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会随时间而成长变化。
加图索家的贵公子现在也能惆怅的抽着烟,穿着火辣西装陪富婆喝酒,然后和宿敌心平气和聊天,还想邀请宿敌当伴郎。
楚子航老僧入定般坐在浴桶里闭目养神,背脊依旧笔直,像杆标枪。
他们两个从蛇歧八家的追捕下跑回了高天原,现在又过上了夜里与风间琉璃合作探查蛇歧八家、白天出卖美色陪富婆喝酒、没事卷入极道仇杀的生活……
这生活过于多彩,与之相比和女朋友玩了一天的小樱花就有点幸福的平平无奇了。
“路明非还没回来。”楚子航在浴桶里睁开了眼。
“他在陪女朋友吧,被女朋友看到自己穿成那样,对他来说像天塌了吧。”
恺撒惆怅的点燃雪茄,烟云萦绕,这方面加图索家的公子就很看的开。毕竟他们加图索家族素来有“西西里种马”之名,别人看到了恺撒那德行只会觉恺撒加图索血脉觉醒,当牛郎也要讨哪个女人的欢心哇,可能这就是口碑罢。
至于诺诺,她见了恺撒只会大笑,然后拍照留念欣赏男朋友的姿容,还好诺诺不在,这么一想路明非确实有点惨……
“看她见到你时的表现,你们认识?”恺撒问。
楚子航点头,慢慢擦拭着自己的刀。他随时带着刀,恺撒也随时带着沙漠/之鹰,在日本就连洗澡他们都要拿着武器。
“我和她见过几次面。”楚子航轻声说。
他记性很好,记得多年前雨夜高架桥上的每一个细节,记得路明非一个人在雨里匆忙奔跑,记得在学校见过几次的陆羽,继父曾介绍这是谁谁的女儿。
每一次见面都是学霸酷哥和文艺少女点头致意,话都不多,一个看着冷淡,一个看着温和,至少表面如此。但或许是混血种的直觉,又或许是楚子航八卦下的细腻心,他觉得她不像表面那么游刃有余。
后来在尼伯龙根受重伤,北京雪天的礼堂里,楚子航又远远见过陆羽一次。
牧师赵孟华在台上激昂陈词,而台下,陆羽和路明非悄悄说着小话。
两人靠在一起,形成小小的天地,最后手拉着手,从教堂后排偷偷溜了出去。
他们是去过圣诞节了吧?在这一刻相互陪伴是幸福的吧?
她和前两次已经不太一样了,一种从人机变成人的感觉,这么想好像有点冒犯,还有点奇怪……他为什么会觉得她像人机呢?
被两人惦记着的路明非,今天和女朋友去了浅草寺求签,还去了银座购物,去秋叶原逛街,在东京电玩展里看了索尼新发行的游戏。风吹过屋檐上的风铃,他们在雨里奔跑,霓虹灯光打在低洼的水面,夜雨中的东京那么美。
魔鬼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男孩希望这条路再漫长一些,就像在北京酒店,希望夜晚没有尽头,白天不要到来。就像在昨日,他离开她潜入源氏重工时,他希望世界好好的,而他们只是来日本旅游的一对普通情侣。
座头鲸问过,小樱花你有什么才艺啊?路明非挠头,说我打星际特别六。
座头鲸听了后两眼一黑,觉得让小樱花当牛郎实在开了太大的后门,哪个客人来牛郎店打星际啊!但小樱花本人觉得这个技能确实很有用,没有星际他哪来的老婆……
说出来很多人都不信,他想要的东西很少,他其实没有那么多想要的。但他要的又都是弥足珍贵的东西,珍贵到近乎贪婪,珍贵到平常人都给不起的。
老大对他很好,师兄师姐对他很好,校长对他很好,他们都对他很好。别人给他一点温暖,他就不由自主想要回报更多,乃至付出生命。
可是他想要的是成为某个人独一无二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被这个人选择。在这个人心里,他是第一位。
爱到底是什么?是计较得失?是后面出现更好的人后就遗忘前面那个人?是摇摆的选择?所有人都说你该选择谁谁谁,但是你会做选择的时候就不是爱了。他的爱连回报也不苛求,在得到全部的爱时,已为她燃烧。
爱不是那种因为遇到普世意义上更好的人就会转移的廉价之物,爱不是那种廉价的东西……
爱是畏惧,是热情,是渴求,是期待与绝望,是把心掏出来献给彼此,如此恐惧,心脏还在对方手心颤抖,获得支配对方与被对方支配的权利。
长路终有尽头,最后,一辆保时捷停在了高天原之下。
恺撒和楚子航向外看过去。
楼下的男孩和女孩面对面站了一会儿,他们小声的说着话。男孩挠了挠头,女孩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最后他们额头相抵,有些孩子气,不知是否在笑。
楚子航和恺撒又开始八卦了,但又实在听不到楼下的两人在说什么,只能猜测这对情侣在依依不舍,这很正常。
“这是什么来着。”恺撒又开始秀他的中文水平了,“悔教夫婿觅封侯?”
“不。”楚子航说,“不是这么用的,她没有想让他封侯,他也不是候,应该是多情自古伤离别。”
可惜路明非听不到,不能狠狠吐槽这两个人。
……
……
……
东京大学后街,陆羽又来吃拉面了。
吃拉面不重要,重要的是昂热在。昂热已经连续几天在上杉越这里吃宵夜,每次都是陆羽付的钱。
“你又给他花钱,我不想收你的钱。给年轻漂亮的男孩花钱也就算了,把这老东西卖了也不值钱!”上杉越狠狠切着肉,仿佛把肉当成了昂热。“以后见到类似这样的男人,就该狠狠甩他一巴掌!”
陆羽对这两人说相声般的斗嘴已经习惯,很淡定的回复,“就当我在贿赂校长啦,校长请务必给我们小路开后门啊!什么奖学金啊每个来一份……”
昂热已经非常熟练的坐在位置上,还拿着小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和女士吃饭,本来不该来这种不上档次的地方。小羽,巴黎有家Le Pré Catelan,他们的奶油土豆酪鳕鱼很不错,我下次带你去吃。开后门什么的,我已经给小路开够多了,别人都传他是我的私生子,实在毁我清誉啊……”
陆羽感到惊奇,而上杉越在一旁说,“混蛋,还不上档次,不上档次你也没给钱啊!还下次,下次也让她付钱吗?一天天在这里骗小孩吃喝,能不能干点正经事,你怎么不去拯救世界?你还有清誉这种东西吗?”
“我这不就是在拯救世界吗,这就是正事!”昂热大声回复。“还有我现在有钱了!”
虽然经常在插科打诨,但校长这两天已经迅速掌控了局面。
蛇岐八家几百年来都在钻探地下的神代遗迹,试图找出白王的痕迹,寻找藏骸之井的位置,触碰禁忌的秘密。
钻探沿着地下河开挖的,时至今日日本已经有上万个洞,昨日鬼齿龙蝰已经从地下疯狂涌出,蛇歧八家开始封锁消息。
昂热对以上消息都一清二楚,三个学生现在在哪他也清楚。
孩子总是要长大的,去牛郎店打工何尝不是长大的方式?他仨看起来沉稳多了!接着干吧!
最后昂热从兜里掏出一张卡,“这两天真是麻烦小羽了,去玩吧!不会有事了。”
“还是别玩了。”上杉越也说,“我连去巴黎的票都买好了,我不会再留在这里了。小姑娘你也快回中国吧。到时候你就可以在电视上欣赏东京沉没,还有看这个老东西怎么拯救世界……”
……
……
……
蛇歧八家的新任大家长源稚生坐在首席,底下的各大家主恭恭敬敬。
夜叉将信封还有两个石英瓶子摆放在家主们面前。瓶子中摇晃着深红色的液体与蓝色的小鱼。
源稚生低声说,“昨天,多摩川附近出现大量鬼齿龙蝰,下方有一条血河,疑似龙的胎血……”
家主们骇然。
家族的聚会结束后,源稚生一人坐在廊前,看着雨落在木制的廊台上,慢慢浸湿花草。他在想的却不是龙胎这样的大事,而是法国,海滩,防晒油……弟弟和妹妹。
他已经数天没有休息了。
要处理胎血的事,处理在源氏重工下发现的邪恶实验,然后处决一批人,祭奠那些被用作实验的可怜人。
最后,他的妹妹上杉绘梨衣不见了。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很多年以前,他斩杀的第一个鬼物是他的弟弟源稚女。
稚女到死前都不相信哥哥要杀死自己吧?可稚女已经被鬼夺走了灵魂,会杀死更多人,源稚生必须为其他人负责。
后来他遇到了绘梨衣,那时绘梨衣还需要用呼吸机才能活下来。小小的绘梨衣躺在病床上,那么喜欢他送出的游戏机。她也是鬼,被蛇歧八家培养的兵器……
在收到这个过时的游戏机之前,绘梨衣从没有过任何娱乐活动。他曾经失去了弟弟,又有一个妹妹了。
绘梨衣已尝试离家出走十一次,这是第十二次。
他担忧绘梨衣,更担忧东京,这世上没几个人能伤害绘梨衣,但绘梨衣在爆发后,能在十几秒内毁灭整个东京……
能十几秒毁灭整个东京的绘梨衣,身穿巫女服,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本,坐在东京宝格丽酒店。
绘梨衣睁大眼睛看着窗外的夜景,右边的女孩伸出手,毛巾盖在了巫女的头上,“头发擦一下吧,一直湿着会感冒……”
在宝格丽酒店对面的楼层上,酒德麻衣坐在沙发上,身边是瘫倒的苏恩曦,她俩正痴痴的看着陆羽和绘梨衣。
“她的运气到底是好还是差,每次遇到的都不是一般人。”苏恩曦吐槽,“打游戏捞到了我们救世主,坐地铁误入尼伯龙根,上列车旅游被高危混血种视为目标,看看,这是谁?蛇歧八家的最终兵器,这是什么神奇的混血种特攻体质吗……”
“不要管她是什么体质了。”酒德麻衣摇头,“源稚生为了找上杉绘梨衣发布了三十亿日元的悬赏,毕竟上衫家主的危险性是核武器级别的,我们不能轻易出手,防止对方暴走……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很容易想象吧?”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苏恩曦说,“现在我们的普通人小姐要面对极道天团外加全东京的暴走族了。”
《如果我能使一颗心免于破碎》
艾米丽·狄金森
如果我能使一颗心免于破碎,
我将没有虚度此生;
如果我能抚慰一个痛苦的生命,
或是使一个创口不再灼热,
或是帮助一只昏迷的知更鸟
找到它的巢居,
我将没有虚度此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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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如果我能使一颗心免于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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