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公不公平的傻话，”因为与想象中出现的人完全不一样，所以我不可避免地展现出了一副十分泄气的模样。
在叹着气的同时坐在了米克身边，完全不顾他肢体上是否还沾有室外的冷气，逐客令一般告诉他：“你快些走吧。就像杰夫一样，如果有飞机能够载着你回英国，你说不定明天还能在自己的家乡过圣诞节。”
“但是我想在你这里过圣诞节。”
米克毫不掩饰的通知着我自己的真实到来，他语气中为什么存在着这样多的心安理得呢？
我们两个人的肩膀在对视时短暂的触碰着彼此，突出的骨头之间互相磕绊着，就像是跨过直坡的马车，好像稍有不专心就会让那些控制马儿的缰绳像是丝线一般缠绕乱作一团。
我当然不想他就这样闯进我的公寓，但是与此同时，却又能清晰的因为过近的距离而嗅到他身上那种充满木质香与烟草的混合气息。
好吧，我或许真的有点像是一个过分着迷收集其他人身上这些细碎到无人会在乎的微弱细节的怪胎了。
但这一切真的是我的原因吗？
我的眼睛毫不加掩饰看向米克，空气中正在发酵一种类似加了化学反应与隐约柑橘香，或是鼠尾草的味道，恍恍惚惚的带来一种温暖与柔软的错觉，耳朵过分敏锐的捕捉从米克口中说出的话，听到那些无聊的乐队与表演，最后才听到那句：“我不愿意让你一个人度过圣诞节，洛蔓。”
“你不愿意？”我像是逗弄小孩子一样笑着问他：“那你觉着我愿意在现在看到你吗？”
房间内随着我直白的问题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唯有呼吸声与心跳如同弦乐与鼓点般配合着。
我想正常人应该都会在这时了然于胸我的想法，带着歉意站起身，说出“再见”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但是，米克偏偏和他们都不一样。
他的身体像与我的沙发互相粘合上了似的牢牢的坐在上面，他无比认真的轻声讲述道：“洛蔓，我知道我无法成为那个改变你生活的人，同样，我也无法懂得你的全部感受和情绪。但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不是因为同情，也不是因为怜悯，只是因为…我在乎你。”
米克的声音很轻，其中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诚恳。我们就这样僵持了片刻，直到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了防备。
“别告诉我，你就是杰夫口中的的那个礼物。”
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我眼睁睁的看着米克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微笑，接着如同盖章一般确认道：“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对吧？杰夫知道我的想法，或许也知道一点你的，所以在我问他，你的地址究竟在哪里的时候……好吧，我问了他十几次，但是我想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此刻我就坐在你的面前，与你一起透过窗户看向室外。”
不知道是米克毫不掩饰的目的性让我对他的勇气产生了好奇，圣诞树上的装饰灯球发出的暖光将坚硬的外壳融化，唱片机中传来鼓点乐曲，我告诉他：“好吧，你可以留下。”时本以为今晚会发生在我们之间的是毫无感情交流的身体接触，却从没设想过我的头会顺理成章的倚靠在他牛仔布料的黑色长裤上面，在感受他不安分的手指划过头发来到鼻梁，最后轻轻的停在嘴唇旁时进入的安稳睡眠。
米克将房间重新布置了一番，昨晚凌乱的摆设已经焕然一新。
摆在窗前的圣诞树是被莉莉安在售卖地精心挑选的，我睁开眼，看到延伸出的树枝上面被米克挂满了颜色不一的装饰，缠绕着一圈圈的榭寄生，如同某种华丽的曲调一样在音轨中被塞得满满当当，但我却并不觉得这很突兀，反倒在做起身的时候夸赞他是一个完美的设计师。
我并不知道他是怎样将这些装饰物与自己的身体一样带进我的公寓的，只知道他在我面前身体还固定在梯子上面，没有任何安全意识的向后看来。
“啊，你醒了？洛蔓？”他毫无意义的说出问题，又有些懊恼的自责道：“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呢？我本来想小心翼翼的不吵醒你，可是现在离天亮还有好久，与我预想的，当你醒来时看到自己的圣诞礼物那样的场景也有天壤之别……”
“我的圣诞礼物？”我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在心中惊奇发现，从米克嘴中说出的是我的人生已经漫长消失的词汇，却仍然没将想法展露般告诉他：“不用这么费心的，其实你在这里就行了，我并不在乎什么礼物和圣诞节。”
“那你在乎我吗？”他眼眶弯弯的望向我时随便的开起玩笑，显而易见，几个小时过去，我和他都有意遗忘被说出却刻意想要遗忘的那些驱逐词汇。
“你就当是我在乎你吧，”我在来到他身边时这样告诉他，打算将莉莉安买来的饰物也一起递过，可他却随便拿起一株懈寄生放在了我们两人头顶。
“作为洛蔓贝尔，我想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米克分外大胆的说辞带动他有着柔软卷发的头颅靠近我，他仍然风度翩翩，身上的米色毛衣外套自带聚光灯似的将他周边全部照亮，我也毫无拒绝想法出现，刚要靠近将嘴唇印上时，却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尴尬分离开的身体显得我们并不像是某种可以随便分享亲吻的两个人，却像是那种怀揣着最隐秘想法展开试探的。
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样的惊吓，米克的身体几乎要从小小的木梯上摔下来，好在我及时伸出的手成为了他的着陆点。
“你要和地板来一个亲密接触吗？”
“不……好像是…圣诞礼物到了。”米克嫌少展现出这样窘迫的状态，他不知道在因为什么心神不安着，也许是因为门外的快递员一声声大喊起来的“贾格尔先生”给他带来了困扰，所以，当他带着自己有些瘦弱的身体重新走到门旁时，几乎刻意慷慨的交出了小费。
“圣诞节快乐，”他说着，却带着一丝警告味道，“别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可以吗？”
门外的人似乎用沉默的点头回应了米克的疑问，短暂的金属互相融合声音使得男人弯下身子，努力拖拽起存放在地毯上面的四十五英寸长方形包裹，在将包裹拖到客厅中央的时候已经变得有些许气喘，却竭尽全力掩盖着。
“洛蔓，”他喊起我的名字，对我招招手：“要来一起拆开你的礼物吗？”
虽然是这样问着，但米克却并没有真的期待我给出认同或者否定的答案，他迈动脚步来到我身边，抓住我的手，带着它一起用锋利的刀刃划开包裹。
纸盒如同手术患者一样被安静切割，映入眼帘的是一款通体黑色的电吉他。
不太普通的那一种。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覆盖于电吉他琴身上的一侧盘旋到另一侧的白色立体龙骨。
米克在多久前就定做了这把吉他？
我的眼睛开始不自觉的寻找起他，诧异的视线与如同家庭般平稳的触碰令我有些迷失自己，我本来想对着米克说出感谢，但却又实在被乐器的美丽所吸引。
这不太附和礼仪。
我这样想着，但却又一次纵容沉迷蔓延时将目光重新放到了静悄悄等待触碰与演奏的乐器上面，米克似乎在这期间抓住了我的手，接着我便听到他正在讲出的礼物来历与原因。
“我知道你那把来自父亲的吉他上面印着龙纹，我在那些报道中看到过，所以我想你或许也会喜欢这一把。”
他开什么玩笑？我当然喜欢它。
心中的惊喜久久无法散去，可为什么送我这把吉他的人却是米克呢？这里一定会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虽然我无法立刻思考出被隐藏在其中的名字究竟是什么，却还是在他伸出手时，紧紧抓住了他。
曼哈顿前往时代广场只需要短暂的二十分钟驾驶车程，米克将车开的飞快，握住方向盘上的手指上面戴着一枚金色戒指，那是他从我手上夺走的“回报”，川流不息的街头灯光映照，出现在道路两边大屏幕上的圣诞树被五彩斑斓的灯光装点得如梦如幻，我们都不知道从哪里丢失了自己的理智，任凭雪花从天空中飘落头发上，半明半暗的隐藏着望向彼此。
戴着棉帽的米克看起来如此柔软，我从他的眼睛里读懂了他的心意，而他的手也终于来到了我的下巴上面。
我不愿意体验坠入爱河时如同粉身碎骨般的下坠，却在米克脱口而出那句：“你愿意和我约会吗？”时，犹犹豫豫的无法说出拒绝。
我无法想出自己究竟在犹豫些什么，看向米克的眼神中多了些试探，像是要分辨他是否只是讲出虚伪的话，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酬劳一样贪心，可从来没想过，纵使我已经刻意将他向坏的角度去思考，也完全失去了抗争的能力。
“好啊，我们约会吧。”我说道。
站在榭寄生下面的两个人要亲吻彼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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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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