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琴酒全身的肌肉在瞬间绷紧!
甚至连肩上那刚刚经历酷刑、正传来阵阵钻心剧痛的伤口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警觉强行压下!
他猛地抬起头,墨绿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受惊的猫科动物,所有的痛苦和虚弱在刹那间被一种本能的、近乎实质的冰冷警惕所取代!
他沾满汗水和污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被强行压下的痛楚余波和浓得化不开的戒备。
他没有立刻回应,甚至没有去捡掉在地上的匕首,只是维持着半跪的姿势,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像一尊凝固在阴影里的石像,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
笃、笃、笃。
又是三声。同样的节奏,同样的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催促意味。
工藤新一的意识瞬间绷紧!
危险!
是组织的人!
他穿透墙壁,“看”向门外狭窄昏暗的走廊。那里站着一个穿着不起眼深色夹克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个线条冷硬的下巴。
男人双手插在夹克口袋里,姿态看似随意,但新一却“感觉”到一股如同毒蛇般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
少年琴酒缓缓地、极其吃力地站了起来。
动作牵扯到肩后的伤口,少年琴酒咬紧牙关,额角的青筋再次跳动了一下,硬生生将一声闷哼咽了回去。
他迅速抓起地上那件脱掉的黑色短袖T恤,胡乱地擦拭了一下肩后还在渗着血水和组织液的焦黑伤口,然后将T恤揉成一团,塞进墙角一个敞开的破纸箱里,盖住了那片刺目的狼藉。
他抓起那件深灰色连帽衫,动作因为剧痛而有些变形地快速套上,拉链一直拉到下巴,遮住了脖颈的汗迹和苍白的脸色。
然后,他才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沉声问了一句,声音嘶哑,带着重伤后的虚弱,却刻意压平了所有情绪:“谁?”
“渡鸦。”门外传来一个同样低沉、毫无起伏的男声。
少年琴酒的眼神更加冰冷。他沉默了两秒,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才伸手,拧开了门锁。
门被拉开一条缝隙,刚好足够外面的人看到门内少年琴酒的上半身。昏黄的灯光从他身后透出,勾勒出他帽檐下紧绷的下颌线条。
“任务报告。”门外的男人——代号“渡鸦”——没有进来的意思,只是隔着门缝,言简意赅地吐出四个字。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少年琴酒脸上扫过,似乎想从那苍白和汗迹中捕捉到什么信息。
“已完成。目标清除,物品回收。”少年琴酒的声音平板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刚才那场酷刑般的自我治疗从未发生。
“时间。”渡鸦追问,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压迫感,“比预定晚了四十七分钟。”
“尾巴。处理掉了。”琴酒的回答依旧简洁,墨绿色的眸子透过帽檐下的阴影,毫无畏惧地迎上渡鸦审视的目光。
他提及“尾巴”时,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年轻杀手的冰冷锋芒,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渡鸦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评估他话语的真实性,以及……那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脸色。最终,他微微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了这个解释。但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上面有新指示。”渡鸦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粘稠的恶意,“‘老仓库’那边,有只老鼠需要清理。很吵,也很脏。要求……彻底安静。天亮前。”
老仓库?
工藤新一的意识猛地一震!
那是城市另一片废弃工业区里臭名昭著的黑市交易点,鱼龙混杂,混乱不堪,也是组织用来处理一些“不方便”事务的灰色地带。
所谓“老鼠”,往往是一些试图反抗组织、或者知道得太多又不够聪明的小角色。而“彻底安静”……意味着不留活口,甚至可能包括目击者!
这是一场屠杀令!而且是在琴酒刚刚经历剧痛、身体状态极差的情况下!
工藤新一的心瞬间沉入谷底。他死死“盯”着少年琴酒。
少年琴酒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虽然隔着帽檐,新一无法看清他全部的表情,但他清晰地“感觉”到,琴酒周身的气息在那一瞬间变得更加冰冷、更加……压抑。
那不仅仅是对任务本身的漠然,更像是一种更深沉的、被强行压制的……
厌恶?
或者说,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般的烦躁?
“知道了。”琴酒的声音响起,依旧是那种平板无波的调子,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仿佛接受的只是去取一份报纸那样简单的指令。
渡鸦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或者说,很满意他表现出来的绝对服从。
他不再多言,只是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琴酒帽檐下的阴影,仿佛要确认他是否真的还能胜任。然后,他后退一步,身影无声地融入了楼道更深沉的黑暗里,脚步声迅速远去。
直到渡鸦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口,少年琴酒才缓缓地、几乎耗尽全身力气般,关上了门,再次反锁。
门板合拢的瞬间,他靠在冰冷的铁门上,身体难以抑制地向下滑去。他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拉动着破旧的风箱,带着剧烈的颤抖。
肩后那强行用高温灼烧封闭的伤口,在刚才高度紧张的对峙后,如同被重新撕裂开来,剧痛如同潮水般疯狂反噬!
冷汗瞬间浸透了刚穿上的连帽衫,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少年琴酒咬紧牙关,下唇被咬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才勉强将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痛哼压了回去。他挣扎着站直,踉跄着走到桌边,一把抓起桌上那半盒混着劣质消炎药粉的脏水,仰头,咕咚咕咚地猛灌了几口。
水流顺着他苍白的下颌流下,混合着汗水,滴落在桌面上。
放下水盒,他的目光落在了桌角那个装着《时间简史》的简陋牛皮纸袋上。
墨绿色的瞳孔深处,疲惫、剧痛和一种更深沉的、如同困兽般的挣扎激烈地交织着。他伸出手,指尖触碰了一下那粗糙的纸袋边缘。
就在这时,工藤新一那被痛苦和无力感反复折磨的意识,再次被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攫住!不能让他去!不能让他双手再染上更多无辜者的鲜血!不能让他在这条黑暗的道路上越陷越深!哪怕……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
他凝聚起所有残存的力量,将全部的意念、所有的担忧和绝望,如同孤注一掷的赌徒,狠狠地投向那本静静躺在纸袋里的书!
这一次,不再是空白页,而是书那深蓝色、印着扭曲时空漩涡的封面上!
写!警告他!阻止他!
「别去……陷阱……」
「Gin……回头……」
「……时间……是……诅咒……」
意念如同无形的刻刀,疯狂地在封面上“刻划”!新一能“感觉”到自己这团意识体因为这不顾一切的消耗而变得前所未有的稀薄、透明,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
就在他意念倾泻的顶点,就在那封面上的漩涡图案似乎真的被他的意念搅动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时——
靠在桌边喘息、指尖还触碰着纸袋的少年琴酒,身体猛地一震!
他像是被无形的电流狠狠击中!霍然抬头!
那双墨绿色的瞳孔,不再是之前书店里那种冰冷锐利的审视,而是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实质性的、混合着巨大惊疑、被窥探**的暴怒,以及……
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的凶戾光芒!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
几乎在抬头的瞬间,那把掉在地上的匕首已被他受伤的左手抄起!
而右手,那把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如同变魔术般出现在他手中!
枪口带着死亡的冰冷气息,没有丝毫犹豫,精准无比地指向了工藤新一意识凝聚的方向——桌角那片空无一物的阴影!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肩后的伤口因为这剧烈的动作再次崩裂,暗红的血迹迅速在深灰色连帽衫的后背洇开一小片。
汗水沿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的眼神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声音因为剧痛和极致的暴怒而撕裂、沙哑,带着一种要将虚空都彻底撕碎的狠厉:
“滚出来!”
咔嚓。
手枪保险被打开的脆响,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惊雷炸/响!
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深渊之眼,死死锁定着那片虚无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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