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艾,有条不紊继续着自己今日的巡逻工作,心情平静,只是脚步莫名变得轻快了一些。生活,总会在一点一滴小小的期待中闪烁微光。也许是期待苦艾酒,也许是期待一个新的相识。
苦艾已经在酒吧里找好位置了,远离吧台,一个小角落,不算隐蔽,进门来就可以看见。苦艾还没点饮料,先等人来了再一起点吧。或者也可能不会聊多久,就交换个东西的事,一件很小的事。
来的路上是轻松的,脑子里被一种软乎乎的棉花糖充满,除了一丝丝甜味以外什么也没有想。等到坐定之后,棉花糖落入水中融化得无影无踪,那种紧张感才钻出来。只是见个陌生人——应该算陌生人吧——只是多认识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出任务,每次基本也都会认识那么几个没见过的人,不还是就这么过来了嘛。
我应该不是那种会怕生的人。苦艾想。只是,这次的这位,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是她的关注对象,和其他几位一样,她们都来自彼德海姆中学。苦艾单方面认识她们,单方面注视她们,单方面想象她们。如今这种单方面,即将迎来第一个返回的箭头。新奇的体验,熟悉的陌生。
苦艾往座椅里陷了陷,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是干净整洁的。自己的头发,发尾是比较糟糕的乱,因为是曾经自己亲手用一把缺口的断刀隔断的。能扎到后面的都已经扎上去了,扎不上去的,在没注意到的时候已经长长了,垂在额头和脸颊上,可能会显得杂乱没精神。希望这不要让烈夏对自己的第一印象变遭。后面会去自己修剪修剪吧,差不多就行了。
就这么低头乱想着,直到那身影走到桌边才察觉过来。一抬头,就对上那灿烂如向日葵的笑容,酒吧正中迪斯科球的彩光从后方照射过来,镶了浅浅一层绚丽的幻影。
“你就是苦艾吧?你好,我是烈夏!”
她们之间第一句对话。问候是简单的,情绪是直接的。
苦艾愣了短暂的一秒,随即站了起来,邀请烈夏坐下。思绪还没从单人模式切换过来,苦艾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烈夏小姐您好,我就是苦艾。”两人都坐了下来,苦艾注意到烈夏脸上还有汗水,背着一个不算大的包。
在烈夏再次出声之前,苦艾将她从一开始就构思好的感谢说了出来:“非常感谢您在出外勤任务的时候,还能抽出空来,满足我的小小愿望。实在是麻烦您了。”
非常礼貌客气的说法,带着距离感。
“为了感谢您,我给您准备了一份小小的礼物……”苦艾将放在身后的礼物拿上桌,还没说完,就被烈夏大手一挥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哎呀,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们差不多也同岁,不要用‘您’啊小姐啊什么的,听着麻麻的。”烈夏说着说着,双手搭在桌边,将脸凑近,“我们都是乌萨斯人,是切尔诺伯格的同乡吧。那我们也不说什么通用的代号了。我叫罗莎琳。你呢?”
苦艾面对烈夏凑近的脸,稍有些退后:“啊,好的,抱歉……我叫卓娅。”
“卓娅,给你带苦艾酒,这其实也就是个小事,不麻烦的,我的外勤任务,在信使先生联系我的时候,基本都已经做完了。你拜托的苦艾酒,我晚上出门,在街边的商店里就能直接买到。不用显得像多麻烦我的样子,只是个小事的……”罗莎琳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感觉是想把什么她不太能说清的东西尽可能表达清楚一样。
卓娅的紧张稍微缓解了些,她想她不应该这么的,这么的,生疏,应该。看起来,罗莎琳,好像也有点,不知所云的样子?也许她以前也没怎么接触过自己这样沉默寡言的无趣之人一样,一种不熟练的氛围,不过不是尴尬。她们俩人,其实感觉都还可以。
“喏,这是给你带的苦艾酒。”罗莎琳说着说着,将背上包里的最后一样物件掏了出来,翠绿的玻璃瓶,在灯光下更像是一枚宝石了。她将苦艾酒放在桌上,推给对面的卓娅。翠绿色的反光映射在卓娅红色的眼瞳中,格外显眼。
她们两人的虹膜颜色都是红色的,不过,罗莎琳的偏橘偏棕,卓娅的偏灰偏粉。和她们各自的穿衣与气质贴合,一个昂扬外放,一个沉郁其中。
“非常感谢!”卓娅接过苦艾酒瓶,顿了一下,才顺利说出她的名字,“罗莎琳,谢谢你。”
罗莎琳回以开朗的笑容,手肘撑在桌面,捧着脸颊,看着对面显露喜意的灰色的小熊。她和自己真的不太一样呢,即使能看出来是很开心了,却还是在收敛着自己的情绪举动,将这种快乐的光芒尽可能地坍缩到极私人的领域,不向外散发。嘴角的笑容像是康复训练的笑容一样,勉强又艰难,可情绪又是真切的。
她应该多笑笑的,放开来笑。罗莎琳胡思乱想着,就和我一样哈哈大笑,多好。
“非常感谢!”卓娅再次道谢,她将她准备的礼物向前推去,“这是我给您,给罗莎琳你的谢礼,希望你能喜欢。”
罗莎琳接下,是用精美的包装纸包装起来的两个大瓶,形状有些熟悉。
“那我就收下啦,谢谢你的礼物!”罗莎琳凑近仔细看看,“我现在就拆了行吧?”
“可以的,您,你拆吧。”
罗莎琳没带小刀,她直接撕开了包装,里面露出了她熟悉的、久违的喜爱之物。
“蜂蜜饮料!还是乌萨斯传统XXX牌的!”罗莎琳兴奋地直接举着瓶子跳了起来,“谢谢你卓娅,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喝这个牌子的?”
“我问了猎蜂小姐,她告诉我你喜欢喝蜂蜜饮料。这个我是在可露希尔小姐那里订购的,在比较有口碑好评的几款里选的,对这个我了解也不是很多,正好挑选到你喜欢的真实运气好。”苦艾略羞涩地说,“你现在想喝吗?还是带回去后面喝朋友一起喝?”
“哎呀,那当然是现在就喝,有好喝的不喝对不起自己,再说了你不也是朋友,新交的朋友。新朋友一起喝好喝的,喝完就是老朋友了。”烈夏已经有些狂喜上头了,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喝她的最爱了。
“那我去吧台拿几个杯子和冰。”苦艾起身前去吧台取来了杯具,还有一些小零食,在桌上整齐排开。
罗莎琳已经熟练地把瓶塞弄开,鲜黄的蜜液流出,撞上杯中的冰块,扎成琥珀的碎块。
“来,一起喝!”罗莎琳举杯邀请卓娅。
卓娅也举了起来,两人之间没有进行什么祝酒词,只是视线交织,碰杯,张口畅饮。独特的甜蜜气息,仿佛乌萨斯雪原之上的寒风,与炉火边最温暖的被窝相融,是幸福与家乡的味道。
很快,近半瓶下肚,罗莎琳有些晕乎乎的,她已经挪到贴着卓娅那边了。卓娅倒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还挺好喝的,这对她来说只是饮料罢了。罗莎琳,她猜测应该是有些醉蜜。
她们的聊天出乎意料的很平顺,罗莎琳的话很多,很能说也很会说,她长期出外勤任务,去了大地上很多个国家,各个不同的地区,见多识广。她和卓娅说她在外遇见的各种各样的事,遇见的各种各样的人,有赞扬有抱怨,有些还有唾骂。说那些对她友善的人,她如何回应她们的友善;说那些对她释放恶意的人,她如何一脚踢回去给他们踢个狗吃屎。鲜明的个人与个性表达,如同最鲜亮的色彩。
卓娅就安安静静听着,偶尔给出回应。她是个近乎完美的倾听者,她喜欢倾听,倾听那些她不曾经历的多种多样的人和事。卓娅虽也跟着罗德岛本舰走了不少地方,但和罗莎琳那是比不了的。她经历的,不算少,却也不多。
关于她自己,卓娅觉得,是个没什么主见、没什么自我的人,有关于自己的现在和未来,有关于她在罗德岛上经历的事,她没有什么要说的,她没什么可说的。最多的最多,她能说一些过去。可是那些过去,她还不是很想说。
罗莎琳和她,她们都默契的没有谈论罗德岛之前的过去,没有谈论切尔诺伯格,没有谈论彼德海姆中学。也许以后她们可以谈谈,时间会给她们这个机会的,现在还不想面对的,时间都会温柔地拂去每一滴泪水,直到阳光洒落、春天到来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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