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促的喘了几口气,最终,还是咬着牙,极其粗暴的把那个袋子拽进了屋里。
门被重重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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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触“千烨界礼”是一件相当耗时间的事情。
千烨界礼的直觉敏锐,在发现有人试图调查他之后,就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非必要情况很少踏出自己的公寓。
波本在处理组织、公安、侦探的工作之余,还需要查看风见每天提交的,有关千烨界礼的报告。
少年一如既往的难搞。
他几乎不出公寓楼,也很少和人接触。
从公安,记载他过去的档案寥寥几笔,资料也是少之又少。
从组织,一个自然的假身份。自加入组织起,他的履历也完美符合一个组织外围成员的身份——平平无奇,在某些方面甚至可以说是“废”。
但波本隐隐有直觉——要解开千烨界礼身上的谜团,最关键的还是要从组织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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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拉长。
来自三方的高强度工作,让波本一时间无暇顾及千烨界礼。
即使千烨界礼身负秘密,但波本的本职工作并不在此。
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去亲自盯梢一个组织外围成员,对于波本来说效率太低且不值。
——更何况,千烨界礼本身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接近的存在。
转折发生在一个夜晚。
在连续完成几个灭口任务后,降谷零和他的“搭档”分开。
回到安全屋时,已是深夜。
浓墨的夜,密不透风的云遮盖月亮,空气泛着血腥和湿冷的气味。
降谷零叫来了风见裕也。
“降谷先生……”
风见裕也站在原地,看着降谷零外套上的血迹,眼神担忧。
降谷零擦掉脸上的血,将染血的外套脱下,平静的对风见裕也下达了一个新的指令。
“关于那个叫做‘千烨界礼’的外围成员,之前的调查暂时搁置。以我们目前资源和调查权限,冒然深入,容易打草惊蛇。”
他揉了揉眉心,继续道:“我需要你安排两组可靠的人,轮流对他进行监视。记住,是最高级别的隐蔽监视。切记不要被他察觉。”
“是,降谷先生。”
风见裕也恭敬应道。
降谷零没有应声,他扯出一张湿巾,缓缓擦拭着指缝里已经干涸的血渍。
张开的一双手,眼中掠过血红的影子。
扣下扳机,人的□□应声倒地。
——短短一瞬间,几秒,甚至更短。
“……降谷先生,您还好吗?”
耳边传来风见裕也担忧的询问。
“我没事。”
降谷零脸色平静,继续将剩下的指令下达:
“监视期间,如果确认他有任何伤害普通群众的动作,无需上报,直接处决。”
风见裕也愣了一下,下意识确认道:“……处决?降谷先生,您之前不是希望调查他……”
降谷零擦拭手指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沉默了片刻,才重新开口,“……就当他,和今晚的目标一样。”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但很快脸色又恢复正常。
风见裕也有些讶然,但他看着降谷零脸上略带疲惫的神色,最终还是将疑问压了下去,郑重回答道:
“明白。”
任务下达完成,风见裕也应该离开了。
但是在临走前,他却停在了门口。
风见裕也忽然转身,对着降谷零认真的鞠了一躬,“降谷先生……请您……务必保证身体,您这几天的工作强度太大了。”
降谷零没有说话,只是很轻的“嗯”了一声。
风见裕也离开后,整个屋子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降谷零依旧站在原地。
窗外一片漆黑,隐藏在灰云后的弯月看不清真貌。
掌心处还带着湿纸巾的湿冷触感,木仓的后座力震得手心发麻。
……就当他,和今晚的目标一样。
降谷零捂住额头,深深呼出一口气。
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他自己也没想到——原来,自己心里是这么想的吗?
他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
连风见都察觉到了。
降谷零的目光落在窗外,浓重的墨色映在眼里,逐渐漫开血色。
那一幕再现——
被组织判定为“叛徒”的男人已经被贯穿了太阳穴。
那一颗子弹不是来自其他人,而是那个叛徒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手木仓。
临死前,男人跪伏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哀求波本放过他的妻子。
“是我做错了事情……大人……我会接受组织的一切处置……求您放过我的妻子,她是无辜的!她什么也不知道!”
波本握着木仓的手收紧,脸色却保持着冰冷轻佻的神色。
他好像真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组织代号成员——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居高临下的享受着男人痛苦的样子。
实际上,在男人哀求声不断传来的同时,波本在不远处一个的角落里,听见了细微的响声。
——像是有人死死压抑的抽泣声,虽然细微,但那点动静在寂静的黑夜中仍旧明显。
波本飞速思考着。
男人是叛徒,已经在组织灭口名单上,必死无疑,但他将自己的妻子藏得很好。
如果按照现在的这种情况,她的妻子有很大概率能活……
“砰——!”
角落里传来一声木仓响。
凌乱的抽泣声戛然而止。
世界上只剩下寂静。
那一瞬间,地上的男人和波本都僵住了。
下一秒,
“砰!”
波本面前的男人径直倒下去,血液飞溅,脸上传来一阵温热。
他分明没有开木仓,但手掌内却传来一阵麻感,灼热的木仓管戳在皮肤上。
男人有木仓,但他甚至没有开木仓反抗,在意识到自己连累了妻子后,毫不犹豫的开木仓自杀。
太快了。
短短几秒内,两条生命。
波本猛的转身,一个组织成员正谄媚的对他笑着,手上还拖着一具女性的身体,血染红白裙,手上身上沾满血。
他像是在邀功一般,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兴奋。
“波本大人!威胁已经清除!”
“……”
他看见“自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不错。”
那个组织成员在组织里只是外围成员,毫不起眼,仍旧能够那样随意的掠夺一条鲜活的生命。
哪怕她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无辜者。
为了讨好上位者,为了盲目的表现欲。
——一种没有理由,毫不受控的“恶意”,为了达成目标不择手段。
——像是未开化的野兽,又或者牲畜。
这一幕早已结束,却定格在降谷零脑海中。
风见裕也照常的汇报着“千烨界礼”的状况,这让降谷零想起来——
在很多时候,千烨界礼也是这样一副不可控制的状态,甚至比大多数组织成员更加冰冷暴戾。
组织成员。
即使在组织里再怎么“无关紧要”,在社会上也是不可控制的犯罪者。
……他今天似乎不能那么冷静的思考这件事。
毕竟,千烨界礼到目前为止确实还没做过伤害普通人的事情。
除去态度恶劣之外,他在酒吧和街头那一次也可以算是“见义勇为”,尽管方式极端。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又在脑海中那副血色画面中猛的破碎。
不。
降谷零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里的动摇消散,只剩下近乎冷酷的冷静。
就是因为“没做过”,才危险。
就像他当时也想不到,一个毫不起眼的组织外围成员,竟然敢越过代号成员的命令直接杀人抢功。
降谷零走到洗手台边,打开水龙头,将血污清洗。
冰水接触皮肤,传来阵阵刺激的寒意。这让他头脑清醒许多。
水珠顺着深色肌肤滑落,降谷零抬头,看着镜子里的金发青年,眼神坚毅,一如当年樱花树下,和同伴们许下守护誓言的自己。
从选择这条路那一刻起,很多东西就不是他能选择的。
他是波本,也是降谷零。
他必须为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作出最坏的打算。
包括,处理掉那个名叫“千烨界礼”的危险人物。
那条指令残酷,但却是目前对待千烨界礼最“安全”的方案。
降谷零握紧了洗手台的边缘。
……千烨界礼。
他默念着这个名字。
但愿你,永远不要让我们有机会执行那道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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