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耀开始并没想和桑夏产生什么交集。
这个女老师总是天马行空，况且还是学心理的。
人越是担心什么的时候，往往越会下意识的逃避什么。
其实沈耀知道，桑夏只是把他当成一个课题。
说出来年级第一被她成功治愈，总是比对那些差生的矫正来的更有面子一些。
说白了全都是利益。
在沈耀眼里，桑夏这个人没眼色的要命。
在全社会信奉摸鱼至上的时代，总是爱出力不讨好地给自己找点没什么意义的工作。
可是没办法，桑夏手里有他的视频，这才是他被牵着走的源头所在。
你来我往的交锋必定要抛给对方一些有用信息。
谈判的技巧也从来不是划定一个标准线后不留丝毫退让的余地。
从未对其他人讲过的蝴蝶的故事被分享给桑老师，沈耀却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厌烦的情绪。
挤压心底已久的事情有个人倾诉的感觉也没那么糟糕。
至少这个老师知道自己的情况，在她面前越来越没有掩饰的必要。
开始沈耀还会嘴硬地声称自己健康非常。
转折发生在那次，他从心理咨询师出门和李燃走了个面对面的那天。
其实沈耀不是没看见李燃，而他出来之后也没第一时间走远。
房间内的声音对他而言，听的一清二楚不是什么难事。
是李燃首先吞吞吐吐，“他，有什么事吗？”
桑夏同样一副全然无知的状态，“他，有什么事吗？”
毫无营养逻辑的对话，沈耀心里只有无语。
仅仅知道他情况的两个人相遇，却都还是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小心翼翼对对方拉扯试探。
沈耀那瞬间在想。
明明他们十一班看起来那么团结的集体，原来私下里真的不是他先入为主印象中，会将他的弱点大肆宣扬，广而告之那样的无理。
桑夏的□□沈耀没删。
她布置的作业沈耀也破天荒的打算尝试。
发火他没有经验。
脑海里第一时间蹦出的是桑夏的话：就李燃那样的。
*
晚饭后。
雷立州的房子门口。
敲门声响起。
葛奶奶擦擦手：“来啦来啦。”
“奶奶你放着”，李燃先一步奔向大门，“我来开就行。”
随着大门打开，门口一张他不想见到的脸就那么出现在眼前。
李燃语气不怎么好，“有事？”
沈耀扯了下唇，“是有点事。”
葛奶奶往门口招呼了眼，随即堆笑，“是沈耀啊，快进来快进来。”
李燃呈现一种强势遮挡的姿态，沈耀根本没处落脚。
“有事说事”，李燃下意识觉得没什么好事，“不住在你家了还追到这来？”
“怎么说话呢燃燃”，葛奶奶往后拉拉李燃，不变的笑脸对来人，“耀耀你是有什么事吗？要是现在家里有事我过去，不碍事的。”
李燃有点急：“奶奶——”
“家里没事的葛奶奶”，沈耀朝老人家点点头，“是这样，学校老师布置了个作业，我有点不会做的问题，想请教下李燃。”
沈耀瞥了李燃一眼，继续讲：“不知道他方不方便，跟我出去一会？等会就回来的。”
葛奶奶满口答应：“可以可以——”
“我还要做作业呢奶奶”，李燃完全不想去，不过据理力争失败。
葛奶奶推推他，“帮助同学撒。”
*
夜晚的小区内。
李燃和沈耀并肩漫无目的的走。
“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可别又用请教我作业的鬼话”，李燃轻嗤，“除了我奶奶，没人会信。”
李燃用万年不变的理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考试全靠作弊的。”
“没记错的话”，沈耀无声笑笑，“你们十一班，严禁作弊。”
“抓到立马退班滚蛋”，沈耀侧头，征询的目光，“我说的没错吧？”
李燃：“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沈耀没放在心上的轻巧语气，“你们桑老师告诉我的。”
似乎惊诧于李燃的沉默，沈耀笑了笑，“不问问我怎么和桑夏有交集的？”
李燃没说话，沈耀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的讲：“其实你知道的吧。”
“那天——你不也看到我了？”
秘而不宣者将话题摊开在纸面上，李燃也没跟他装糊涂。
“有效果吗？”李燃问。
沈耀掀起眼睫，“你真的相信，你们那位桑老师有什么别出心裁的方式，能够解决这么长时间，我试了近乎所有的方法，都一无所获的困境？”
李燃表情肃冷，“你喊我出来，就是为了跟我质疑桑老师的努力？”
“我没时间在这听你废话。”
“不过——”，沈耀不慌不忙继续，“她给我布置了一项作业，倒还算得上有趣。”
李燃：“什么作业？”
沈耀单手插兜，“我看，葛奶奶在我们家干的时间也不短了。”
李燃脚步顿时悬停，眼睑似乎泛起点血丝，却还是强撑着镇定的表情，“沈耀，你什么意思？”
沈耀稍稍歪头，得意的笑像是要摧垮李燃最后一丝理智。
“意思就是——明天起葛奶奶不用再去我家了。”
紧握的双拳被李燃捏出了淤青，指缝嵌进肉里，泛出了一丝血丝。
李燃声线微抖：“奶奶不去，你们家里的家务谁做？”
“可以再找一个”，沈耀理所当然，“市场上可供替代的低价劳动力比比皆是。”
李燃苍白的脖颈上，突起的青筋显眼无比。
“怎么办呢，李燃”，沈耀却还是无比放松的语气，“这种事情本来就全凭我心情。”
“而你，只不过要仰仗我的施舍。”
极为用力的迅猛一拳霎时落在了沈耀右脸。
他整个人的身子瞬时不受控地向前踉跄两步。
路灯的光打下来，刚刚站定的男生脸上赫然出现了处隐约还有加重趋势的淤青。
沈耀右手背擦了下微微返血的唇角，没有疯狂的谩骂，反而是平静得笑了起来。
这个笑越来越开心，开心到李燃都不禁微微皱眉。
沈耀和李燃对视了眼，懒散地问：“这是你发泄怒火的方式吗？”
他又重新问：“快乐吗？”
深夜光晕斑驳，沈耀的眼眸也像被映入了细碎流光。
他声线低沉，像是喃喃自语：“我也想试试。”
*
二十分钟后。
基本同样挂彩的两人出现在了医药店门口。
沉默的消毒和包扎，李燃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不是我说沈耀，你有病吧？”
沈耀正捡着个棉签，极为认真擦拭脸上的瘀伤。
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小话，他轻嗤：“这件事，你又不是才知道。”
李燃似乎无语到极点，“所以桑老师给你布置的作业，就是让你找我打架？”
沈耀将用完的棉签放入小塑料袋，慢条斯理地卷起，封口，将视线投向李燃。
“差不多吧。”
李燃不信，“我不信桑老师会有这么无聊。”
沈耀：“不信你自己去问好了。”
李燃似是被噎的不轻，“我才没那么无聊。”
“这么去问桑老师，岂不是告诉她我知道你的事了。”
沈耀无所谓：“反正你们本来不就知道。”
李燃后知后觉有了点担心，到底怕他们私下大打出手的这件事会影响到奶奶的工作。
“喂”，李燃喊沈耀，抿抿唇问，“你这，回去要怎么跟沈叔叔和阿姨解释？”
沈耀指指李燃差不多的脸，问：“你呢？”
李燃张口就来，类似的话不知说了多少遍的熟练。
“路上遇到人渣欺负老人和小孩，见义勇为了呗。”
沈耀点点头，一挑眉尾，“我呢，受李燃求助，跟着他一起见义勇为了呗。”
李燃：“？？？”
以下台词摘自剧集：
“他，有什么事吗？”“就李燃那样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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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桑夏×沈耀×李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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