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七项

这话引得一人一魂几乎战栗起来,他们听得出花复暄所言非虚,因而更觉恐怖。那个组织,耗费了无数财资物力,牺牲了那么多人的血与泪,都苦苦追寻不得的东西——。就这么、竟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实现?有那么一瞬,降谷零觉得自己没睡醒,也不该醒。这种过于可怕的事,无法掌控。

他希望幼驯染是那个被眷顾的幸运儿,又前所未有清楚地认知到,这种可能应该从根源就被完全扼杀。哪怕、哪怕代价是…。好在玉京尊神也并非一时发了无端善心,知他等有前因却令人更觉迷惑。他们这样的神祇,又怎如何会选择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就算在社会上是出众优秀至极的天才,长生种眼里也不过蜉蝣逆风一命的凡人吧。

龙神眼中笑意流淌,像是看穿他所想,于是坚定地、不容置疑道:“凡人的勇气是最大的赞歌。”

他们生如蜉蝣一命,拥有永远记吃不记打、令历史重蹈覆辙的劣根性,仍愿往前走。莫回头。花复暄眨了眨眼,不合时宜想起叶鹤舟那张堪称瑰丽的脸。他放轻了声音:“不同的世界线有其各自相异处,至少依我一路行来所见——。哪怕干涉之下也只横生新的可能,说到底也是乐意如此的。”

“既然已作出决定,为何还要后悔?”

他把桌上那堆玉片扫进芥子里,顺手打开了千秋执岁系统,全息光幕悬浮在空中。花复暄划走主界面的星辰运行轨迹,也不在意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探究地盯着他名为‘天象观测记录’的文件夹看。

有一说一,管理局的总AI系统大多数技术来自于神秘侧,全球范围内广为人知的图灵测试在华夏毫无用处。神明垂青八千年,就连凡人也掌握了编辑现实的技术,只不能那般随心所欲。自然死亡的魂魄在提交申请通过之后,便能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数据世界。存在最长周期根据生时信息决定,待时间一到,即刻散风化雨,重归源海。

唯独千秋执岁…不,符宵。

是个例外。

以数据本质获得真正自由的灵魂,挣脱最开始庇护她也束缚她的游戏世界,已然是种难遇的不可思议。对白玉京诸位自称悠闲度日一小妖,却身负雾山骨、春神名,后日也曾青囊悬壶八千年。

扯远了。

谢兰时作为天舟主,和符宵关系不错,这一点是肯定的。毕竟医师本体一半在仙尊识海,另一半在这位当年游世九州、如今投影昼夜巡回华夏全境的舟船真身上。而她尽管的确是个学医治病救人的,然而真正对外的方面,却是AI总控系统。

在多年深化普及玄学与科学研究结合之后,这个国家的科技树已然点得极高。二位尊神司空见惯的,却让当下这条世界线异国的公安头子心脏狂跳不止。降谷零不是没看他们用过高科技,但也没见过完整的寰宇星图。这一刻,他仰望无数河外星系,无力地认知到彼此斗争的人类之渺小。

可凡人仍要为一口贪欲搏命。

花复暄调出一张图,解释道:“这是不同世界线观测数据的统计概括——并不来源于二位所供职的单位。毕竟是做过承诺的,关于这点,还请放心。”

上面错综复杂的顺序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勉强还能分辨清楚,但标注的语言并不是日语,甚至不是他们认知中的任何文字。诸伏景光暂且不提,安室透一个搞情报的,不仅日语英语俄语以及法语德语等,甚至包括中文都有所涉猎。但他确实不认识这上面写的东西,甚至判断不出大概地区。

谢兰时漫不经心道:“没事,不用看懂。这些数据都是花还玉标给自己看的,你们只看结论就行。”

他想了想:“我给你们翻译一下?”

天舟主顺手也开了本人的终端,不同的是、他的主界面上,一枝似琉璃烧出来的玉兰横斜。谢兰时把简化过的表格和翻译成日文的内容给旁边两位看,上面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标红的一行文字。

杯户购物广场-摩天轮-72号/松田阵平:殉职。

降谷零手中茶杯滑落在地,随着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原先本意是喝口水定神,却猝不及防被这条创了个魂飞魄散。物理意义的。诸伏景光震惊之下魂魄一闪一闪,状态一看上去就很不稳定。

花复暄并不计较他摔了个几千年的古董,捏着手里同样是全息投影的笔,把那行字圈了出来。然后他指着这令两位公安卧底大惊失色的话,心平气和道:“我最开始就说了,这是不同世界线观测的单人结局统计。被观测到最多的世界线,我们称之为原作。原作世界线也有无数条,会有各自的细微差别。嗯…在某些世界呈现出的,可能就是漫画和剧场版的差分。但总之,他一定是这么死的。我想你们这个世界也不存在例外,对吗?”

诸伏景光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白发青年态度同之前一样温和,他却有一瞬察觉到在组织卧底时从琴酒身上感受过的压迫力。乃至更甚。仿佛全盘在握,命数不足为惧。他张了张口:“……是的。”

龙神回身,以笔尖在他额上一叩。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触感,冰冷尖端划过眉心的瞬间激起诸伏景光全身的应激状态。在组织卧底时养成的习惯警告他,此刻应该立即反击,他费了极大力气才克制住这种本能。仿佛有一吨冰雪灌进身体里,严丝合缝冻住了他四分五裂的灵魂。

谢兰时眉眼间笑意盈盈,无不调侃道:“如果医师在这,她一定要骂龙神了。虽然目的一致,但强行让亡魂滞留人间也有很大损伤,我们非必要不这么做。啊、所以说,还是快点解决掉问题吧。”

他说:“不过眼下得先讲讲基德偷宝石的理由。”

就像之前说的,每种行为艺术的背后都有其逻辑思维和意义,怪盗基德既然不是精神病,那他所作所为一定存在目的。降谷零默默想,可惜上次不仅没试探出来,还让那个人堂而皇之的跑了。

于是委婉开口:“他是在找什么?”

这个什么的范围极宽泛,隐藏在黑暗中又与月光共舞的魔术师,也许一直追寻的并非真实存在的宝物,而是某种精神层面的东西。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花复暄微微摇头,那双眼澄澈一如明镜。

龙神平静抛出惊雷:“说实话,他们两代人…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和那群乌鸦所求之物也很像呢。”

“倒不如说。”

他终于露出一点狡黠神情。

“通天塔何止一座?”

降谷零瞳孔缩成针尖,幸亏在场者对他这个状态都习以为常或无动于衷,若是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在场,估计要吓个够呛。白发青年掏出一个新杯子给他续上茶水,淡定地继续往下说:“在你们的世界,有一个传说。唔、姑且算是传说吧,但那造孽的都搞出生命炼金了,它八成也是真的。”

“那是名为潘多拉的宝石。希腊神话中,潘多拉打开了魔盒,放出一切苦难灾厄,只有希望还留在匣子里。人类唯一的希望,如今听来只是神话。”

“但。”

龙神微笑。

“花儿肆意绽放,迎向无法逃避的凋零;鸟儿展翼啼唱,飞向无法逃避的坠落;溪儿潺潺凉凉,淌向无法逃避的干凋——缘何万物必要消亡?宇宙间必有一方灵药,足以医治名为「短寿」的顽疾。”

他轻声吐出一段话,景元听了连夜带着云骑军来抓他。不过好在白玉京的外交官信奉「概念」星神,不会因活的太久堕入魔阴——。那也不能诱导别人追求长生不老啊!刃要扛着支离来捅人了!

但这个世界不存在星神也没有诡秘之主,唯二正儿八经的尊神就是活得太像个人样的叶颂章跟谢鹤。所以他们眼前一人一魂,倒也没对这大逆不道估计会立刻被关进幽囚狱的话,有太大反应。

诸伏景光电光火石间反应过来:“他在找这个?”

“是啊,你说的没错。”谢兰时点了点头,“更准确的说,是父子两代——。个中过程还挺复杂,不如什么时候,你们再见到他的时候,自己问问吧。”

降谷零:……如果这么做了,真的不会被指着鼻子骂滚吗?

他揉了揉额角:“这么说,这次那位铃木先生选择的宝石展出地点,正是松田三年前殉职的地方。”

他提起这个词的时候已经很坦然,生死对他们来说不过常事,随时能够为公众利益献身,是必须要有的觉悟。然而在大的社会结构之下,仍有个人的存在,因此提起仍痛彻心扉,又面色如常。

谢明釉弯起眼睛:“所以才说很巧。”

他竖指嘘了一声:“再送你们一条消息吧。”

天舟主多情眼流转潋滟,其中含了三分笑意,又澄澈如同不识尘世的稚子的眼睛。他嗓音飘渺如随风而来,带着近乎空灵的浮华妖异:“魔术师最擅长的手法是欺骗和蒙蔽。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死亡。”

(千秋线的)诸伏景光:啊,终于写完还玉哥布置的观星笔记了呢。

(千秋线的)诸伏高明:景光,别忘了还有叶老师的世界线观测记录。

(千秋线的)降谷零:……我不想再看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被炸死的场面了,这是第多少条世界线了,你们两个造孽啊!

(千秋线的)萩&松:死了还真是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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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七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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