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村子的灭门惨案,并不是只要清理干净废墟,数干净尸体就好了。
他们需要辨认身份,通知家属,再去查一查这些死去的,尤其是身上带了枪伤的人有没有跟其他人发生过什么冲突。
至于毛利一家,更是困难重重,要去镇子上,找到那些可能已经退休的老教师去询问关于月见里千鸟一家的事情。
就他们所知道,她的母亲的案子判决绝对说不上公平,而下了审判决定的律师和当初的犯人都已经死了。
以各种各样的方式。
“这该死的判决方式……要是月见里小姐生活在米花町,估计又是一桩复仇杀人案了。”
跑的口干舌燥的毛利小五郎蹲在路边喝水,有些疲惫的说起。
对米花町的淳朴民风深有了解的柯南和安室透无言以对。
毕竟他们米花的居民总是这样快意恩仇,有什么仇什么怨一般自己就报了,而且方式不局限于炸弹、毒药、谋杀,还会利用上各种各样的物理化学手段,让学识差一点的警察都无从下手。
月见里千鸟的母亲的案子若放在米花町,高低现在她也得是个复仇者了。
“她……是个很好的人。”
安室透抿了抿唇,为心上人下了结论。
喂喂,真的吗?
柯南虚着眼看了过去。
“千鸟姐姐当然是一个很好的人啦。”
小兰认真附和。
阿这……
柯南嘴角抽了抽,心里却忍不住嘀咕,小兰对“好”的定义是不是有点太宽泛了?
不过安室先生纯粹是被糊住了脑子吧。
就算他很敬佩信任赤井先生、安室先生和千鸟姐姐,可怎么也不能摸着良心说一句做了卧底的是个大好人吧?
毕竟卧底的身份本身就意味着和谎言相伴,为了任务也手刃了很多人。
他们这样的人,说句正义使者绝对不为过,但好人这种称呼,还是有待商榷的。
“月见里小姐确实是个很不容易的人呢。”
毛利小五郎难得有些感叹。
“是啊,千鸟姐姐真的很辛苦了,那些人……”
小兰说不出什么刻薄话,但摆在脸上也是明明白白的不满。
他们这两天的走访,虽然对于事件的真相没什么帮助,却在逐渐用一块块碎片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又不那么完整的月见里千鸟。
一开始在这里提起月见里千鸟,都没人认识,直到安室透灵光一闪,“那藤原千鸟呢?”
镇上的人才恍然大悟,“是说十几年前搬来的那对特别漂亮的母女吧?”
有人唏嘘:“啊,看上去那么柔弱的一个女人,却自己带着孩子来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刚来的时候连乡下这种没那么发达的商店都搞不清楚呢。”
有人惋惜:“明明那么努力生活的母女两个,藤原太太白天要在服装店打工,晚上还要去便利店打打零工,才能支撑起母女两个人的生活,小千鸟成绩也一直很好,可惜……唉!”
有人揣测:“诶呀,那么漂亮的女人,独自一人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生活,说不定是没能生出儿子,又被人家老婆赶出来的。”
说完还嘿嘿的笑了两声,“要我说法官判决的肯定没错,藤原那个女人看着就不是正经过日子的人。”
有人厌恶:“藤原那对母女?我当然知道。整天端着一张脸招摇过市,勾的好几家男人都不安分,碰到这种事情也只能说是活该。”
……
众说纷纭,可那些碎语拼不出真相,只让人听着心底发冷。
幸亏千鸟没有来。
安室透垂下眼帘,虽然知道,她多半不会再在意这些,可……
他就是心疼。
心疼她曾在那样的环境中挣扎求生,没有经济依傍,没有繁华都市的庇护,没有父亲守护,唯有在流言蜚语里与母亲相依为命。
他叹息着扭过头,仿佛依稀望见那个小小的身影,背着书包,独自走在漆黑幽寂的小路上。
顶着风霜,冒着寒暑,孑然一身行至如今。
从前他对她的那些了解,好像都只是浮光掠影的表象,而今才真正触及了花朵下、扎根于淤泥的根系,那深埋于黑暗却始终向着光明生长的坚韧。
那些曾经的、自以为是的所谓保护、劝解,一下就变得苍白了起来。
安室透自问,他没能好好了解过她,所有的言语都太过无力。
而今才发现,她已经不再需要保护,需要别人的劝解了。
月见里千鸟,早就用自己的方式在拯救自己了,一次又一次。
……
被他惦记着的月见里千鸟正坐在琴酒的保时捷里面看着手里的照片,高高的挑起左侧眉毛。
她少见的坐在副驾驶,琴酒站在车外接电话。
“他一直随身带着这个?”
月见里千鸟甩甩手中的旧照片,上面是一个留着棕色短发的少女,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清冷和倦意。
“啊,是啊。”
伏特加自然的点点头,随即紧张道:“尼格罗尼你可别误会,大哥带了很多照片呢!”
“嗯哼?”
月见里千鸟靠在椅背上,等着他狡辩。
伏特加伸手打开了两个座位之间的小储物箱,伸手一掏,照片纷飞。
月见里千鸟:“……”
满眼都是照片,有些在脸上画了大大的红叉,有些没有。
她草草一看,里面似乎还有些熟人。
诸伏景光,基尔,赤井秀一,甚至还有宫野明美。
这几个人能看清是因为脸上没有红叉。
所以,琴酒把所有叛徒,不对,所有卧底的照片都放在车里,杀掉一个划掉一个……这样吗?
对于卧底,他还真是执着啊。
月见里千鸟瞳孔地震。
“所以,把雪莉这张放在身上是……”
“哦,是因为那个是首要要抓的人。”
伏特加挠了挠头,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大哥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雪莉必须亲手解决,所以得随身带着,方便随时确认目标。”
“在雪莉之前,大哥随身带着的还是莱伊呢。”
阿这……
月见里千鸟再次表演了一个瞳孔地震。
“诶?这里还有我之前找不到的巧克力球!”
伏特加隔着墨镜都透出了惊喜,“尼格罗尼,要不要一起吃?”
“……不了谢谢。”
她艰难一笑,拒绝了这个邀请。
车门被打开,琴酒钻了进来,随着他的动作,一股冷风灌进车厢。
他瞥见散落的照片,眼神微顿,“怎么想起来翻这个?”
“……只是看见了这个。”
月见里千鸟摇了摇手中雪莉的照片,“要不是伏特加给我看,我都要以为大哥对雪莉的心思不一样了。”
“你的脑子,每天只能装下这些?”
琴酒冷冷的扫过前排两个整天能蠢到一起的蠢货,“还有,吃东西滚下去吃。”
伏特加听话的把巧克力球装进了口袋里。
月见里千鸟就没那么乖了,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心,“当然不是啦,我的脑子里还能装下大哥你呀~”
琴酒扯了下领子,眼神晦暗地盯住她,“闭嘴。”
“你这人好难伺候啊。”
月见里千鸟把雪莉的照片扔在他身上,故作不高兴道:“话说多了你要闭嘴,话说少了又要冷冰冰的说‘说话’。啧,还随身带着其他女孩子的照片,我都没说什么呢。”
伏特加面无表情的扭过头,看向窗外,心里却在土拨鼠尖叫:她吃醋了尼格罗尼她吃!醋!啦!
琴酒轻嗤一声:“你会在意这个?”
“那不然呢?”
月见里千鸟眨眨眼,“大哥对我惜字如金的,倒是带着别的妹妹的照片,所以是真的喜欢这一款?”
“连前几天的睡衣都看起来更适合雪莉这样的孩子呢。”
琴酒目色沉沉的盯了她一会儿,倏而一笑:“别担心,我当然也会带上你的。”
“是吗?这种事被发现了才说要换上我的,是不是不太好?”
月见里千鸟笑眯眯的托着下巴。
“放心,”琴酒冷笑着把雪莉的照片塞进中间的储物箱,“真有那一天,我每天都会带着。”
“诶——?超感动呢。”
月见里千鸟夸张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那就拜托大哥一定要好好带着我的照片,每天都要想起我哦。”
琴酒冷哼一声,没再回应。
不知道月见里千鸟身份的伏特加在一边只差自己化身土拨鼠了。
尼格罗尼主动要大哥带上她的照片!
大哥说要每天都带着!
尼格罗尼要大哥每天都要想她!
大哥没拒绝!
四舍五入就是表白了啊!
他的cp是真的!
不过……这个照片都是用来确认叛徒的,放尼格罗尼的会不会不太好?
这个想法短暂的在他兴奋的大脑里停留了几秒钟,很快就被挥之而去。
伏特加陷入了巨大的喜悦之中。
剩下的两人各自望着窗外,夜色如墨般铺展,路灯在车窗上划过细碎的光痕。
“明天出发去岛根。”
“嗯……嗯?”
伏特加震惊的看了一眼倒车镜,但还是没有询问任何多余的话,“是,大哥。”
真好啊。
月见里千鸟羡慕极了,琴酒有这么一个懂事贴心的小弟,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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