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起（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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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离婚，离婚你就没有爸爸了知道吗？你难道想要其他的同学笑话你吗？别人都有爸爸，就你没有？听奶奶的，等你妈待会来看你，你一定要跟她说，你想要爸爸，知道吗？”
充斥着消毒水的多人病房内，封雅和同桌拘谨的站在靠门的病床边，听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坐在病床前絮絮叨叨。
“哪有结婚了之后还能离的呢，你们说对吧？”
靠坐在病床上左眼皮青一块，右手手臂包扎着纱布，手背还吊水的张淼呆愣愣的听着张奶奶的话，一言不发。
见这个女孩像是傻了一样，张奶奶撇了撇嘴，没再说话，撑着站起来，走了出去。
终于把有些烦人的长辈熬走，三个小姑娘有了单独相处的时间，同桌眼疾手快把蓝色的拉帘拉上，隔绝了旁边病床和家属的视线。
“到底是怎么回事？”封雅站到张淼身边悄悄问道，蹙着眉看着她被青紫色破坏的脸，心情一点点下沉。
“对啊对啊，你还好吗？”同桌也担忧的看着她。
“……我妈妈，要离婚。”张淼眼眶红肿，张了半天嘴才终于说道，“然后我爸爸就打了我。”
同桌小姑娘嘟嘴：“为什么提离婚你爸爸要打你？”
“我，我也不知道。”
“你妈妈想要离婚吗？”封雅突然问。
“呜……”张淼眼眶又变得湿润，“她说要离婚，昨天晚上把我送到医院收拾了衣服就回外婆家去了。”
“那你呢？你想不想要你妈妈离婚？”封雅说。
“小雅，你问这个干什么呀。”同桌不解的看向她。
张淼抽噎着说：“可是，可是周围的人都没有离婚的啊，结婚之后还能离婚吗？”
封雅握住她的一根手指：“你奶奶让你劝你妈妈不要离婚，那么肯定是可以离婚的，而且她很担心你爸爸妈妈会离婚。你觉得你爸爸打你是对的吗？
“他晚归是对的吗？
“他平常对你跟你妈妈怎么样？
“阿姨为什么会提出离婚？
“他出轨是对的吗？”
封雅逻辑清晰，盯着朋友的脸，语速飞快的把问题抛出来，不知道是在拷问床上的病人，还是在拷问自己。
如果爸爸真的出轨了，妈妈要跟他离婚，封雅，你会选什么？
不过养尊处优的妈妈真的还能跟爸爸离婚吗？
那个笨女人好像什么都不会只会看电视，什么明面上的爱好都没有，做饭都不会，她能自己赚钱吗？
两个小朋友都被封雅突然的严肃吓住了。
“……小，小雅，我不知道。”张淼看着好友脸上从没出现过的肃目神情磕磕巴巴道。
封雅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过激了，平复了一下心情：“那你跟你妈妈关系好，还是爸爸？”
“妈妈。”
“那就听你妈妈的话。”封雅看着她的眼睛说，“医生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了吗？”
“待两三天就可，可以，之后回来换药。”
“那正好是周六，周六我们来接你。”封雅握住她没有吊水的那只手说，“我回去写作业了，周六会把笔记也抄一份带给你，不用担心错过学校进度。”
封雅回到家楼下，就看见经历过被自己带着下楼吃过几次面的女人已经熟练在面馆里坐下点单了。
她背着书包推开面馆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怎么今天回这么晚呀小雅？”女人伸手接过她的书包放在一边，笑盈盈的问道，“是不是之前考差了被老师留堂？”
“没有。”封雅坐到她对面，熟练的拿起桌上的卷纸扯下几张，低头擦着有些油腻的木桌子，“……张淼进医院了，我跟同学下课去看了她。”
“哦哦，淼淼怎么进医院了？”女人对女儿的朋友圈有一定了解，一下就锁定到了她说的是谁，“受伤了吗？很严重？”
封雅慢吞吞擦完桌子，抿嘴道：“被她爸爸打的。”
她还是没有直接说出“出轨”这种对于小学生来说有些过于成人的词，说到底她心底还是隐隐有点希望，希望贺诚没有骗她，希望贺诚说的是真的。
如果他说的是假的，那么也应该她来调查清楚，再告诉妈妈。
“怎么还打进医院了？”女人纳闷，“我看淼淼乖乖巧巧的不像是那种让人生气的小孩啊，就算是再生气也不能把孩子打进医院吧？”
两万热腾腾的阳春面端了上来，和忙前忙后的老板娘道谢后母女两开始吃面，见女儿没有想要继续聊这个话题的意思，女人用筷子边夹面边换了个话题：
“前天你秋游回来我还没问呢，广州好玩吗？一天肯定没玩够什么吧？要不要妈妈周末再带你去一次？”
“都是房子，没什么好玩的。”封雅说，“我周末要去给张淼把这几天落下的课补了，没时间去玩。”
“哎，一个小萝卜头怎么只想着学习呢？周末就是要出去玩的啊……”女人略有些苦恼的说，“你这性格到底像了谁啊？”
“妈妈，你不要总粘着我……跟爸爸，你自己没有事情做吗？”封雅直说道。
女人咽下一筷子面：“可是我是家庭主妇啊？”
不清楚家庭主妇具体定义和范围到底在哪的小学生封雅被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闷头吃面，加快了速度。
“慢点吃行不行？怎么赶着投胎呢？怕我抢你的？”女人闲适的说，“说吧，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从秋游回来后你就奇奇怪怪的，是不是背着妈妈跟小男生牵手啦？”
“咳咳！”封雅被油呛到了。
“还是终于在外面打架了，需要妈妈出面善后？”
“……为什么会猜这种事情啊！”封雅扯了纸巾擦嘴，“根本没有的事！”
“就算有也没关系吧？”女人有些遗憾的说，“妈妈我啊，在你这个年纪就开始谈恋爱了哦，男人就是要换好几个之后才能碰到适合结婚的人嘛。
“还有，别看你妈我现在变成家庭主妇了，以前也是带头打架的大姐大啊，如果你被人揍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妈妈哦。”
吃完结账，封雅跟着女人回家，没能从女人手里拿过书包自己背着，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爬楼梯，半天才重新踟蹰开口道：“你跟爸爸，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你还真的有喜欢的男孩子，所以来跟妈妈取经了？”
“妈妈！”
“如果有喜欢的就谈，不用有顾忌。”女人笑着揉她的脑袋，“妈妈给你准备了很多很多的嫁妆，你以后结婚的话，就算对面是个穷小子，只要他真心对你，也不用担心会赚不到钱的事情——不过对面要是想吞你的家产的话，妈妈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女人眼底淡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嘴里说着调侃的话，但其中参杂着漫不经心的认真。
“学校不允许早恋的！”封雅无言半晌说，但还是硬着头皮去牵女人的袖子，拽着晃了晃，撒娇问，“所以能说说，你跟爸爸的事情吗？”
“这么想知道——好吧好吧，我想想从哪里开始说。”
两人到家，女人抱着靠枕坐在沙发上，封雅则是正襟危坐在一边听。
“我认识你爸爸是在大学的研讨会上，他是从英国公派留学回来的留学生，作为教授的助教被邀请的，”女人把女儿搂在怀里，“我是参会的组织成员之一，等研讨会结束后导师请吃饭，在饭桌上交换了联系方式。
“你爸爸的长相是吸引我的一方面，那时候我正好和前男友分手，急需一个结婚对象。”
“为什么分手之后就要结婚？”封雅蒙了。
“在家族……在家里就是这样的，”女人说，“我们封家的女孩子到了二十岁必须作出的选择，留在家里和家里准备的未婚夫结婚，或者是嫁给一个普通人，永远远离家里的产业，或者选择第三条路。
“不过除了嫁个普通人这个选项以外，其他对于我来说都不是最好的，所以我从知道这个选择开始，就一直在物色男朋友。
“那时候我马上就要二十一岁，在参加完家里一个兄弟的婚礼之后，这个问题就摆在了明面上。虽然家里是你外公管家，他一直没有催我，但是我知道家里其他人的打算——他们想要把家里的东西分割了，只要我和他们预备好的人结婚，那么家里的产业就会被分成两份，我的那份最终会变成我夫家的财产。
“如果家产被分割，那么会对……很不利，而且我从小就讨厌家里的氛围，所以我把你爸爸列入了婚姻对象的考察列表里，最后也从家里跳出来了。
“你爸爸他经受住了我对他的考验，所以贺诚……他是我最后选择的人。”女人捏着她的马尾辫说。
“他不是你最爱的人吗？”小封雅眨眼看她。
“……小雅，现在你才是我最爱的人。”女人像是透过她的眉眼在看什么其他的人，脸上是她最温柔的笑，“所以，你在广州遇到了贺诚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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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猜猜妈妈拿的是什么剧本——有人猜对我爬起来加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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