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忌炎的场合

但忌炎常年居住在关外,就算回城也要面对一桌子积了灰的文件。

你想约他犹如天方夜谭,于是你找到了另外的方法,开始频繁出入忌炎的办公场所。

一开始忌炎常对你说的话是“关外不比今州城。”

然后你就变得很爱给他讲故事,地方志、轶闻趣事,甚至有时候还能上升到怪诞小说上。

忌炎赶不走你,干脆在他的办公处给你搬了一张桌子,你往上面放了很多自己的东西,书籍、手记、草药、声骸,占据了他本就不大的地方。

他在一旁办公,你就会在旁边做自己的事情。

后来忌炎就改口了,常常无可奈何地问你“什么时候回今州?”

紫月榕,只是你向他述说的其中的一件事情罢了。

而且,这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说起来,无光之森的狍子危机能解决,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吧?

那忌炎知道吗?

算了,你还是提笔写下回信先。

05.

北落野,忌炎正在前线阵地交代工作。

你不在的日子他甚少愿意主动处理书面公务,说起来以前他就不喜欢做这样的事情,比起这些他更愿意领着夜归军和残象对阵。

办公桌已经多久没有积过灰了?从前始终蒙上阴翳的今州城也在心里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他的烦恼早已经不是布满灰尘的办公桌了,连他自己有时候也有些搞不懂,或者说不愿意搞明白。

直到他把事情搞砸了。

“呜呜物流!使命必达!”响亮的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有人在喊他。

“将军!有您的信件。”

正愁着,他就收到了你的来信。

忌炎快步走回去,小心地接过信件然后向送信的人表示了感谢。

信封上落下了你的名字,他看见了你的回信。

——早听闻今州人喜爱花朵,想来你也一样怀着这样的心情与我分享喜爱之物。那我就大言不惭地收下你这份心情,至于剩下的话到那天再说吧。

希望那是个月色如梦,天光如水的好日子。

06.

无光之森确实大变了模样,污染源消逝之后紫月榕周边不再黑暗,你仿佛进入了一片紫色的花园。夜晚的紫月榕花果然散发着莹莹的光亮,树下围绕着淡淡的雾气,远远看过去给它增添了几番神秘。

一轮弯月灯架在紫月榕上,你踩着被树木映照成紫色的草坪走了进去。

隔着老远你就看到忌炎显眼的颜色了。

他站在那轮弯月之下,就这么朝你走来。

你在脑子里重复了很多遍你们说话的模样,你想象着自己一脸高兴地跑过去的模样,或者是忌炎转身朝你微笑的画面。

但真正见到人了你才觉得,其实什么样的见面模拟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终于见到了想见的人。

你也慢慢朝他走过去。

“等很久了吗?”

好久没这样说上话,你一下子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没有,我也刚到。”

看见忌炎笑了,心底里的那点不好意思突然就消散了。

“你想上去坐坐吗?”他问,“我刚刚来的时候在上面看见了一个好位置,不仅能近距离赏花,还能看见原处的中央巨榕和一点弯月。”

他说的是天上的月亮。

“只可惜中央巨榕附近太多残象了,清理起来很麻烦,不过那边也很好看。”忌炎朝着中央巨榕的方向看了两眼,语气听上去有些惋惜。

真难得,能听到忌炎大将军说什么玩乐项目,不过你没说什么,只是朝他点头示意他带路。

忌炎直接带你爬到了紫月榕的最高处,顶上的林叶相当茂密,长势很好。那紫月榕的花比你人都高大了。

用高大来形容花朵真的很没礼貌,但事实确实如此,真难为忌炎能找到那样恰到好处的紫月榕花寄给你,着顶上密密麻麻的直接就遮挡住了好大一片光亮。

你们在忌炎说的好地方坐了下来。

宽大的树枝承载你们两个人的重量完全没有问题,周围是温柔的紫月榕花,朝远处望还能看见粉色的榕树和你对眼。

在这样的氛围下,当然得说点什么了。

于是你将自己没有说出去的抱歉说了出来。

“那个.....忌炎,对不起呀,那天朝你发脾气了。”

“我回去的时候经常会想起和你吵架的画面来。你比任何人都希望这场战事结束,明明你是因为信任我才那样与我说话的,我却以己度人对你的想法进行了那样过分的剖析。”

“但是,但是我还是很不喜欢如故花。”你低下脑袋不敢看忌炎的表情,“我知道这样是有点孩子气啦。”

“我会帮你照顾好那个地方的,不管你是否需要,那都是你和将士们的宝贵心意。不过要是你不在了,你不要来找我给你种花呀,我会很难过的。”

你憋住情绪,多么感谢此处能看见远处的粉色榕树。你想告诉他其实你也很厉害啊,大不了你变得很厉害就好了,但又怕这样显得你过于自大,过于的不知天高地厚。

于是你将话又憋了回去。

07.

“抱歉。”

你感觉有什么轻轻地拂过了你的眼睛。

是忌炎的手,他轻柔地擦掉你的泪,明明连温热都感受不到,像风一样。

但你却觉得他的手好像一直落在你脸上一样,热热的。

你很喜欢这个人,你是这样的在意他。所以听到要你帮他种如故花的时候你生气了,你觉得他好像不够爱惜自己,更重要的是他好像没有把你划在他的规划当中。

忌炎是喜欢你的吧?

不然他为什么会纵容你随意进出他的私人区域,有时还会给你准备小零食在桌子上,连你说过的话自己都不记得了,他还放在心上。

这不止是朋友的关系能做到的吧?

但经过如故花的事情,你却不敢向前了。

你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你们就以这样的关系相处着,不会给忌炎带来太多的心理负担,又能亲近地在一块儿。

道完歉,说完心里话你感觉心底仿佛如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忌炎担心地看了你两眼,想再离你近一些的时候,你往后退了些。

他刚伸出去准备摸你脑袋的手僵在了空中。

08.

...

忌炎沉默地收回了手。

约你出来的本意确实有要把上次的内容说开的缘故,但是更重要的是,约你说话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什么他选择了送信送花,还带你来赏花。

忌炎觉得自己还真是不擅长处理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参考经验可以考证。

就连约你来紫月榕上赏花也是听了别人的建议。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是榆木脑袋才对,他只是对玩乐不甚熟悉罢了,喜欢你这件事情算不得玩乐。

是属于处理人生事务的范畴。

“你喜欢这里吗?”忌炎决定先避开你的话题。

“很漂亮。”

看到眼前的人还是把脑袋死死埋住,忌炎叹气:“我是问,你喜欢这里吗。”

“算了,其实你说的很对,我确实是个停滞不前的人,我做事总是比起你来瞻前顾后,总是会思考很多。有些事情上远不及你勇敢,我是说。”

忌炎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才重复道:“我是说,追求你这件事情上。”

“我甚至没有踏出几步路,仅仅只有你朝我走来。”

听完忌炎说的话,你惊愕地抬头看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点什么,又把嘴巴闭上了。

你终于意识到了那封信和花真正的意思,没出息的暗戳戳朝他的方向拱了两下。

忌炎总算是笑了,他主动牵上你的手:“我们互不说话的日子我也想了很多,直到那时我才知道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我很在意周边有没有你的身影,不仅仅是习惯,这更是一种难以忽视的重要心情。”

紫月榕花下,那双金色的眼瞳盛满了你的身影。

“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会尽力做得很好的。”

09.

月影之上,是两个人重叠在一起的黑影,你终于在自己的画纸上,主动印上了自己的印章。

今晚真是个好天气啊,月色如梦,天光如水。

一触即分的吻,留下呆呆看你的忌炎。

“那么就先这样说好了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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