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城看向了沈翊的眼睛,此刻他想要的,是一个确切的答复:“关于这点,我们也向李阙瑶本人求证过,她的记忆确实非常混乱,加上周围所有人都在刻意隐瞒,她直到今天都以为那时的自己是莫名晕倒在海边才住进了医院,也不记得什么约翰,据我的观察,实在不像是假装出来的。”
沈翊若有所思地托起了下巴,睫毛的阴影落在了眼睑上:“这样啊……”
看出来了吧,这个微乎其微全然不可能被其他人觉察到的小动作,其实就是在逃避。只有杜城身在其中,自然看得分明。他觉得有些委屈,又无人可说,只好将脸闷成了一张苦瓜脸,朝外释放浓浓的怨念,整得大家一时间都不敢轻易说话。
沈翊在岔开话题,至少现下的杜城是这么觉得的:“目前为止,我们手头也不是毫无突破口,比如仍然幸存的何苹,还有……”
“还有温清暮,”杜城顶着大黑脸打断了他,“这两个人分属两边,只要有办法将他们的供词所述以点带面地串连到一起,也许就可以把这么多年发生的所有事件全部整合起来。温清暮是什么立场咱们先不说,光是何苹,她的那张嘴里说过几句实话,你还不清楚么?”
沈翊却还在那儿淡定微笑,看起来气势不输杜城,甚至有一种完全不介意直接正面硬刚的意思:“不要紧,对我来说,突破口这种东西,有一个就足够了。”
突然来的这一出,整得北江分局的大家伙儿面面相觑。
你俩这是怎么回事?恩爱额度秀完了,又给大家表演去年上演的“重逢之剑拔弩张”啦?
从外头来的周栗表示根本看不懂这是什么戏码,但是眼下这个暗搓搓刀光剑影的古怪氛围嘛,他实在不吝惜发出真心实意的嘲笑,这俩能当场打起来是最好,他一定花高价付了这最佳观众席位的票钱。
同样小汪也是不明白,但是小汪也在尽情地吃瓜。
主要是杜城和沈翊平常太能大秀特秀还不自知了,刚进北江分局上班三天的外来人员也表示,甜死个人的狗粮实在吃不下了,求求换换口味吧!
老闫看不下去了,假装咳嗽拼命地清了清嗓子,某些人,家庭矛盾能不能内部解决?我们上班开会呢,你俩悠着点哈!
“杀死黄哲祥的凶手暂且未明,虽然何苹把罪名按在了伍龙的身上,但由于嫌疑人已经去世,不可能只听信她的一面之词,这枚徽章作为留在死者身边的重要线索,我们将据此展开对它曾经的主人李阙瑶和当时与她同处一地的温清暮的调查,以便更好掌握它的来龙去脉以及同案件的联系。这是温清暮和李阙瑶这对年轻夫妻过往经历的一些资料,李晗,把文件给大家分发下去,再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杜城没有再提起周杦的案子,是因为只是一个完全不知道是否靠谱的口头上传说的白玉吊坠,根本没办法作为并案证据,所有关于案件联系的猜想,大概只是来源于他们作为刑警的直觉,可这玩意儿玄乎,连张局那儿都糊弄不过去。之所以公开告诉大家,也只当作是一个提醒,人的思路是运动的,未来或许有什么旁枝末节的细微处可以延伸过去也说不定。
发完言后周栗的脸色就一直不太好,他跟北江分局的这些人交情不深,本不愿意暴露心中秘密,只是形势,还有杜城所迫,不得已为之。听说他的亲哥哥为人所害,大家的目光多多少少会有些变化,当然少不得同情这种情绪,这就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像个被供起来参观的吉祥物,烦!
“有,”沈翊跟个尖尖的小刺头一样冒了出来,“我想去见见李阙瑶。”
杜城反问:“比起那个记忆混乱的女人,温清暮才是更清醒的那个,至少他可以说明白事儿,而不是拿着失忆这道挡箭牌把所有的事情搅和成一团浆糊,我以为你很清楚这点?”
“温清暮不重要,随便谁去都一样。”沈翊见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将难以言喻的目光投向了自己,还是耐着性子好心好意地解释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不管谁去问,他肯定是要撒谎的,这挺好,不要有自己多余的想法,他说什么就写什么的笔记机器,那是再好不过了的。”
杜城仗着个子居高临下地问:“你凭什么说温清暮一定会撒谎?”
沈翊扬起了笑脸,这张笑脸甚至有些跋扈的嚣张:“你不相信吗?那咱们拭目以待咯!”
杜城诡异地顿了一下:“再次上门拜访可不是什么讨喜的工作,你有把握一定能从李阙瑶那儿找出新的答案?”
此刻沈翊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的猫:“蒋峰说,你在回来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蒋峰:等等,不是,沈翊你硬刚归硬刚,不能卖队友啊!
杜城用怒其不争的眼神瞪了那个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土行孙钻地术的蒋峰一眼,没用的臭小子,就你能多嘴!
李晗倒是正在抿着嘴偷偷乐,她也觉得城队会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不论做什么,沈老师说行,那就一定行!
杜城低头看了看手表:“是该要预备晚餐的时间了。”
“那就快些走吧,”沈翊没在怕,说是不敢,人却是眉飞色舞的状态,“李家的饭,我可不敢吃!”
“这个时间点,李家的那几个女人,应该都已经在了。”
“但是我们该明确现阶段的目标,暂且只有李阙瑶一个。”
“是吗?”杜城的语气突然变成了一种不阴不阳的奇怪调子,“我想沈老师应该不会介意让我随行,以确保这一‘明确’得到具体实施吧?”
沈翊则是突然特别开心地笑了,笑得还十分甜美:“当然啦!我本就意属于你。”
一语双关,一箭双雕,还有,一点也不顾及围观群众的死活。
饱了饱了,真的饱了,请不要毫无预兆地撒放狗粮啊喂!
杜城心道,这么笔直的钩子,怎么可能钓得到鱼?
然而他的嘴上却比心里老实多了:“那走吧。”
蒋峰还惦记着直吆喝:“城队,那温清暮那边……”
他的城队留给了他一个伟岸并且干脆的背影:“就由你去好了!其他人该干嘛干嘛!”
所以我就是那个“随便谁去”的“随便”呗!
哼!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没有爱了!再也哄不好了!
从今天起,请叫我尊贵的钮钴禄·蒋峰!
李晗偷偷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城队没安排,我跟你一起去呗!”
哦豁,钮钴禄·蒋峰分分钟变成了恋爱脑果子狸·蒋峰。
“哇!晗晗你对我太好了!只有你是在真心的爱我……”
“我想看看沈老师说的笔记机器是个什么样子。”小姑娘笑吟吟地说,“不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他说什么你就记录什么,一个字也不能错,记住了哈!”
蒋峰:我只恨自己不能当场变身为一只斯巴达机器,毁灭世界倒计时啊吧嚓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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