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玻璃上透出微微的绿光，晃眼看去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发霉了。
如果心情好一点的话，那我可能看这些还不会有如此阴暗的想法。
但是短信的到来让我的心情略有沉重。
外卖及时送达，我招呼路明非和芬格尔及时过来吃饭，楚子航也被我喊过来，让他不要一直盯着他那台高速运转吱吱作响的电脑。
厚重的笔记本发出喧吵的声音，在我的死亡凝视下，楚子航乖乖的放下电脑，也坐在了桌子前。
找着借口睡聊了一会儿天，讨论的飞机上的人大概是哪些势力，以及吐槽两句完全把这此屠龙行动当做旅游参观的“游客人员”。
在我的注视下，吃完晚餐后三人乖乖的将桌面收拾干净，然后将垃圾打包至门外。
看完他们的一切行动后，我满意的点点头向他们道别，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我也没有全然的闲下来，打开了自己的电脑浏览起网站，继续看着与此次任务相关的帖子。
手机再次叮叮响了起来。
我摁亮屏幕，看见诺诺的来信。
她邀请我过两天和她一起去逛街，说是难得到北京可以和她好好的玩一下。
一点没有完成任务的紧张感。
我快速的打字反问他，「凯撒不和你一起吗？」
「和姐妹逛街哪有带凯子的？」
「……」想想在前几天凯撒才向学校提交的结婚申请，不由得为他默哀几秒。
「一句话，去不去？」诺诺很霸气地问。
「行。」我答应下来。
接触过的有关北京的描写，我的印象里北京应该是黄色的，有银杏的叶子，有萧瑟的秋风。
但是现在是在夏天，也算是有了一点新奇的体验。
古色古香的小巷中，我蹬着借来的改良版二八大杠，朝前面发呆的女孩打招呼，“上车吧，带你逛逛。”
“你从哪里搞来的？”诺诺有些新奇的拍拍自行车的后座。
“我去问酒店老板借的。”出门时看到，问老板一天三百，老板很爽快就答应了。
因为之前看诺诺总觉得她有一些犹豫和迷茫，不然也不会找到我了。
我猜想她大概会喜欢这些新奇的、莫名其妙的出行方式，讨巧哄哄她开心。
她果然很开心，坐上后座后，蹬着腿问我们下一个地方去哪里？
“？”我回头，“你一点攻略都不做的吗？”
“我看了啊，”诺诺说，“就是攻略做的太多，反而不知道应该先去哪个地方。”
“你说来我听听。”
她报了一串地名，看来是真的做了功课的。
我妥协的摇了一下左手车头的铃铛，“行吧，那看骑到哪儿到哪儿。”
景点去过之后，甜品店也品尝了，衣服也买了。正好下雨，找人帮忙还了车子，我们两个最终还是逃不过找地方发呆的命运。
“心情好点没有？”我问她。
“嗯……”陈墨瞳含糊地应道。
“我不太了解你的心情，但你现在是在犹豫什么？”我啃着发糕。
“我只是觉得太快了。”她在说凯撒的求婚。
我耐心倾听，我知道现在更多的是需要一个抒发口，需要别人能够听他讲出他内心所困扰的东西。
诺诺继续说，“我才20来岁吧，感觉一下子能望得到头，现在答应了他的求婚，然后呢？成为加图索家族的新娘？”
“他对你的情感倒是没得说的。”我诚实的说出自己的感受，“虽然他看上去幼稚，很多时候没什么脑子。”
诺诺点头，“你看吧，看着就很像儿戏。”
“凯撒办事很雷厉风行啊，他想拴住你。”我说。
“老娘凭什么让他拴住，”她愤愤地说，“我不需要他24小时都陪在我的身边。”
情感问题真烧脑。
“噢，那怎么办，”我捧着果茶梦游般问，“分手吗？”
“……那也没到那个程度。”诺诺声音消下去。
我现在明白，她只是需要凯撒给她更加明确的行动作出表示，给她愿意接受这段感情的底气。
没有安全感的小孩。
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我低头去看凯撒正在发消息给我问诺诺是不是和我在一起。
“你没给凯撒说和我一起吗？”我问。
“没有。”诺诺让凯撒自己想办法找她。
加图索这位少爷找人的方式轰轰烈烈，我翻出他在论坛上挂出的消息悬赏，觉得自己还是先跑为敬。
走之前随口说，“我有预感你的问题今天能得到解决。”
诺诺怔然抬头。
我晃晃手机，“还会有人照顾你的，我走了，拜拜。”
出来大半天，迎着陌生路人敬佩的目光拎着大包小包轻松走在路边屋檐下，我空出一只手又接起苏恩曦的电话。
“喂？”
“路明非还在网吧里泡着呢，你不去捞捞你学弟？”
“在路上了，”我说，“这不是刚刚开导完人，而且打打游戏有什么关系，活动大脑啊。”
“他都泡了好几天了，是木头也得发霉了吧。”
“是是。”
“快去快去，人带出来我封你为功臣，奖励你一顿烤肉。”
“……喳。”我懒洋洋关掉手机。
这几天我忙着其他事，也确实没怎么管男生那边。
考虑到要去找路明非，我在附近超市还买了点零食和饮料展现关怀。
*
黑色长发的女生踏进网吧，大包小包拎着东西踩着运动鞋，突出的就是一个青春靓丽。
其实就是懒得化妆打扮，但气势不损，谁都看的出来这个女生生的富裕，还有一股另类的冷淡气质。
她应该是坐车来的，门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没有把她的东西和衣服打湿，手里也没有雨伞。
左手拎着七八个名牌口袋，不知道是谁邀她一起买下的，右手拎着一大袋零食饮料反而更像她自己主动选择的。
网吧里热闹非凡，一堆人围着路明非看他在星际里大杀四方，还有穿白裙的女孩娇滴滴地夸赞他。
这个女生走进来后大厅都安静不少，想着会是来找谁的。
肯定嘛，不然她手里这么多的零食买来干什么？
“路明非。”那女生懒懒开口。
人群中心的路明非后知后觉抬头，“学姐？”
这才对吗，围观群众想，她得找个中心的人才合理。
白裙子的女生尴尬让让位置，那简单穿衬衣加短裤的黑发女生就自然把零食放过去，“过路这边给你带带吃的。”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群众自以为目光雪亮。
网吧内部装了不知道多少个摄像头，苏恩曦和酒德麻衣挤在电脑面前啧啧称奇。
酒德麻衣说，“气势很足啊，比你找那个演员好用多了。”
“你看她那样子像是来拉人的吗？”苏恩曦翻了个白眼，“就差搬个凳子守着他玩了。”
我确实不想让路明非离开这里。
放下零食后我才发现路明非不缺吃喝，他在这里混的很好，身后几个人就差给他立地跪下拜他为师了。
如果他打星际开班授课，那报名的人应该人满为患。
路明非慌慌张张搬来一个电竞椅，“学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啊？”
我自然推给芬格尔，“芬格尔给我说的。”
他好像也没具体告诉芬格尔他在哪才对。
不过路明非没有多问，只是尬笑着说学姐你忙完啦？
我把包包衣服放在空着的另一张桌子上，“我也去找诺诺玩了，你别紧张。”
这样显得也不只有他是无所事事的样子。
路明非松了口气却还是不太自在，他打算关了电脑陪陪学姐到处走，拎包也是个活啊。
余光瞟到大门敞开正对着的街角，我站起来，“你先玩，我去取个快递。”
路明非被摁住关电脑的手，听话的坐回去，我快速地就走了出去。
体贴地帮网吧关上大门，我笑着招呼面前湿漉漉失魂落魄的女孩，“好久不见。”
陈雯雯头发湿湿贴在脸上，像是受到惊吓，“鹿学姐？”
“你衣服头发都湿了，”我不容拒绝地挽起她的手，“我刚好买了新的，你换一套吧。”
“不用……我，我是来找路明非的。”她小声地说。
“你找他帮忙吗？那不如找我啊，我是他学姐，我关系网也比你们大。”我把她贴着脸的头发挽到耳后，“和我说说？”
她犹豫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拒绝，“我……”
“我和你关系也不算差吧？虽然这几年没什么时间联系……”我“失落”地说。
“没有，”她苍白着脸摇摇头，“学姐，我和你走。”
嗯？怎么感觉说的我像个人贩子一样……
去了最近的宾馆，陈雯雯听话地去换了一身衣服，肩上搭着毛巾，手里捧着我倒的热水，终于有了点以前文学少女的气质。
她终于放松下来，眼泪也跟着滚落，“学姐……我知道我不该麻烦你，但是我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我耐心等她继续说。
“赵孟华失踪了。”她说。
我管那个渣男去死。
我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疑惑，“那他现在的女朋友……”
“她也不知道他在哪，”陈雯雯啜泣，“赵孟华失联前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他被困在地铁里了。”
而其他人都不相信她的话，认为她疯言疯语。
我思考一下，“福寿岭站确实有这么一个传言。”
“学姐你相信我说的吗？”
忍着对赵孟华的不爽，我温声说，“我们这次刚好的民俗调查里有这个地点，你放心，我们也能帮你调查。”
宽慰她几句确认她不会去找路明非后，我留下联系方式，为她打了个车把她送回去。
送她的时候我却还是有点没兜住，流露一点自己的真实想法，“赵孟华回来后你还在这边吗？”
“我……”陈雯雯坐在后座，红着眼眶愣神。
“我们学校合作的大学里有交换生计划，你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然后我就关上车门。
送走一个，
现在去“找”那个赵孟华吧。
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扔开伞，雨打在身上前就被蒸发，哼着两句不慎清晰的西语歌词，拎着手里新买的零食转身向地铁站走去。
“Si fuera más guapa y un poco más lista，
（如果我再美丽一点 如果我再聪明一点，）
Si fuera especial si fuera de revista，
（如果我特别 如果我像杂志上的那些女孩，）
Tendría el valor de cruzar el vagón，
（我会有勇气穿过车厢，）
Y preguntarte quién eres，
（去问你你是谁。）”
西语歌是jueves
从头看了一遍，我自己都快忘的差不多了，哎自产粮还挺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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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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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观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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