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身旁传来的声音平淡得令人错愕,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轻松与镇定,奥利维托就这样轻飘飘的,用一句话使得观众席传递不安的低语与惊呼。
放在沙发上面的手肘搁着一层布料互相触碰,我看奥利维托微微勾起唇角,短暂的将他的视线撇向我,似是示意我应该快些开口附和他。
这一定会很有趣的。
他用几近疯狂的眼神示意我,令心中骤然升起雀跃,甚至盖过了对麦克的在乎。
我就快要被他鼓舞,不去在乎在舞台侧面站立,全身都在描述拒绝的布朗,用带着刻意表演出的可怜语气欲盖弥彰道:“但是,无论怎样,我现在拥有了奖杯,所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来令搜索词条龙卷风侵袭小镇般刷屏社交软件。
可正当我打算将想法落实时,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迪克却并没有让话题停留在我刻意表现出的脆弱和无辜上。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主持人,他巧妙地避开了这一话题的陷阱,带着一种微妙的探究与暗示控制着全场的节奏变化。
“洛蔓贝尔,”迪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力量,不知道是彻底与一年前的那个肆意挖掘私生活的自己挥手告别,还是只是因为提前收到了布朗的指示,只能选择刻意表现出温和的笑容。“我相信这里有些问题,只有你能给出最准确的澄清。”
澄清?澄清什么?
我看向迪克,甚至一秒钟都不需要停留思考,便已经懂得了他的意思是什么。
——他不想惹上麻烦。
好吧,这些西装革履的男人总是这样无趣又刻板。在他们面前,任何微妙的技巧和巧思似乎都会被视作不入流的小把戏。
被沉闷感染似的,我顺应他的意思般摇了摇头,声音轻飘飘地应答道:“没有。维托是这样的男人,他喜欢开些玩笑。上一次,他告诉我,他是犹太人和德国人的后代。”
随口扯出的谎言得到不错的反馈,可说出它们的我却并没感受到乐趣。指尖无聊地把玩着缝在奥利维托袖口上的白色纽扣,让它作为唯一能稍作停留的焦点,伴随着思绪流转,焦躁不安的,发出轻微的与皮革互相触碰的细弱声响。
“如果你看了奥斯卡颁奖典礼,你就会明白了,迪克。”我继续胡编乱造下去:“你懂那些土象星座吧?他们总是给人一种非要在十全十美的把握下才能行动的感觉,而我,恰好不太喜欢那样。”
“那你喜欢的是什么星座?洛蔓?别告诉我,让我猜一猜……”
被迪克说出的语调故作神秘姿态,在微微停顿后,他带领着全部观众的注意力与无形悬念揭露谜题。
“火象星座?具体一点的话,你超级爱狮子座,对吧?”
显而易见的言外之意令观众席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声,迪克的暗示直击潜藏条条框框规则间隙的漏洞,保持着一贯的冷静,缓缓转向我的眼神却带着一种无声的控诉感,仿佛在暗示他所知道,却又无法公开提及的。
这种感觉甚至要比上一次坐在这里,听着他将香烟联系到安琪的感觉更难受一些。
他的确没说什么,可过分敏感的内心已经察觉到了因为被安排好的平坦道路而莫名涌上羞耻感。好像我注定要行走在歧途中,随着滚石一起跌落一样。
我很想叫停直播,很想和迪克一起,将瞳孔对上布朗的目光,直截了当的问问他,是否对这场被提前提醒、经过精心设计的友善对话感到愉悦。
但就在即将回过头的那一刻,身体却又一次感受到了被人紧紧盯着背影,好像只要有一瞬间的疏忽,脊骨就会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咬住的惊悚感。
沉重的压迫侵蚀着最后一点属于摇滚明星的叛逆,使得明媚的笑容浮现。“…那其实也不是星座的问题,迪克,你现在让我看起来像是个疯狂迷恋占星学的女孩,但是……”
“噢,认清现实吧,洛蔓贝尔。我们在场的人都知道,你就是这样的女孩。”
迪克带着一副早已洞察一切的语气打断了我的话,笑着望向表示认同的奥利维托,仿佛与他找到了某种默契般互相碰拳。
“嘿!维托!”我不满的开口阻止着。被皱着眉,无声投射警告目光的男人对我的眼神表现的毫不在乎。他漫不经心地将西装的纽扣优雅扣上,缓缓点燃一根烟,烟雾在他周围弥漫开来,像是要将他与外界所有声音隔绝一般笼罩。
该死的,他真是磕昏了头脑。
我不想继续看他一眼,在他重回自大,却并不令人讨厌的语气前,我只是一言不发的将目光追寻着升起的烟雾,期盼它们散去,快些让我听到奥利维托的声音。
他并没有让我等太长时间。像是融入进空气中的烟雾一样,声音中飘荡着一种空荡的回声,某种好似我不去刻意捕捉,就会立刻消失在我面前的空荡。
“不过,说真的,迪克。如果他们真有那个本事,能让洛蔓贝尔考虑星座,那倒是挺了不起的。可惜,洛蔓的注意力可没那么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特别。”
处于暧昧界限的含糊其辞后,究竟谁还会在意“奥利维托是否与洛蔓贝尔不合?”
我有了预见能力,像是漫画中出现的超能力者,在这一瞬间提前看到了明天的新闻。奥利维托的演技这样优秀,也许我们会被称作是好莱坞中的“泰勒与伯顿”,让我在十八岁披上白纱,水滴形钻戒戴在手指上。
男人灵巧地转动着香烟,湛蓝色的眼睛无声地抚摸着我的头顶,那感觉好像是在安抚一只出现在胸口前的波斯猫,而不是在面对一个打扮艳丽、站在聚光灯下的女孩。
无声的对视中,他似乎张合着嘴唇,正在问我:“究竟为什么表现出此刻诡计得逞的模样来。”又或是,他在告诉我:“别担心,洛蔓贝尔。我还尚且存有一些能为你说话,偏袒你的理智。”
摸上手背的手触碰着对方,过白的,几乎将皮肤下方的青色血管一并突显的肤色与手下的古铜色并不相称。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只是乐此不疲的将手指塞进奥利维托的指缝中,再悄悄在那之下托起,对着已经感受到微妙氛围的迪克发出的问题,借中指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戴在上面的戒指触碰指甲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去他的“魔法书”,澄清似的否认,欲盖弥彰的说辞。
当然,同样,也去迪克的那句:“洛蔓贝尔,你不怎么关注网络上的东西,是吧?我注意到,你社交账号上没有一条帖子,为什么不发些什么呢?你是不是因为害怕别人真正了解你,才这样紧张?”
不,我一点儿也不紧张。
等待麦克的到来令我对节目直播丢了全部兴趣,好像坐在演播室的只是单独的躯壳,控制思绪运转的灵魂早早被抽离,装进某个无法渗进光线的小瓶子里面,寸步不离地跟随着思念的男人。
我不应该这样。不该在回应观众现场提问的空隙,眼睛瞥向黑色镜头的瞬间,联想到麦克的双眼。
从观众席传出的声音像是循环播放的体育电台,穿透电流声,混杂着进入耳中。
“……洛蔓贝尔,我是你的超级粉丝!我想问问你,你通常怎么获得写歌灵感?”
歌曲,灵感。
我试着打起精神,认真的回答这个听起来很正常的问题,却紧接着,听到了问题的后半句话。
——“我希望你知道,我真的很喜欢你和米克…你们还会继续在一起吗?你是否有拿他当做是灵感缪斯呢?我听到了那首被泄露出的歌曲《I'll Kiss Thousand》,并且无比确定那首歌就是在讲你与米克曾经的同台演出,所以……”
“泄露?”我下意识的反问着,根本没在乎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有多离谱。“好吧,让我和你说,小姐……”
不快溢出语气,我可着谈论起曲调与歌词的好机会被男人毁掉,却极其讽刺的在看到麦克的身影出现后,脾气全部消失似的,只用分外柔软的态度说道:“我从没给大众口中的任何一个男人写过歌,除了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奥利维托笑起来,早已经知道我的目光因为谁变得柔和,却还是佯装出第一次听到荒谬发言般表现出惊讶。“噢,洛蔓,亲爱的。我希望你别告诉我,那个男人是我。”
“当然不是。”
我分外认真的看向他,全部注意力又越过他,来到了眼尾处出现的麦克身上。
他穿着黑色的长款大衣外套,有着条纹的红色领带。我迫切的想在他身上找到些属于自己的痕迹,不知道他有没有戴着我送出的金色腕表,有着独特设计的花色丝巾?或是,更亲密一些的,仍然存在的还未消失的吻痕。
鼓起勇气,我终于在人满为患,透过小小镜头被无数人密切注视的镜头前,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望向了麦克,紧接着,像是命运刻意要捉弄我一般,极其不幸的,令心脏感受到被锐器重击的痛感。
四目相对,穿透舞台灯,穿透皮肤,躯干和永远都在和潮水般涌动的动脉,我看到了麦克,麦克和凯,麦克和凯,和他们刚刚满一周岁的儿子,安东尼。
忽略着耳边出现的:“洛蔓贝尔,你想和我们分享一下自己更倾心什么样类型的约会对象吗?”的无聊提问,我好像失去了大部分表述爱意的能力,只分外简短的说道:“我喜欢只属于我的。”
只属于我的。
麦克,麦克和凯,麦克和凯,和他们刚刚满一周岁的儿子,安东尼
不懂这段反复的“麦克和凯”的宝宝们别逼我跪下来求你们懂
其实麦克这条线he走不通的,拆了他和凯感觉太ooc了,麦克不管怎么样,还是很在乎家庭的(而且为了一个女孩离开另一个女性的男人在一起也是流口水)
和洛蔓就是某种,男人的救世主心理,参杂着生/理/性喜欢
中年开花
其实可以些许番外,但是话又说回来了……
===
在牢美好嫉妒七天假期,不过还是祝大家国庆快乐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7章 Chapter 62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