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清泉，我们亲手将小师妹送入了魔窟啊！
一时间，明月心中保护师妹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什么风度、礼数，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再也无法忍耐，带着一身正气，径直推开了你的房门。
“师妹别怕——”师兄来了！
然而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小师妹的房间里当然只有小师妹一人。
你愣愣地朝他看过来，横举的手机被吓得脱手飞出，啪嗒掉在地板上。
扩音器里播放出激烈的打斗音效，也传出了哪吒的声音。
“怎么了？你怎么不动了——诶、你要死了！”
你看着僵在门口的明月，心虚地站起身：“师、师兄！”
惊慌的你，石化的明月，师兄妹两妖什么都没说，但在那个猝不及防的对视里，又好像什么都说尽了。
明月仿佛被抽走了三魂七魄般脚步虚浮，独自饮下血与泪，用最后的坚强关上你房间门，离开了。
会馆的妖精都算不上离群索居，对于人类社会的文明自然也不是全无认知，明月知道许多妖精都沉迷于人类制作的电子游戏，却并不熟悉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文化。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明月决定先去了解一下，打开百度刚刚输入了游戏二字，搜索栏立刻跳出许多联想。
“游戏的危害”、“游戏害人为什么不禁止”、“孩子沉迷游戏后性情大变”……
看到他屏幕的甲忍不住吐槽：“你这信息茧房也太老年人了吧。”
明月只觉痛心疾首，眼神忧郁得能滴出水来：“你不懂。”
甲一阵无语。
大松与池年交好，两家孩子从小混在一起养，两个大师兄自然熟稔。在甲看来，无非是这个以前喜欢装深沉的家伙，现在开始转型走忧郁路线了。
看他能坚持几秒。
果不其然，只放置了一会儿，明月自己就开口了。
“甲，你说……小师妹开始学坏了，该如何是好？”
“啊？你师妹？”
要说流石会馆的小师妹会学坏，甲是万万不会轻易相信的。
“她去了哪吒大人身边以后，就多了很多秘密，甚至开始刻意隐瞒我。”
“不……师兄妹本来就应该有点距离感吧……”
“师兄和师妹怎么能有距离感呢！”明月悲愤莫名，“清泉也好，小师妹也好，长大以后再也不愿意和我诉说心事了，明明师兄可以为了保护她们付出一切！”
甲听得眼皮直跳：“等一下，你这家伙的感情也太沉重了吧，你师妹们不疏远你才怪呢！师弟师妹有自己的生活很正常啊！”
“我可以接受她们有自己的生活，可是，师妹怎么能离开师兄的生活呢？”
甲已经开始流汗了：“这，你说小师妹开始学坏了，除了她对你有秘密之外，还有其他什么迹象吗？”
“她……”
明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般，说：“她开始跟着哪吒打游戏，不仅因为打游戏偷偷在被窝里熬夜，还因为打游戏在哪吒家里夜不归宿。”
“……”甲嘴角抽了抽，“她是不是还因为打游戏，减少了很多和你的相处。”
明月眼睛一亮，如觅知音：“是的！是的！”被勾起了伤心事，他惆怅地说，“小师妹……明明只要你告诉师兄，师兄也可以陪你一起打游戏……”
甲木着脸，只觉得那一刻真情实感为明月担心的自己好愚蠢：“你这，在意的根本就不是她在打游戏啊，你只是因为师妹有了其他朝夕共处的对象在吃醋而已吧？”
明月如遭雷劈，怔怔地回望着甲，灵魂似乎已经远离这个世界。
“真是受不了了你。”甲一巴掌盖在了自己脸上，“既然放心不下，直接到哪吒大人那里去一趟，亲眼看看小师妹的状态不就好了？”
明月意动，嘴上却说：“这样小师妹一定会生气的，我应该尊重她的想法……”
甲已经不想再跟这个笨蛋纠结下去，只利落地问他：“我现在要到哪吒大人那里，你去不去？”
“这……唉……甲你走慢点！”
两个妖精一起传送去了苍南会馆，又顺利地抵达了哪吒的小院儿，在院墙外便听见了一阵欢声笑语。
甲还在疑惑：“平时洛和余基本都躲在这个墙角，今天怎么不在……”
话音未落，明月已是足尖一点，一扒一撑一翻，身形矫健地翻上了墙沿，轻盈得如同一只飞燕，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然后，他看见了院内的景象。
看见在懒人沙发上松弛到变成流体的四只妖精……
明月天塌了！
他们悄无声息地离开，如同来时一般，未惊动院内半分。
明月让甲替自己下载了你们在玩的那款游戏，回程路上不发一言，始终低头看着屏幕。
甲看他那张俊美如玉的面庞，只觉得心惊肉跳，生怕他下一秒就道心破碎走火入魔。
“你……你没事吧？”
“我？我能有什么事呢？哦对了，我们今天来过这里的事，记得对所有人保密。”
说完，明月露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无可挑剔的微笑。
那笑容如春风拂面，如朗月入怀，正是流石会馆大师兄平日里那副光风霁月的模样。
看着这样的明月，甲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战。
*
在哪吒身边的工作，确实与你此前想象的大相径庭。
工作服是哪吒文化衫，工作餐是取之不尽的可乐和零食，工作内容倒确实是做哪吒的护（辅）卫（助）……只不过作战地点是王○峡谷，每天从早打到晚，属实让你吃不消。
工作应该是这样的吗？
你盯着屏幕，疑惑地自言自语：“等一下，这一定是有哪里不对……”
已经在哪吒身边待了许久的洛生怕你继续想下去就想通了，连连点头：“对的对的。”
“对什么啊！”余怒道，“对面在打龙，快来支援！”
哪吒哈哈笑着：“别压力队友嘛，余。”
“您也别笑了，您在看哪儿啊！！哪吒大人您才是打野啊，我们身上没有惩戒！！”
“墙上刚有只鸟飞过去了。”
“现在是看鸟的时候吗？？”
一片欢声笑语中，对面的水晶轰然倒塌，哪吒一边伸了个懒腰一边点掉了金光闪闪的五杀标志，迎接他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弹窗。
【温馨提示：您的账号因接到以下投诉，已被限制登录，
? 诱导未成年人过度沉迷
? 发布不良信息，带坏风气
? 使用夸大、不实昵称，涉嫌欺诈
? 恶意骚扰
? 未成年游戏/消费
系统判断您当前账号可能是未成年人在使用，请配合完成人脸识别。未通过或者拒绝验证，该账号将无法进行游戏。】
哪吒：？
哪吒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看到屏幕上罗列出的罪状，其余三妖竟然悄悄松了口气，看着哪吒任由手机里的提示音摆布……洛和余竟然有几分看戏的幸灾乐祸。
“凑近一点。”
“请正面面对镜头。”
“请眨一眨眼。”
“请向左转头”
“请张开嘴。”
“请用左手摸右耳朵。”
“滴——验证失败！您当前的人脸识别未通过，为保护您的身心健康，本账号已纳入未成年防沉迷系统，如有异议请联系智能客服解锁。”
哪吒瞪圆眼睛，还没找到地方申诉，界面就切换回了游戏内。
然后再次跳出冰冷的弹窗。
【尊敬的玩家，根据未成年防沉迷系统规则，您今日的游戏时长已达上限，已被强制下线。请注意休息，合理安排游戏时间。】
空气瞬间凝固了。
哪吒不信邪，又试了一次。
“滴——验证失败！”
再试一次。
“滴——验证失败！”
哪吒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根据系统提示开始操作。
“你们等我一会儿。”
洛、余和你齐齐点头。
智能客服果然非常智能，机械音波澜不惊：“先生，您的问题我明白了。您因为被系统误判为未成年人导致账号被防沉迷是吗？请提供身份证明，我这边来为您解除锁定。”
哪吒拿出证件的同时，你也看到了那令人触目惊心的文字。
【姓名：哪吒，年龄：3000 】
客服智能的沉默了一秒钟。
“先生，根据国家相关规定，网络游戏用户均需要使用有效身份信息进行实名注册。我们非常理解您希望尽快恢复游戏的心情，但如果您无法提供有效证件，我们将无法为您办理解封业务呢。感谢您的来电，祝您生活愉快。”
“嘟——嘟——嘟——”
忙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洛和余三妖几乎是同一时间条件反射般后撤三步，只留你满脸茫然。
一瞬间，哪吒周身爆发出高涨的气焰。
糟糕，哪吒已经完全怒了！
得益于此，这天你终于顺利赶回了流石会馆吃晚饭。
大松和清泉都不是喜形于色的妖，只摸摸你的头，饭后喊你去院子里去散步。
唯有明月笑得星光灿烂，不停给你夹菜。
今天的流石会馆也师慈徒孝，真是可喜可贺，可口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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