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的训练馆,最后一缕夕阳透过落地窗斜射进来,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光影。宇佐木卸下攀岩装备,揉了揉发酸的手臂——今天教练调整了训练计划,重点练了5.9难度路线的发力技巧,虽然累得浑身冒汗,但最后一次尝试时,终于能顺畅地爬到顶端,心里满是成就感。
她背着装满装备的背包走出训练馆,刚拐过门口的转角,就看到隆二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衫,袖口轻轻挽到小臂,手里捧着一本深蓝色封面的书,指尖正轻轻摩挲着烫金的书脊,目光落在训练馆门口的方向,显然是在等人。
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他身上织出斑驳的光影,连落在书页上的细碎光斑,都显得格外柔和。宇佐木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下意识往旁边的树后躲了躲——她没跟隆二约好今天见面,更怕此刻被刚出来的队友撞见,免不了要被追问两人的关系,到时候反而说不清楚。
可她刚往后退了半步,隆二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了过来,目光刚好落在她身上。下一秒,他眼底就泛起了温和的笑意,朝着她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她过去。
躲是躲不掉了,宇佐木只能硬着头皮从树后走出来,脚步放得又轻又慢,走到他面前时,还特意压低了声音:“隆二,您怎么会在这里呀?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隆二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书,又抬眼看向她,语气里满是认真:“昨天整理工作室的资料,翻到了这本《攀岩赛场心理调节指南》,里面专门讲如何应对比赛时的紧张情绪、把控动作节奏,还有不少职业选手的实战案例,我觉得对你现在准备重返赛场,肯定能帮上忙,就特意给你送过来了。”
他说着,把书递到宇佐木面前。宇佐木伸手接过,指尖碰到微凉的书封面时,能清晰感受到纸张的细腻质感——书是崭新的,没有一点折痕,书脊上的字迹也格外清晰,显然是隆二特意挑选、甚至可能提前翻看过的。
“我已经把里面跟你现阶段需求契合的章节,用荧光笔标出来了,重点内容还写了简单的批注,你有空的时候翻一翻,要是有看不懂的地方,或者觉得某个方法不适合自己,随时找我聊。”隆二补充道,眼神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又叮嘱了一句,“训练别太拼,注意休息,别累坏了身体。”
宇佐木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一样,满是感激,可又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慌乱。她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封面的边角,轻声说:“谢谢您,隆二,总让您为我费心,还特意跑一趟训练馆,太麻烦您了。”
“不用这么客气。”隆二笑了笑,眼神比往常更柔和了些,“对了,上次跟你说的国际攀岩比赛视频,我已经把重点段落标好了时间点,还整理了选手的节奏分析笔记,你下周什么时候有空?我提前把平板电脑充好电,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一起看,顺便跟你聊一聊怎么借鉴选手的技巧。”
宇佐木心里一动,想起周末和有栖散心时,自己已经答应了隆二要约时间看视频。她抬头看了眼隆二,刚对上他的目光,就又慌忙低下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我下周周三下午训练结束得早,到时候咱们还是在城西公园的湖边长椅见,您看可以吗?”
“好,就周三下午,我会提前半小时过去等你,顺便带瓶你爱喝的冰可乐。”隆二爽快地答应下来,又细细叮嘱,“周三可能会有点热,你训练结束后别着急赶路,慢慢过来就好,要是觉得累了,也可以晚点到,我在那边等你没关系。”
“我知道了,谢谢您,隆二。”宇佐木说完,就慌忙背上背包,朝着公交站的方向走,“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您也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她走得很快,脚步有些慌乱,像是在逃避什么。隆二站在原地,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公交站的人群里,眼底的笑意才渐渐深了些,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宇佐木坐上公交车时,车厢里人不多,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小心翼翼地把那本心理书放在腿上。趁着没人注意,她轻轻翻开书的封面,想看看隆二标注的重点章节。可刚翻开第一页,一张浅粉色的便签就从书页间滑落,掉在了她的膝盖上。
宇佐木心里一紧,连忙捡起便签,紧紧攥在手心,警惕地看了眼周围的乘客——还好没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她这才低下头,借着窗外掠过的光影,仔细看着便签上的字迹。
那是隆二工整的楷书,笔锋柔和,透着认真:“宇佐木,每一次训练时的咬牙坚持,每一次克服恐惧的尝试,都是在为赛场上的绽放积蓄力量。我一直相信你,也会一直陪着你,帮你解决训练和心态上的难题,看着你站上赛场,实现自己的目标。”
“一直陪着你”这五个字,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宇佐木的心湖,瞬间激起层层涟漪。她的心跳突然加快,脸颊也悄悄发烫,连手心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慌忙把便签夹回书页里,合上书本,紧紧抱在怀里,抬头看向窗外,假装欣赏路边掠过的树木和店铺,可心里却像揣了只乱撞的小兔子,怦怦直跳。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隆二的话只是出于对晚辈的鼓励,是作为心理指导老师对学员的关心,可“一直陪着你”这几个字,还是让她心里泛起了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和有栖日复一日的温柔不同——有栖的温柔像温水,安稳又踏实;而隆二的话语里,藏着一丝让她紧张又期待的悸动,让她既有些慌乱,又忍不住心生欢喜。
公交车到站时,宇佐木还在走神,直到司机提醒“下一站到了”,她才慌忙起身,抱着那本心理书,匆匆下了车。
回到家,刚打开门,就闻到了厨房里飘来的糖醋排骨香味。有栖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到她回来,立刻笑着走过来,伸手接过她肩上的背包:“今天回来得挺早呀,我还以为要等你半小时呢,刚好糖醋排骨刚炖好,再炒个清炒时蔬就能吃饭了。”
宇佐木心里一慌,下意识把怀里的心理书往身后藏了藏,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嗯,今天训练任务提前完成了,教练还夸我进步快呢。”她不敢让有栖看到这本书,更怕他发现里面的便签,只能尽量掩饰自己的慌乱,脚步匆匆地往客厅走。
有栖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太好了!快洗手,我把菜端出来,今天特意多炖了点排骨,你训练消耗大,多吃点补补。”
饭桌上,糖醋排骨的香味萦绕在鼻尖,金黄的色泽看着就让人有食欲。有栖一边给宇佐木夹排骨,一边跟她聊起今天在公司的趣事:“今天同事带了自家种的草莓,特别甜,我特意给你留了一盒,放在冰箱里了,等会儿吃完饭给你洗了吃。”
可宇佐木的心思根本不在饭菜和有栖的话里,满脑子都是那张浅粉色的便签,还有隆二温和的眼神。有栖跟她说话,她要么没听清,要么只是敷衍地“嗯”“啊”应着,手里的筷子半天都没动一下,碗里的排骨也凉了大半。
有栖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眼底的疑惑又重了几分。他知道宇佐木不是会浪费食物的人,更不会在吃饭的时候走神。可他没追问,只是拿起宇佐木的碗,把里面凉了的排骨夹到自己碗里,又给她夹了一块刚炖好的热排骨:“别走神了,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训练那么累,要是再不吃饱,身体该扛不住了。”
宇佐木这才回过神,看着碗里的热排骨,又看了眼有栖温柔的眼神,心里一阵发酸。她拿起筷子,小口吃着排骨,却觉得往日里最爱的糖醋味,此刻也没了滋味。
吃完饭,宇佐木没等有栖收拾碗筷,就慌忙说:“有栖,我今天还有训练笔记没整理完,先回房间看书了,碗筷等会儿我来收拾。”说完,就抱着那本心理书,快步往房间跑,生怕晚了一步,就会被有栖看出破绽。
关上房间门的瞬间,宇佐木靠在门后,轻轻舒了口气,胸口的紧绷感终于缓解了些。她走到书桌前,把书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翻开,再次拿出那张浅粉色的便签。
她把便签放在手心,反复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心里的异样感越来越强烈。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情绪——有栖对她那么好,记得她所有的喜好,不管她训练多晚,都会做好热饭等她,给她准备水果和温牛奶,给了她安稳又踏实的生活。可隆二的鼓励和陪伴,还是像一束光,照亮了她为重返赛场焦虑不安的日子,让她忍不住心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有栖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是他温柔的声音:“宇佐木,我把草莓洗好了,还给你热了杯牛奶,放在门口的小桌上了,你记得吃。别看书看得太晚,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训练。”
宇佐木慌忙把便签夹回书页最里面,又用训练笔记把心理书盖住,才走到门口,轻轻打开一条缝。门口的小桌上,放着一盘红彤彤的草莓,颗颗饱满,上面还沾着水珠,旁边是一杯冒着热气的温牛奶,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味。
有栖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块干净的纸巾,眼里满是温柔:“草莓刚洗好,还很新鲜,牛奶趁热喝,对胃好。要是晚上饿了,厨房还有我煮的粥,热一热就能吃。”
“我知道了,谢谢你,有栖。”宇佐木拿起草莓和牛奶,声音有些沙哑。她看着有栖眼底的温柔,又想起书桌里那张浅粉色的便签,心里像被分成了两半,一边是有栖带来的安稳和愧疚,一边是隆二带来的悸动和期待,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头晕目眩,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有栖走后,宇佐木回到书桌前,看着被训练笔记盖住的心理书,心里满是纠结。她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踏入了一个危险的漩涡——那张浅粉色的便签,就像一根导火索,不仅点燃了她心里异样的情绪,更让她藏在心底的秘密,渐渐有了藏不住的迹象。而她,却只能站在漩涡中央,眼睁睁看着自己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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