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男人身上弥漫的酒气像是某种汹涌的海水般席卷,毫不费力的将我的身体用掀起的海浪吞没。
脚步变身成被鱼钩绑住的鱼尾,我感到惊诧,明明麦克的身体距离我那样遥远,可我却仍然能在短暂的几秒沉默中,回想起那些在记忆中盘旋环绕的意大利曲调。
曾经充满在长岛别墅中的欢声笑语,费尽心思的讨好,怜悯,**,都随着此时此刻再一次见到麦克后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我站在原地,有一瞬间不太确定自己是应该为了看到他妥协的模样,说出那被控诉占满的:“我的生日是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还是应该继续保持沉默,只如同被闪电击中的倒霉鬼一样,看着他从曾经欢爱过的书桌下方拿出装着礼物的盒子,然后轻巧的从他的位置抛给我。
深棕色的礼盒进入手中,我的眼角迫切的想要转过身,将他离开的模样记得再清楚一些,可却只是匆匆扫到了麦克离开时的西装衣角与那永远能轻易分离我们的婚戒。
是啊,婚戒。
为什么我没有在又一次见到他时,已经成为其他人的妻子呢?
我心知肚明,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在这场博弈中成为赢家,而不是成为这个,以分手传闻席卷所有报道的孤单灵魂。
身体被摔在柔软的床垫上面,我在床尾找到了麦克遗留下的气味,探索般寻找,才发现是被我用十几美元买下,当做是礼物送给他的丝巾。
我将它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面,在柔软的鹅绒被子盖住身体时,察觉到了无法被排解的低落,受到蛊惑一般用手指解开纽扣时带来的触碰使得呼吸变得急促,脚步慌乱地跑过林荫路两侧,我气喘吁吁地打开车门时面对莉莉安惊讶的神情,身体主动将她从主驾驶座位挤走,皮靴踩下油门,飞驰的车辆带来了可以被记录下的鼓点,或者只是我的心脏跳动得过于剧烈。
从后视镜出现的闪光灯们如雨点般刺破夜色,但他们是从哪里开始跟随,又是从谁的口中得知车辆位置的?
黑夜中,如饥渴的掠食者将打开车门的身体团团包围,呼喊声此起彼伏,正反复咀嚼着那些陈腐虚假的传闻。
——米克的婚姻、婴儿、戒指。
婴儿……?
我的脚步因为突兀出现的词汇短暂停顿了下来,不知疲倦闪烁的亮光与无尽的黑暗交错间,低垂的头使得被染作惨白的发丝落在脸颊两侧,遮蔽物似的逃离镜头,但周围的声音又是那样带着不可忽略的存在感,撕裂般吼起:“洛蔓贝尔,你和米克分手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杰夫?看看你!你真的很爱杰夫对吧?不然怎么会在这样的夜晚出现在他的录音室门外!?”
“少胡说了。”我被荒唐的结论逗笑时还不忘记更改面上的表情,使其变作更加不屑一顾的模样与语气相互配合。
手指随便划到半空中着陆,我正忙着用与:“谁说我们分手了?”这种有力的回击截然相反的话语否认他们:“说我喜欢杰夫的话,还不如说我喜欢他呢!”
众人的目光随着我的鲁莽指认聚集在未知的地点,想要快速获得了不得的话题度一般张望着的模样令我想要展开嘲笑,可还没来得及说出那些话,便被从身后伸出的那双手猛地拉向了室内。
一线暖黄色的光从门缝里倾泻出来,映照在周遭如同地狱般的黑白世界中。突如其来的震荡存在于身体失去控制的瞬间,眼前急速旋转,门“砰”地一声关上,我正想挣脱抱怨着杰夫的力道令手腕泛红,却只听到了吉米近在咫尺的问候。
“溚德林,”他以一种极其亲密的语气喊起了我的名字,唤起了因为震惊而变得小心翼翼的呼吸频率。
我抬眼看着他,看到了戴在吉米头上的耳机微微晃动时耳机线顺着肩膀垂下,背后的电吉他随着侧过身的动作撞在墙壁上,发出低沉的一声闷响,仿佛是在刻意提醒我雷电录音室此时此刻的主人另有其人。
我皱着眉,看到吉米脸上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到他的手指轻轻搭在门边,目光却牢牢锁在我身上。
“洛蔓贝尔……”他又一次低沉的呢喃出我的名字,似乎就要对我上一次的不辞而别展开疑问了。
他会以什么样的语气开口?讽刺的自嘲还是并不施加压力的玩笑话?还是我应该解释些什么?
不,我才没那个精力找些听起来还不错的理由来搪塞他。
我的手从背后抓住门把手,想要主动逃离这样疯狂的场景,却被吉米先一步洞察了动作。
“你要去哪儿?”他问着,却已然知道了答案,只笑着将我的身体带到窗边,缓缓抬起手来,用指尖轻轻拨弄着百叶窗。
闪烁的灯光透过狭窄的缝隙,直直洒在我们的脸上,足以能穿透绿色瞳孔的视线扫向外面,继而再转回,他暧昧不清的开口问道:“想一想,这是第几次你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溚德林小姐?”
吉米的声音里带着轻松调侃,他似乎很是喜欢这样令人感到有些不舒服的氛围。
“一次是偶然,两次也许还算巧合,但这已经是第五次了。你知道,像我们这种相见频率在古老的魔法书里,可能已经意味着某种无法忽视的诡异联系,甚至是前世的连结。”
话音未落,我看到他转过身,慢条斯理地环抱着双臂。
他就站在那里,气息笼罩着整个房间,逼迫着我正面迎上那份暗藏在身体中的侵略性,却又总是带着游刃有余的克制。
真是令人讨厌。
在心中盘算的那些漏洞百出的借口被越过忽略,我轻哼一声,又一次回到门前。
“那魔法书有没有告诉你,过于相信里面的内容会让人变得疯狂?”
“那你怎么解释呢?溚德林?”
吉米跟随我的脚步,站在我身后时,那穿在皮衣外套下的黑色波点衬衫的袖口,几乎与我的皮肤互相展开碰撞。
难道所有的偶遇都要像是试卷上的考题一般被公式解出答案吗?
“这不重要,杰夫呢?”我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如果你知道杰夫在哪里,能不能让他给我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就在我的录音室等他。”
“你的录音室?”
吉米语气很是不理解一般皱起眉毛,开口问道:“你真的要在这个时候出去,再一次面对那些讨厌的镜头吗?不过,如果你真的喜欢,你知道的,就像你喜欢米克在你的生日派对后将照片邮寄给报社那样的话,那就请吧。”
话说到最后,他的语调里已经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嘲讽,身体微微前倾,他的手指勾住我的,很快转变语气,挽留道:“但是也许待在这里,和我待在一起,反而能避开那些闪光灯的困扰。”
“待在这里?”
我环顾四周,努力想要说服自己的脚步停留,哪怕只有几分钟也好。
墙角的乐器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黑色的钢琴被我弹奏过无数次,往上看,是各式不一的电吉他挂在深红色的壁墙上。
“这里没有我的吉他,”我收回目光有些失落的开口:“也没有杰夫的那把。”
“你在担心这点小事?”
吉米的笑声像是轻松解决了一桩难题般惬意,他毫不犹豫的从自己身上解下那把浅棕色电吉他,轻柔地接触到我的肩膀,将他轻轻挂在我的身上。
龙Telecaster的重量不知来自琴身还是来自吉米触碰到自己的双手,我被他拉着走回效果器旁,嘴里却还在说着:“我才不想用这个,我们的弹奏方式。”
“噢,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法兹踏板和回声蛙音,你就是没办法放弃那些失真效果,对不对?”吉米半蹲在地毯上将效果器互相链接,谈论到音乐时,他终于一改我所熟悉的常态。
“可是……”被吞下的后半句话想要讲述怪癖,想要告诉吉米:“不,不行,对于音乐人来说,吉他就是他们的恋人。我怎么能站在你的面前弹奏你的恋人?”
“洛蔓,来吧…来吧。”
吉米只将我的表现视作是因为羞涩而产生的回避,他自来熟的将手指滑到我的手腕上,在我还没来得及察觉之前,丝巾便转移到了他的脖颈。
“你可以把这个当做是给我的回礼。”
吉米的目光从镜子中盯上了我,完全没注意丝巾的一角沾染水渍,他的模样看起来面目可憎,却又带着熟悉的慰藉。我不想承认的是,在此时此刻,透过吉米的脸,出现在眼中的,却是不想记起的麦克。
他为什么要离开呢?又为什么会在长岛别墅出现?被酒瓶填满的房间里有过多少不眠之夜?
手指轻抚过琴板,发出的低沉音符在空气中弥漫,我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冲动,走上前抓住吉米的丝巾控制身体后,嘴唇不偏不倚的落了下去,又在几秒后无情的推开。
这尝起来一点也不像麦克的味道。
手背粗糙的摩擦着嘴唇,从吉米的嘴唇带来了亮晶晶的口水,又或者这只是在眼睛快要留出眼泪之前的先兆。
吉米的吉他被从身上拿下,拉开钢琴座椅后,手指在和旋中间游离,吉米的目光从房间一侧到达我的位置,可我却已经不再在乎他的存在了。
欢愉带来的麻痹感逐渐褪去,嘴唇移动着唱出曲调,断断续续的音符形成音乐谱与写在歌词本上的文字。
随着动作而震动的琴键交替发出有力的声音,落点精准无误,一如在《Undine Rising Water》发行后举办的发布会中,由新闻娱记们用手中“武器”演奏出的“乐曲”。
文艺橘子:吉他就是演奏者的恋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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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Chapter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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