芹泽克也发觉，雾岛露娜只身着一件宽大黑色长袖，那还是他来到灵类咨询所以前的衣服，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光溜溜、滑腻腻的膝盖陷在了他的双腿之间……
而且，她是趴在他身上，以手肘撑着他胸膛的姿势，再支起半身。
也就是以芹泽克也的视线角度，能从又宽又松的衣领里面看到她的“里面”。
如雏鸽般、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乳，还有亮晶晶的脐环，肉乎乎的小腹。
少女富有生命力的一切。
芹泽克也：想死。
雾岛露娜问了早安，却没收到回答，疑惑呢，又瞧见他的表情，那具现化的想死意志，忍不住觉得很像——
“傻瓜。”
她微笑着去戳他的鼻头，指腹沿着鼻柱下滑，摩挲过他的嘴唇、下巴。
再轻挑地故意道：“手感好刺哦。”
下巴很多胡渣的傻瓜有了动作，芹泽克也把雾岛露娜从身上扫了下来。
“你干嘛呀？”她没好气问。
雾岛露娜跪坐在沙发上，衣摆隐约遮住大腿根部，又因她的动作有着随时曝光的风险。
芹泽克也沉默把雾岛露娜裹上结结实实的被子，呈圆柱形茧，然后把茧端在沙发上立着——太厚实了也坐不下。
他则靠在沙发一侧忧郁。
只是想做正常的好人，献献爱心，帮助同从前的自己一样的迷茫小孩……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下场？
马上就会被逮捕了，参加反社会组织都有幸没坐牢的芹泽克也感觉自己要完了。
被子层层包裹里只露出一张脸的雾岛露娜，突然对他哈哈大笑起来。
看那表情，分明就是取笑。
在少女畅快有如铃音的笑声里，芹泽克也的头好痛：他到底该怎么帮助这个很没边界感的坏小女孩啊？
以前他执行社长的命令，现在则听所长的安排。从始至终，都是没脑子打手的身份。
芹泽克也对世界，根本没有主意。
胖茧少女在沙发上摇来摇去，企图靠近芹泽克也。
她看不懂：“你在烦恼什么？”
芹泽克也试图和雾岛露娜沟通什么叫伦理和道德，而且力证他对她并没有那种心思。
“什么心思？”
她说着，有意使面部的神色愈发天真、愈发懵懂。
芹泽克也闭嘴不语。
雾岛露娜：“好了啦，别任性了，不会有人管我们的，那些人自己背地都肮脏恶心得不行……哦，同意哦，露娜同意你做任何事，这样你放心了吗？”
“你对露娜不好奇吗？”
她眨巴眨巴眼，眸底清澄、透亮，被这样的眼睛注视着的感受，就像手心中捧了一汪湖水。
溢出来的水流缓慢往人心里滴。
芹泽克也缄默。
雾岛露娜看着他，依旧笑着，“知道了，你背过去，露娜穿衣服离开。”
芹泽克也愣一下，她的突然好说话让他感到惊讶。
心里有点……突然有丢丢的空落落。
“啪——”芹泽克也掌腹捆脸，挡住对外的视觉与嗅觉，双臂抱膝埋头，蹲在沙发角落。他化身为巨型蘑菇，陷入阴郁。
他从前便这样。
在芹泽克也的人生中，大部分，他都是这样的样貌。
深深地自我厌恶。
雾岛露娜将头发从制服衣领里拨出，在身后，柔顺地散开。
做完这一切，她发现芹泽克也仍然保持着那样奇怪的阴湿蘑菇样。
她来到他背后，却觉察无法靠近。
芹泽克也四周有一个透明的圆。
能量组成的安全屏障保护着他，也使外人无法接近他。
雾岛露娜敲了敲空气屏障，“露娜有事跟你说。”
芹泽克也回头，屏障随之消失。
雾岛露娜从背后拥抱住他，下颌搁在他的颈窝，面颊贴着他转过来的脸下巴，她蹭了蹭，触感扎扎刺刺的。
“谢谢你收留露娜呀，今天放学露娜会带盐来的，你教露娜除灵，好不好？”
她又问：“好不好呀？”
芹泽克也说：“嗯。”
雾岛露娜独自走在街上。
她逆人流而行，面无表情地在想，芹泽克也会很快为她着迷了。
雾岛露娜无比确定。
男的很爱拯救可怜少女；男的也喜欢看少女堕落。
雾岛露娜已经对他展示了这最具吸引的两方面。
她轻轻嗤笑一声。
至于芹泽克也表现出来的退却和道德感，那不过是男的喜欢扮演受害者而已。
得了便宜还卖乖。
雾岛露娜倏地停在道路中间，周围人来人往，没有停留。她自顾自大笑起来，笑声尖锐且刺耳。
她没去学校，先回到了“家”，也不管会不会迟到，对着梳妆镜打扮起来。
“昨天是回家里了吗？”仓科秀和也在房间里，外貌看起来很是憔悴。
雾岛露娜点头，随口扯谎：“爸爸有点生气……骂了露娜……真讨厌，露娜再也不回去了。”
灵类咨询所。
“所长知道那种缺爱、不安、很麻烦的少女吗？”
“听起来很地雷啊。”
芹泽克也隐晦地询问可靠的上司灵幻新隆：“……我有个朋友想要帮助那样的小孩。”
要帮助她变成什么样子呢？其实他不懂得。
就像现在的芹泽克也，将那样的少女换成曾经的自己，他同样不明白该如何帮助那位无能为力的小少年。
灵幻新隆认为靠近地雷是嫌命长，“去找个大师驱驱邪吧？”
双方沉默。
他们自己就是灵媒师。
灵幻新隆挠了挠脸，咳咳：“要不，让你朋友移民吧。”
芹泽克也：“……”
问跟没问差不多。
今天的事务所有个地点在中学的委托，灵幻新隆说好和芹泽克也一起去完成。
准备工作时，他拿出来两套女高大码制服。
芹泽克也顿感不妙。
还好灵幻新隆思考片刻，想到过往不利：腿毛。
上次去私立女高就被当变态赶跑了，还好他的弟子路人作为稚嫩初中生腿毛还没旺盛生长。
而他和芹泽克也两个一米八的大男人没剃腿毛，很容易被当变态……至于身高，现在的女孩子也长很高。
故而灵幻新隆把制服收回了，选择老老实实去做入校的申请。
芹泽克也长松一口气。
灵幻新隆离开事务所的时候，随手拿了一袋盐。
芹泽克也看到，想起要学撒盐除灵的露娜。
他问：“所长，关于撒盐您有什么心得吗？”
“你是说我的必杀技，乱盐狂舞？”灵幻新隆反问。
“是的，我想了解原理。”
灵幻新隆狂汗：被、要被发现了吗！？
撒盐涉及到灵幻新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身为灵媒师的内核——灵幻新隆没有灵能力，只是一个说话天花乱坠的普通人。
不然他雇佣有超能力的芹泽克也来干嘛，就是为了真有恶灵时对方能除灵。
灵幻新隆严肃神情，开口瞎编一通。
芹泽克也努力把每个要点都记住，记的同时，脑子在思考：每一步真的是有作用的吗？
这真的可以教给露娜吗？
他们来到委托的中学门口，接待的森岛麻美老师让两人别上显示身份的胸牌。
森岛麻美介绍详情，学校里有个经常无缘由响起钢琴声的音乐教室，偶有恐怖的人影出没，学校保安恶夜晚巡视，白日里的许多学生，都曾有过目击报告。
光是这样到是没什么影响，可学校董事到校参观，说是看到了教室里的恶灵……
为减少不良影响，且对上负责，他们才找来了两位大师。
灵幻新隆摆出可靠的表情，说：“正确的判断。”
“拜托了。”
森岛老师把他们带到音乐教室，她停在门口，没有跟进去，为他们合上了门。
室内，静寂无声。
“芹泽，你有感觉到什么吗？”灵幻新隆问。
芹泽克也说：“嗯，普通的恶灵。”
附身钢琴的恶灵，是一个因为地刚拖完脚滑头后摔碰掉钢琴项盖支棍，所以被合上的顶盖夹死的倒霉学生。
他们上方，一张狰狞、怨毒、恐怖的脸猝然出现。鬼魂桀桀怪笑，猛地张开獠牙大嘴，朝他们袭来。
芹泽克也出手——
恶灵很普通，芹泽克也解决也很快。
除灵以来，他都没遇过解决起来慢的恶灵。
的确，对拥有庞大能量的他来说，都很普通。
灵幻新隆悠闲地靠在窗边，伸了个懒腰，带来的盐完全没派上用场嘛。
他半拉开窗户，朝楼下望去。
随之，灵幻新隆定了定眼神，他似乎看到了印象深刻的人，不免调侃道：“楼上的钢琴恶灵能解决，可楼下的‘特级咒灵’却没一点办法啊。”
不知道那个人渣老师是不是在这所高校就职呢……
芹泽克也走过来，同样向下望去，是在上体育课的雾岛露娜。
她穿着体操服，头发则在脑后高高绑了起来，显得清爽。
显得和周围的人一样。
少有的不一样是，雾岛露娜独自站在教学楼阴影处，形单影只，冷冷清清。她不和任何人说话，也没有任何人搭话她。
芹泽克也看着，忽然觉得灵幻新隆的用词有点过分了，这样一个小女孩也不是很危险的……吧。
或许是两人的视线太过有力，也或许是有学生注意到楼上出现的陌生大人。
雾岛露娜像是感觉到芹泽克也的视线，她抬头，扬起手臂，同芹泽克也打招呼。
那冷漠的脸上倏尔绽放了笑容。
样子很可爱。
芹泽克也脸有一点点红。
再迟钝的人也发觉了不对劲，更何况灵幻新隆无比敏锐，他露出狐疑神色。
“芹泽，你说的朋友不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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