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Where I Stand
洗完头发后,我开始对着电脑搜索自己的名字。
新剧配信,宝格丽代言,现身中目黑和新宿被拍……
突然,屏幕右侧跳出一段视频。那是两年前的专访cut。我点进去,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那张对现在的我来说稍觉陌生的脸,抹着护发素以保持发质。
黑色的发丝末端落在键盘边缘,打湿了我的笔记本。
【人物专访-松下泉水】
我第一次接触到试镜和演员那类东西,是在国中的戏剧社。我们学校很小,就算排一出老生常谈的哈姆雷特都费劲——不论是心力、人力,或物力,所以我的入选大概毫不奇怪。大家没有多少鉴赏的水平,只觉得演戏就都该挑漂亮人来。
我在此之前只模糊读过莎士比亚的戏剧选。有多模糊呢,大概就是只记得哈姆雷特那句台词的程度。笑。
到上台的一个月前,大家都还优哉游哉地过着日子,社长忙着谈恋爱和学习,只是那个组织起此事的副社长却坐不住了,她交给我一盒光碟,我看到封面上发黄的胶带下用黑色记号笔标着“哈姆雷特”的字样,就没有多想地回家放映了。结果画面一亮,我只看到米花大剧院光亮的晚上,围绕着王子的一切复仇故事像走马观花的幻影,立刻包围了我。
坦白说,那时候的第一反应大概是震惊吧,因为从来没有留意过戏剧,也不知道表演中原来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以这样影响一个人。
然后就是——
主持人笑了起来。“然后就是鸽之翼、和您与藤峰有希子女士的初见。对吗?”
我露出了陷入回忆中的微笑。
是。我立刻登录了米花大剧院的官网,看到鸽之翼的首演消息,求父母给自己买了一张前排的票,然后在后台和有希子留下了一张合影。
画面立刻切成那张照片的扫描件。齐刘海的黑发女孩,笑着的面孔上能看出几年后的神情。有希子依旧端庄美丽,穿着白色的罗马裙,胳膊轻轻搭着潜入后台的我的肩膀。
真幸运啊。我感慨道。可惜照片已经在旅游的时候丢了,只剩下扫描件。
这段cut到这里就结束了。我滑到评论区,看到几条在惊讶“松下泉水和藤峰有希子的渊源发端竟如此之早”的留言,再下面是好奇藤峰有希子的演绎状态,而更早的一条——
我撩起湿发,有点惊讶。
那一大段,都在讲我。
【松下泉水第一部戏的试镜就是有希子帮忙举荐,否则当年众星云集,机会落不到她一介新人的头上。第二部作品的投资栏中有和工藤家族合作密切的财团,我猜有希子和泉水说不定真是师徒,她大学时才开始有演戏的想法,也没有大部分演员早期通过模特工作积累曝光度的历史,绯闻也不多。我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资源和广告都这么好】
我关掉网页,很难说自己现在的心情。究竟是“没想到吧我成功了”的窃喜占上风,还是“我不是资源咖”的心虚卷土重来。《黑色物语》是藤峰有希子帮我内推不假,我也的确借着天才少女科学家人设的“青野泽惠”大火;但接下来可都是我被联系,而不是什么类似于黑幕的横插一脚。
不过自证这种事没有意义,虽然我已经不再需要解释,仍旧感到可笑。
木头地板深郁而神秘的反光提醒我现在已经不早,尽管这座城市的夜生活大概才刚刚开始。我看了眼已经零点出头的挂钟,准备睡觉。
为了保持精神状态良好,我在闹钟响后就出门晨跑。
这个公园秀气而安静,这么早,人又不多。我瞄准一处栽了树的阴凉,开始热身。
虽然不喜欢吸入二氧化碳,但树木和阳光的交易谁也没办法打断。我耳朵里循环播着某种能促进我抬腿继续的热烈音乐,终于在绕公园的第二圈败下阵来。我加速得太快了,所以现在胸膛和脸颊仍然在持续不断地发热,我感到出声说话变得容易了,早起的不适也已经全部消失。
可能晨间空气确实对我的健康有好处。我感到皮肤在不算喧闹的新鲜晨风中舒展,继续沿着步道减速,接着小步慢走,为了排尽乳酸以免小腿变粗。
就在走到起点的冬青树旁时,我听到了一段令人尴尬的对话。
“你突然回日本干嘛?我不方便接待你。还是说,你要请我吃饭吗?哦,嗯……我有点想吃法国料理。”
那个女人大概在和人打电话。在意识到这点后,我就调转了前进的方向。
会议定在一小时后,《黑色物语》特别篇的拍摄将在下一个周一开始。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我看了眼表,在内心安慰自己道,一切都会很顺利。
gissel接到赤井秀一电话的时候,第一阶段的晨跑刚好告一段落。
进入四十代之后,她重新开始跑步,决心将体脂率控制在20左右。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就让人感到大事不妙,宫野志保被设置为特殊铃声,而出版社的编辑和各种工作上的往来只会发邮箱。她购买的套餐足够昂贵,确保了骚扰电话的无法近身。
但还是有一个骚扰电话突破重重封锁,重新来到了她的生活中。老天,他们上次通话是在什么时候?或者说,上次讲话?工藤新一的婚礼吗?
她接起电话。“赤井,早上好。”
“早上好。”他的声音中隐隐约约带笑。“我在日本,等会准备和降谷一起吃个饭。”
“吃什么呀?”她突然感觉很好笑,于是耐着性子开始周旋,“我现在也在日本的东京,真巧噢!”
“牛肉拉面。”赤井很无奈地道,“好吧,其实工藤也在。”
“工藤不在家和小兰一起备孕——哦抱歉,我忘了她不想要孩子——反而来陪你们吃饭?”gissel敏锐地感到一丝不对劲,顺便继续开玩笑挖苦他。“你和降谷不会把餐厅夷为平地吗?到时候谁负责维修,工藤吗?倒也是,土木谁都能干!这钱我也要赚!”
“唉,我们哪里还打得动。”
“才四十多就觉得自己老了吗?”gissel很不满,“赤井,你连带着我一起小看,是不是?”
“哪里有!”他笑出声来。gissel想到他们已经许久不联系,没感到多么开心,只“呵呵”了两声。
“行了,你突然回日本干嘛?”她算准了赤井秀一正准备讲话的时机,出声怼他,“事先说好哦,我可没时间接待你。”
赤井秀一沉默了三秒。
“现在这么早,你在外面?”
“你的观察力一如往昔,”gissel对此并不多诧异。“我在晨跑。”
“要不你过来一趟,我们边喝酒边说。”
三个月前,降谷零向betty透露了制作特殊剧集的意向。
其实行内嗅觉敏锐的人多少都知道,日卖电视台现在已经成为了公安部的发言人,《黑色物语》和有关《黑色物语》的一切都是风向标。gissel站在绿意盎然的草坪上,感到最清凉的早晨已经过去了,太阳晒得她浑身温暖舒适,很久以前宫野就说过,生活不过是尽力忘掉背后的痛苦,去适应当下的痛苦,只是幸好她们现在衣食无忧,没有普通人的烦恼。但一想到自己依然被迫和过去产生着联系,她就感到晨跑的无望,规律作息的无望,或许还有当初面对琴酒的那份无望。
“行啊。”最后,她这样说。“让降谷把地址发给我,我大概会去的。”
而她和降谷零之间诡异的互相信任依然存在。原因没有别的,正因为他们都是琴酒眼中该死的老鼠,都为了某人而加入组织,都是坚韧不拔的卧底。卧底似乎是个名号,但没人后悔。那次gissel为了爆“波本”金币甚至想把他打晕送给琴酒,以叛徒的人质换取信任和升级——没想到自己被表面出卖色相的情报人员实则体术怪物的公安猩猩撂倒、关禁闭——醒来已是整两天后,自己滴水未进地躺在单人间地板上,门口就是正在赔脸色捞人的工藤优作。“唉,这位小姐不过一时冲动,才会家暴了降谷先生……”
这给我安的什么剧本?!她听到这里,强撑着一口气起身,“我没有,我是被他打成这样的!”
那个值守人员和gissel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几秒。
谁不爱听八卦,还是自己顶头大老板的八卦?最后,他终于同意他们凑近栏杆独自讲话,于是gissel和工藤优作才对好口供,下午就出了临时监狱。
为什么会想到这点呢,因为降谷零那时的皮笑肉不笑和现在的神情太过相似。要不怎么说工藤新一必须在场?又是张罗布菜又是开玩笑的,情绪价值拉满了,大家也还顺理成章地保有几分礼貌和客套。gissel到的已经很晚了,说是拉面店,实木桌子上摆的全都是装高级料理的大宽边圆盘。赤井秀一和降谷零一人夹一根烟,没有窗户的包厢里烟雾缭绕,眼前迷蒙模糊,鼻端臭不可闻。
看来这地方别有洞天。寻常人吃寻常面,不寻常的自然能进后厢堂食,看到的菜单也就不同。
工藤看她在运动后赶来,问要不要尝尝这家的精牛肉拼盘,还可以叫服务员来烤肉。一直静默无言的赤井站起来,说不用了,让我来吧,一会儿就走,刚好运动一下。
降谷零奇了,“怎么刚刚不见你想……运动一下?”
gissel挑了挑眉。“算了,不用了,我们直接去降谷长官的办公室聊吧。”
你可还什么都没吃呢。工藤新一看起来有些尴尬,开玩笑道。“减肥吗?”
她没有理。“……我吃碗小面,用碳水惩罚一下时运不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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