，‘噼啪’的木柴燃烧声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视线一转，就看到离我不远处还坐着一个人，长长的头发散乱又服帖地披在身后，被橘红色的火光映得像是一滩凝固干涸的血。
我想起来了。
“凯特，你还没死吗？”
闻言，凯特抬起头，冷冷地瞪了我一眼：“做梦你都盼着我死是吧？”
我点了点头：“对啊。还有你师父，我巴不得你们一起殉情，早死早超生。”
她捏紧了拳头：“殉情不是这个用法！当初不是说过很多遍了吗……再去把辞典给我抄一遍！”
“不要。”
我挑剔地打量着她：“这是我的梦，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不着。”
“……”
她似乎暗骂了一声，又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枯树枝，声音沉沉地说：“你最近…还好吗？”
“…哈？”
哪怕知道这是做梦，我还是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这不是废话吗。
没有金富力士在身边动不动就揍我一顿，我能过得不好？
大概是从我脸上的神情看出了答案，凯特沉默地移开了目光，看向旁边一声不吭跟个背景板一样的金富力士。
和凯特对上目光的一瞬间，金富力士叹了一口气。
“是我没有把你教育好。”
他声音平平，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就像在陈述一件事实：“本来只是稍微离开了一会儿，结果就让你跑出去了。也不知道这些天你闹出过什么动静，惹了多大的麻烦……”
“你在说什么屁话。”
我不高兴地打断了对方：“麻烦搞清楚，这是我的梦。你作为梦里的人，应该顺着我说点好话，而不是跟现实一样，唠唠叨叨屁事真多。”
不知为何，在我说完这句话后，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就跟现实里一个样。每当我有哪里触了他的霉头，他就会露出这个表情，紧接着就是一顿毒打。
梦里的人物反应都这么逼真吗？
我没来由地有点心慌，当即挪远了位置。这样一来，哪怕梦里的金富力士又抽疯想动手，我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逃跑。
“金先生，还是别打了。本来就不大聪明，再打下去更笨了。”
“……”
在凯特的劝说下，金富力士神情凝重地放下了拳头。
我开始怀疑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梦。
“…出来以后，你都去了哪儿，做过什么，有没有伤害其他人？”
金富力士摆出一副拷问的架势问道。
这绝对不是我的梦。
于是我把‘关你屁事’给吞了回去，换成了一个更加礼貌的回答：
“与你无瓜。”
“是‘与你无关’才对吧。”
一旁的凯特眉头一皱：“这才过了多久，怎么说话能力又回退了？”
“什么叫‘才过了多久’，我可是被关了三年！”
“…金先生其实只是离开了一会儿……”
“离开三年才不是一会儿！”
“……”
我超大声地指出对方话里的漏洞，凯特被我说的哑口无言，略显无助地看向金富力士。
“…是吗？”
摇曳的火焰边上，金富力士短暂的思考了几秒，冷静地说：“那又怎么了。”
“看到了吧。”
我得意地朝表情复杂的凯特抬了抬下巴：“我的人类语都是金富力士教的，能把‘一会儿’跟‘三年’划等号的人，你看他的说话水平就知道我为什么是这个逼样子了。”
凯特的眉头已经皱得能夹死苍蝇了：“不准说脏话！你从哪儿学…你是不是又去勒索□□的人了？！”
“我没有。”
我矢口否认。
抢劫跟勒索那是一回事吗。
他又仔仔细细地盯着我看了半天，我面不改色地回看过去。
“有做什么坏事吗？”
“关你屁、和你有什么关系。”
“招惹过什么不得了的人吗？”
“都说了和你无关。”
“跟你说过的话都忘光了吗？”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啰里八嗦的人真的很讨厌。我最烦你这种……”
“凯特，没必要跟她说下去了。”
一直旁听的金富力士出声打断了这场无意义的对话。
“对于生性残暴的野兽，只有疼痛才能让它们长记性。”
金富力士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头顶昏暗的夜空为他罩上一层阴森森的阴影，眼珠在夜色里亮得惊人，像是荒原上的野狼。
“拳头是最方便的沟通方式。”
这么说的时候，他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缓缓举起了手。
我被吓醒了。
41.
猛地睁开眼，一张女鬼一般的脸出现在面前。对方正弯着腰、距离极近地几乎是面贴面地盯着我。
“哇。”
仿佛吊死鬼一样惨白的脸发出了一声平淡的感慨：“你也会做梦吗？”
我直接一个冷笑，一拳朝他脸上砸了过去。
“有话快说，有屁快滚。”
来人像个鬼一样躲过了我的攻击，眨眼就闪现到了门口。
“有一个委托，需要你跟我一起完成。”
“哈哈，你以为你是谁啊？真搞笑，我凭什么要听你……”
“这是祖父和父亲安排的。”
“那还等什么，你倒是跟上啊。”
望着瞬间完成起床这个动作并站到门外的我，对方露出了似乎很感兴趣的笑。
之所以用‘似乎’，是因为我觉得这个笑就像是画上去的一样，轻飘飘地浮在脸上，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于是我再度产生了‘为什么这个人不去cos女鬼’以及‘为什么那个二次元宅男不去逼他cos女鬼’的疑惑。
奇怪，二次元不是都很喜欢cosplay吗？
还是说，那个宅男并不是真正的二次元，只是单纯的家里蹲？
我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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