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利编不下去了。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这趟长途追踪毫无必要、其背后主使他漠不关心,他没法扭头就走。他很在意。他将天使时期的一切都封存了起来,如今他又再度注视。既然有人翻起了旧账,那么何不好好算算账呢。
克鲁利开门下车,却没曾想自己闯入的是命案现场。
数具外星人的尸体横陈于地,其种族和盔甲都见所未见,方才撞上的正是其中体型最大的一具,他们统统都被人所杀,鲜血在地上留下了干涸的印记。而羽毛的指引就在附近。就他们?这群人何德何能?一想到自己的羽毛被这群丑陋的外星人握在手里端详,克鲁利不免有些失望,还有一点犯恶心。
“唔……”
克鲁利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喘息声,他循声而去,离命案现场稍远的地方还躺着另外一个瘦弱——比起这些外星人来说——的身影,而羽毛的指引似乎就在于此。那人身下是一片血泊,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克鲁利将他翻身过来,抚去他脸上的沙子后,他不由得惊呼起来:
“洛基?!”
洛基听到这声呼喊,眼皮疲惫地抬起,“啊……克鲁利……以为你不会来……”
洛基腹部被人用长剑捅了个对穿,鲜血近乎流尽,全靠一缕神力才支撑到现在,他嘴唇发白,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颜色,死亡正在拥抱着他,将他拖入深渊,他手心中攥着第二根羽毛,这解释了一部分的疑问:他身受重伤,濒临死亡之际将微弱的法术附加在羽毛上送出,希望克鲁利能够再次施展奇迹治愈他,和上次一样。
上次吗?
在克鲁利的印象里,上次所见到的洛基虽然也受了伤,即便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也不耽误他像连珠炮一样说个不停,何况他那时依旧意气风发,年轻俊美,虽然现在也无甚差别,但克鲁利隐约感受到他肯定经历过了几次内心的磨难、陷入过几次绝望、切身体会过几次生离死别的悲恸,如今已是疲惫不堪。至于那究竟是什么,洛基有着怎样的故事,克鲁利之前都自顾不暇,于是从来没有问过。
克鲁利那不自知的善良的一部分内心又开始作祟了,他感到有愧,稍微帮一下也不费事。
“我救不了你,因为我用不了治愈奇迹,不是因为不愿消除记录,这件事我手到擒来,只是……呃……我想……我已经是个完全的恶魔了,所以……恶魔们都已被禁止……”
这一长句话不知道虚弱的洛基听进去多少,他耷拉着眼皮,眼神飘忽无定,似乎正在以一种戏谑的眼神盯着克鲁利,但似乎又在看向别的什么东西。
“你知道谁能帮你吗?我倒是可以很快把你送过去,我开了车来,跨域几个星球小事一桩。”
洛基气若游丝,他保存的所有力气似乎都用在了刚才招呼克鲁利的那一句上,他沉了沉眼皮,克鲁利仍然不解其意。克鲁利目光扫视着洛基腹部的恐怖伤口,很快在一旁找到了与伤口相匹配的一把大剑,他有了不祥的预感。一旦恶魔有了预感,事情的走向通常会糟糕至极的程度。
“你能告诉我吗?任何事都可以。你想回阿斯加德吗?能联系上他们来接你吗?”可恶,克鲁利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去阿斯加德的路,显然也没有他们任何人的联系方式和电子邮箱,而开一道传送门直达阿斯加德屏障重重的王城更是天方夜谭,大概下一秒就会触发国防警报而被当场击毙,躯体遣回天堂,遗臭(或者被人嘲笑)万年,“你还没说这两根羽毛为什么会在你手上……喂,洛基!”
洛基喃喃地发出一声梦呓:“啊………母……亲…………”
“……”
克鲁利想到了神后弗丽嘉不幸遇刺身亡的传言,难道是真的,和这场杀戮有何关联?唯一能够给出答案的洛基最后的意识正在消散,生命已是风中残烛。
克鲁利将洛基上半身揽起,他出乎意料的沉重,腹部伤口流出的黑色血液浸透了他的衣衫,克鲁利不小心抹了一手,血液冰凉地黏糊在他指缝间,迫使他不得不想到:洛基真的快死了。他一连串动作索性都没有停下,直接将洛基打横抱起,用奇迹将他身上的血液清除干净,把他放进了宾利车副驾驶。
洛基毫无生气地低垂着头,这次情况比之上次糟糕了太多,几近无力回天,克鲁利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以至于他将洛基放进车里后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或许他可以去找善心泛滥的天使帮忙,或者找其他的神灵协助,埃及、希腊、印度?或者问清前往阿斯加德的道路,难道他们就没有驻地球大使馆吗?总而言之,克鲁利相信自己总能找到帮手。
克鲁利迫切想要洛基活着,因为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在约顿海姆时洛基冒着风雪骑马而来的景象,那梦幻般的一幕使克鲁利干劲十足,就像加热的水终于烧开了正在呜呜作响,克鲁利在这一刻很想和洛基正式交个朋友,这个置身于天堂与地狱纷争之外的神灵,他完全不在意正义与邪恶的界线,只要事情足够有趣,他倾听克鲁利的忧虑,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隐衷,在天堂看来极其敏感、不可言喻的事情,对于他来说都不足为道。
这正是克鲁利需要的,一个能够说得上任何话的朋友,或者不仅仅是朋友?
克鲁利坐回车内,他细数着可能会帮助他的人,打算一一前去拜访。但他也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身旁之人的生命气息已经完全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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