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来的莫名其妙。
大概身体里有一个阀门，压力过高后就会打开。
但这点眼泪没法打败洛基。
苹果树由洛基和辛西亚共同种下。
最后也是洛基亲手砍断它。
所以现在的洛基，能做到毫不在意的说出这句话，“你是谁，又如何呢？”
在灯光下，一切都如此清晰。
辛西亚望向洛基的表情是如此地不可思议，她没料到洛基竟然真的如此下定决心，不抱有一丝怀念。
溢出的哀伤被寒冰，冷的像她记忆里的冬天。
至少那时候，还有家里的壁炉和热咖啡等着安慰她。
辛西亚不怕被遗忘，因为她早在失去亲人那天就做好了被遗忘的准备。
她迷惘的张开双唇，发出一声音节。
她用手背擦拭眼泪，平生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洛基是她唯一的朋友，胜似家人，她寄托在洛基身上的情感是难以想象的。
无人所知的角落，辛西亚承受无边的孤寂被，而洛基的仇恨，是她唯一无法忍受的末日。
这是她仅剩的温暖。
她抬起一只手，想摸摸洛基的脸。
洛基侧过头躲掉。
苍白的指尖从他的脸颊旁划过，落下。
权杖尖端顶在她的心口，隐隐作痛，辛西亚被迫后退一步，美国队长大喊，“洛基！住手！”
洛基绽开笑容，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他并不是真的开心，这个笑容反而像嘲讽或不屑，“我这是在帮你们处理叛徒呢，不应该感谢我吗？”
娜塔莎从废墟后走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颊一侧也沾染上一点灰色。
洛基在叛徒这两字上加重。
一切其实发生的很快，但在情绪的作用下，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被时间拉长。
蓝色的光芒向外扩散。
那感觉就像眼睁睁看着整个世界倒塌粉碎，慌乱逃窜的人群，远处燃烧的残骸，突然窜出的美国队长一手顶着盾牌将洛基狠狠撞飞。
像是撞破了时间的屏障。
心思紊乱的辛西亚根本没注意到除了洛基意外的人。
当她下意识想要出手时，却看见瘫倒在台阶上的洛基，钢铁侠从半空中飞下将他困在那，洛基身上的铠甲幻化成一身绿色为主的服装，保持狼狈却优雅的姿态，凌乱的黑色卷发挂在耳后，那双绿眼睛直勾勾的瞧着她，嘴角竟隐隐露出一抹笑。
辛西亚愣住，火焰缩回，她本就不擅长近战，几乎是刚和美国队长交手就被打败，手掌撑着地跪下。
粗粝的砂石磨破了掌心。
腰上的伤口扯开了。
洛基是故意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的目的大抵是被神盾局捉走，辛西亚不知是该庆幸他并没真的想伤害她，还是悲哀自己只是个配合演出的观众。
她这该死的自愈力好比雨天放晴，每次受伤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修复。
像是有一条永不干涸的河流经过她的身体，大片血迹沁染衣裳，脸颊上源源不断的泪水滚落，她不奢望洛基会可怜她，却还是在发现洛基毫不在意时忍不住的心悸。
“骗子。”辛西亚自言自语。
“什么……”洛基没听清。
他微微抬起一边肩膀，侧着点身子，以方便更仔细地看见辛西亚的表情。
黑色的烈焰一闪一闪的在她指尖浮现，这是她情绪外露的表现，她撑着地稳住身体，动作迟缓的站起来，“你不是说，不管怎样，你都会陪着我吗？”
安静了。
她求证一般看向洛基。
这个路灯下迎风站立的女人，很难与记忆中的女孩联系到一起。
睫毛打湿成一缕缕，她黑曜石般润亮的双眸终于平静下来，温和的质问道。
不管是音乐声，还是任何发出的声音，都消失在耳际。
辛西亚看见洛基不耐烦的拧眉，原本侧向右边的脸转向她，然后眼神才跟着转动，傲慢的瞥了她一眼。
这个问题迟迟没有答案。
沉重的手铐落下。
女人踉跄一步，乌黑的长发挂在额前，遮住了她的脸。
美国队长擒住她，将她的双手铐在背后。
辛西亚就像丢了魂一样任由处置，唯独背还挺直着。
就像随着洛基消失的声音一样，她的耳边彻底安静下来。
冰凉的手铐摩挲着她的手腕，带来阵阵彻骨寒意。
娜塔莎重新联系了一架最近的战机，她揉了揉自己那头红发，无奈的看了眼辛西亚，“你和洛基到底什么关系？”
辛西亚一声不吭的跟在美国队长身旁，努力装作一个哑巴，三人呈三角形围住中间的两名罪犯，连一向爱搭话的洛基都闭上嘴，他只不过嗤笑一声，仿佛在说他怎么会认识一个中庭人。
确实如此，抛却刚开始洛基问她的那两句话，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像辛西亚在自作多情。
托尼卸下了头盔，上下打量一番洛基，对他表示怀疑。
换来洛基一个冷眼。
钢铁侠还没和辛西亚接触过，就算目睹了辛西亚的叛变过程，心里对此也没有太大的波动，顶多谴责了下神盾局。
而美队和黑寡妇也是差不多的想法，毕竟她们还只算交换了姓名的陌生人。
因此接下来除了汇报状况所有人都没说话。
就算上了战机面对面坐着，因为各种原因，辛西亚和洛基也把对方当做空气，一个低头一个抬头。
总之就是不对视。
飞出德国上空后，因为天气原因战机颠簸一下。
辛西亚的头不轻不重磕在钢板上，很快那里就泛起一抹红，不过隔着发丝看不清楚。
和其他部位相比很容易就忽视了。
洛基辨不清情绪的看着她，两只手被手铐拘束垂在膝盖上，稍稍抬起下巴，眼帘朝下。
辛西亚隐没在黑暗中，感觉到眼皮胀痛，不仅如此，身上各处的伤口也从内至外的痛。
虽然有奇迹般的力量，但她的身体还是个普通人，不像那些身体结构也随之改造的超人类，她会累也会受伤。
不仅是身体上的，此刻她的心也啪嗒啪嗒碎成一堆。
为了洛基。
面对他，就显得辛西亚特别嘴笨，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该怎么解释。
洛基看上去并不想听她的道歉和解释，辛西亚一阵心累，三天没合眼的她说完最后几句话，就感觉已经用光身体里的力气。
辛西亚不喜欢被束缚，但为了洛基，她愿意忍受一小会，虽然她一点也不知晓洛基的计划。
就像小时候一样。
这个被阿斯加德众神恨的牙痒痒的小王子，一直都是以孤单的形象出没。
众神们气的永远只有洛基一神，他们不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其实是两个，这还是第一次，他们共同现身。
尽管是以分崩离析的状态。
其实就算她能够被看见，大抵也不会被众神认为和洛基是一伙的。
毕竟连诡计之神第一眼都被她诱骗。
但洛基一直不肯承认当时愣住的原因，只说是被她哭到气绝的模样吓到了，她当时哭的确实吓人，恨不得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净，眼珠被洗得发亮，脸上起了红斑。
然后洛基就跑了。
就跑了……
可怜的辛西亚当时还担惊受怕了一会。
因此看见跑回来的洛基，她非常讶异。
他胳膊里夹着一卷羊皮纸，弯下腰将它平铺到一块还算平整的土地上，又不知道从哪掏出根羽毛笔，呼吸有些急促，显然是一路不停歇地取来这两样东西。
再看现在。
辛西亚真想收回刚刚的心声。
他确实有了点国王模范，至少这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样子分毫不差，他坐在那就像坐在王座上饱经风霜，可这样的神情只对她展露。
知道她就是辛西亚后，洛基甚至不愿意虚假的笑一下。
又是一道雷劈下。
这道闪电穿破云层时，洛基一反常态的，下意识向前微微探身。
辛西亚并不认为一道闪电能吓到洛基，但美国队长没给洛基什么好脸色，问他，“怎么，你怕打雷？”
洛基眼神向上看去，“我不喜欢一会打雷的那家伙。”
突然，正常飞行中的战机再次颠簸一下。
他们飞过的这块领域乌云密布，雷电劈在云层中，将云层短暂的照亮宛如白昼。
但这次比刚刚那下还要猛烈，剧烈的冲击从上方传来。
一刹那，辛西亚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安稳的坐在那，浑身无力的向前摔去，她闭紧双目，做好了迎接即将袭来的疼痛的准备。
但当她身子彻底离开座椅时，却神奇的发现自己停在半空，保持着飞出去的动作，因为惯力向后的几缕长发旋即从肩头滑下。
垂在了洛基的脸侧，搭在他肩上。
非常近。
近的辛西亚睁开眼便看见洛基有神的双眸，碧绿的瞳孔在昏暗中依旧清晰地照出她的轮廓，他面色不悦，甚至是嫌恶的看着辛西亚，而且因为刚才那场痛哭，辛西亚的鼻尖和眼下都泛着红，惨白的皮肤像过敏一样，总之现在的她并不漂亮。
诡异的气氛下，辛西亚仓皇避开脸，不让洛基看清自己狼狈的模样。
身下一声似有似无的轻哼。
辛西亚低头，却发现洛基已经重新垂下眼帘，现在也只有他还能保持这种高高挂起的优雅姿态了。
下一秒，辛西亚摔回座椅上。
此刻没人注意到这里发生什么，或许余光瞄到也懒得专注。
因为尾翼的舱门忽然打开了。
钢铁侠站在那。
他每一寸皮肤上都覆盖住红色的战甲，站在洞开的舱门前，指尖尚停留在那一排排按钮上，辛西亚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随着飙风灌进来，辛西亚下意识闭上双眼。
等她听到声音再睁开眼时，就看见一个肌肉壮硕的男人气势汹汹地站直，胸前银色的铠甲上亮起纹路，一头半长的金发和火红的披风在他身后乱舞。
她看见，洛基一脸惊疑不定，这无可厚非，毕竟来者是对他有着血缘上的压制，他的哥哥，雷神索尔。
事件发生的都太紧凑了。
记得上一次见面索尔还是个白嫩的金发小可爱，变化是真的大，辛西亚无法将他跟记忆里的人联系到一起。
能立马认出来，也是凭借这头金发和洛基暴露的表情。
索尔手中握着一把铁锤，就像打拳一下砸向斯塔克的胸口，一下将人击飞四五米远。
他有目标的大迈步来到洛基面前，就像掐住蛇的七寸一样拎起洛基的衣领，这个让他又爱又恨，让父亲母亲担忧的混蛋，而洛基尽管抗拒，还是被他压住命运的脖颈。
你好说自己不喜欢情绪外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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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Th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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