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很多年前他就饱受病痛折磨,终日躺在床上,理智全无。可是当青年走近他时,他浑浊的蓝眼睛突然直勾勾转向来客,目光似乎变得清明。
“是……您……”他努力辨认,露出了一丝吃惊的表情。长久混沌的大脑在这一瞬间恢复了神智。
青年在他床边站定,双手拄着他的长刀,神态颇为平静:“戴维斯,好久不见。”
曾经叫戴维斯,现在化名马特的老人激动地挣扎起来,不知道他是想挣脱身上那薄薄的被子,还是想挣脱束缚在他身上的病痛。可惜他已经老了,一番动作只是让自己气喘吁吁。
“昆图斯……我的主人……”戴维斯努力伸出手去抓昆兰的衣角。
青年点点头:“我来了,戴维斯。”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来。”戴维斯的咽喉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喘息,夹杂着咳痰声。
屋子里没有电灯,只有屋顶上一个小小的气窗泄露些许光线进来。昆兰摘下帽子,银灰色的眼睛在昏暗中格外亮。
“你老了很多。”昆兰平静地说。
戴维斯愣了一下,想到自己执意离开黑衣小队,浑浊的泪顺着脸上的沟壑流了下来。
“您还是像以前一样年轻,而我……人类……贪得无厌……”
他好心收养的孩子,不过十几年,就将他巨额财富挥霍一空,而且当他年老体衰的时候,直接把他锁在阁楼里等死。
昆兰俯下身,“戴维斯,你曾经跪在地上哀求我的帮助,并且许诺会替我做一件事情。现在,我来了。”
戴维斯愣了一下,悲哀道:“我……不知道,我还能帮您……什么。”
他是这样衰老,邋遢,抬起的枯瘦手臂甚至无法赶走一只啃食他脚趾的老鼠。如果是十年前,他会高兴昆兰的到来,如果是二十年前,他会骄傲地等待昆兰的到来。
可是,现在的他实在太老了,只是一个糟老头子,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帮昆兰什么。
戴维斯浑浊的眼睛直视着昆兰银灰色的双瞳,有一瞬间,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昆兰露出一抹奇怪的笑意:“不,这个忙,你一定可以做到。”
“切尔诺贝利,你是唯一的生还者,我要听你说出事情起末,一丝一毫也不能缺少。”
戴维斯听见熟悉的地名,先是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然后他的目光变得悠远,陷入过去的回忆。好半天,他回过神来:“原来……原来如此,你早就……”
切尔诺贝利可是几十年的事情,戴维斯不知道昆兰到底想知道什么,但是毫无疑问,他一定是从几十年前就开始谋划。
可惜,他大概要失望了,戴维斯的记忆衰退地厉害,对于切尔诺贝利事件也只能说出干巴巴的几句话来。
当他表达了歉意后,昆兰却一副早已经料到的模样。
他拿出一只金表,将长长链条缠绕在指尖:“当你拥有无尽的生命,为了不让自己太过无聊,你就会学习很多看似无用的知识。”
他摇晃指尖,金表在半空有规律地荡起,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圈柔和的光晕。
与这光晕交相辉映的是他银灰色的眼睛,中间是金属一样冰冷的光泽,眼球外是浅浅一圈蓝色,比起人类,这双眼睛更像机器人或者某种食肉动物。
戴维斯的目光变得恍惚,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灰尘像星光一样朝他涌来,他似乎重新变得年轻,回到了几十年前的那个夜晚……
一个小时后,昆兰收起金表,随着他的动作,戴维斯清醒过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戴维斯,我们两清了。”昆兰站起身要走。
而床上干巴巴的老人却叫住了他:“……看着曾经的手下过得这样……落魄,您没有一点感觉吗?”
昆兰的表情毫无波动,戴维斯只好直说:“求求您……行行好,帮帮我……”
昆兰思索了一下:“我可以给你一笔钱。”
有了钱,戴维斯就可以接受最好的医疗,安度余生。
戴维斯摇摇头。
“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帮我杀掉我的养子马修。”他咧嘴露出干瘪的牙床,语气出奇得恶毒:“如果……黄泉路上没有他相伴,我一定会感到很……孤独。”
昆兰点点头,提起琴盒,他甚至懒得拔出骨刀,就这样径直下楼去了。
在他出门的时候,一声闷闷的响,戴维斯将磨尖的餐刀插进自己的咽喉。不愧是昆兰教出来的学生,都很喜欢留后手。如果昆兰不来,这把餐刀就是戴维斯为养子马修准备的最后一份礼物。
楼下一片狼藉,门户大开,马修不见踪影。
昆兰听见一些响动,心中了然,外面围着一圈真枪荷弹的警察,马修捂着手腕站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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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播一条新闻,在布鲁克林发生一起入室杀人。凶手先是杀死路边无名流浪汉,将他们的尸体藏在垃圾堆中。然后逃窜直街边一处住房,将餐刀刺进七十岁高龄的房主马特艾顿的脖子……马特的儿子马修被打伤后幸运逃脱,警方迅速赶到。但是在交火中,马修不幸遇难,三名警察轻伤……据了解,歹徒疑似连环杀人犯鲁伯特·琼斯。”
“……这是一名极端邪教分子,通过多次手术改变了自己的肤色和虹膜颜色……杀人的动机或与献祭有关……”
这里的鲁伯特琼斯是演员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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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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