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三人准备舒舒服服团在沙发上看些电影的时候,弗里斯坦高高兴兴端出蛋糕做晚宴,伯昼吃下一口后,平时总是笑眯眯的姑娘以诡异的目光看着男人,虚弱的告诉他如果想杀死自己孩子的话,可以不用如此恶毒用食物暗杀,安塔用饱含敬意的目光注视着蛋糕,把这份享受不起的美食完全交由弗里斯坦自己解决。
哭笑不得的萨科塔给差点没过气的黎博利递了杯水,退而求次去了厨房做了顿减糖版本的曲奇。虽然到了电影最后也没吃上,放在桌上也没人动。
男人小心翼翼摸索抽出了被他藏在柜子底下的包裹,窸窸窣窣扯开表面包裹的废纸,点着里边的皮革,拆出来两个革制肩包,一个灰黑,一个莹白,叼着油笔,给他们做了最后的一步,绘上了不高兴的小龙脑袋和挂在树枝上的稚嫩羽兽。
完成了这一步,萨科塔松了口气,起身去了外头的厨房,餐桌上整整齐齐叠着两个餐盒,是外头市场上常见的炎国款,往隔间下放进昨晚剩下的减糖版果挞,上层放上夹羽兽肉与蔬菜的三明治,弗里斯坦压制住往里加糖的冲动,苦笑着最后加上几块没用完的水果。
养了不爱吃糖的孩子还真是...。
他习惯的想笑,抬头看了看还未彻底亮起的天,闭上了嘴,哼哼两声作罢,回客厅把用作下午茶的餐盒分别搁进了两个肩包。
热水壶的嗡鸣声响起,他最后将新灌了热水的保温杯塞入肩包往旁边塞了塞留出给课本的位置。
“下午茶...水杯...唉呀反正都是我去接,钥匙就算了,去了学校这边,这空间也够放下课本了吧”
安静的房间只有男人一个人的声音,他还不能确定自己现在做下的准备是否充足。
伯昼被楼下的声音吵醒,她还是难以进入深度睡眠,一旦闭上眼,那些支离破碎的影子和难以拼凑的声音总会留在梦中无法散去。一个人呆着的时候,那些事物就会重复的现身。
少女仰躺着,睡衣松散露出瘦小的肩膀,她再度闭上眼,扒着盖被往上拽,侧身蜷缩,间歇不断的声音还在。
黎博利从床上爬起,拉好睡裙的衣带,哒哒穿上了拖鞋打开了房门去找德拉克。木门虚掩着,门缝中透露出微弱的光,伯昼轻手轻脚往里进,轻车熟路就摸到了安塔的位置,掀开被子的一角抱起了那段始终温热的鳞尾,燃火的末端搭在边上,黎博利靠着德拉克,感受着熟悉的温度,轻声呢喃一声晚安,背对背拥抱着鳞尾,脸颊贴着温暖的来源,小巧的羽兽蜷缩得到了安眠。
红龙的呼吸平稳,朦胧中她看见了有人进入,并无不安,半梦半醒的睡眼闭合。她再度入梦。
等到弗里斯坦上楼,已经过了一个小时,男人对着梳妆镜去调整自己的鬓角,抚了抚前阵子才剃了胡须的下巴,没有扎人的胡茬,镜中的男人扬起唇角,是医生那本书中所说的完美笑容。假笑两声,错乱拍平了有些皱褶的衣角。
弗里斯坦轻扣了三声浅色的木门,没有回应,他小声呼唤着孩子的姓名,扭着门把往里走,虚掩的房门洞开,被拉上的遮光窗帘遮挡了大部分光线,光线自门廊涌入,萨科塔的光环亮的瞩目。
视线扫视一圈,隆起的被包空荡荡,萨科塔挠着自己的后脑勺,多少有些无奈,瞧这情况,八成又是他的小伯昼又跑去安塔那边,离开了罗德岛后这情况出现的更加频繁。弗里斯坦长叹一口气,颓废弯着腰,放轻脚步绕到安塔的房门前,还是轻敲了三下房门。萨科塔拉高声调,放柔声音呼唤着。
“我亲爱的好姑娘们,该起床了哦?”
门里传来含糊的梦呓,细碎的响动后是轻微的脚步声,伯昼拉开了门,睡眼惺忪,眯着眼躲避着光线,迷迷糊糊间耳羽耷拉,衣带翻了面被拽到了肩膀上,
“哈,早哦.....弗里斯坦叔叔”
她打了个哈欠,小翅膀煽动,没什么力气倒在萨科塔的怀里,脸埋在他的腰上,鼻翼翕动脑袋乱蹭嗅嗅。刚换上的衣服上温温的带着对方的体温,淡淡的薰衣草的气味里混杂着果糖的甜腻。
“......今天的早餐还是甜品吗,叔叔?”
萨科塔笨拙的去抱没什么力气的的黎博利,拢着她的腰撑着免得摔下去,好笑指尖轻蹭少女的小鼻头,无意识宠溺笑着低头满眼。
“猜错了呦,今早咱们出去吃,亲爱的小眠鸟”
他凝视着黎博利,一改先前的柔和,揽腰抱起迷糊的鸟儿,大跨步几步送她回了房间,如天空中那点浅色的蓝托起羽兽柔软的羽毛,碎片似的光翼光芒黯淡,啪嗒一声点亮灯光,临着关门前只露出个脑袋,眨眨眼叮嘱相当高兴。
“记得洗漱换好衣服下来哦——我先去叫安塔了,今天我带你们去学校,我可是把东西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伯昼恍惚眨了眨眼,刺亮的灯光在眼里投出一片恍惚的重影,落下好几处光斑,蜷在床上躲进被窝里,失了温的被窝没有足够的温度,蛄蛹着委委屈屈才去换衣服。
另一侧被推开的门里头,安塔仍在梦中沉眠,不管是清晨的响动,还是伯昼的偷袭都没有惊扰到她的美梦,萨科塔靠过去,细细端详着孩子的睡颜。锋利的侧角压入柔软的枕头,脸颊贴着枕面,几缕修长的鬓发被压下,白发被理顺到背后,鳞尾末端瞧着,没有醒时那副总紧皱着的眉头,微微上翘的眼角于此时也舒缓柔顺了眉眼。呢喃着叙说着什么听不清,方才那几声模糊的梦呓正来自于此。
萨科塔就着地板坐下,把脸搭在床边靠得近了些,争取那双朦胧的深红睡眼能够第一时间瞧见自己的面孔。
深度的梦中仅有一片漆黑,有人做酒吟诗,步伐似乱非乱,长剑嗡鸣,灯杖落地,巨兽呼吸绵长,龙女笑声快活,朦胧中幼龙被倒推一把,还是熟悉的酒气,她这次没能看见那吟诗的主人模样。
红龙睁开了眼瞳,眼皮沉重仅能眯开一条缝。首先落入眼中的是一抹浅色的蓝,男人灰色的鬓发贴着耳侧,没有开灯明亮光环在他脸上落下一片阴影,勾着笑,热切得紧。
他说:“早上好——我的宝贝疙瘩女儿”
疑似没睡醒的少女闭上了眼,假装没看见眼前的男性萨科塔。还当自己在那场未尽的梦中,顾不得萨科塔还在耳畔低语,小声的,热情的呼唤着姓名叫醒自个孩子。
“嘿!安塔,我们今天要去学校,可不能跟之前那样睡懒觉喽,快起,咱们在去的路上正好吃个早餐”
安塔缓缓睁开了眼,推开了占据了全部视野的大脸,虽然没用上什么力道,配合的弗里斯坦还是惊呼一声,夸张表演倒下。
“哎呀——被推倒了——哎呦喂我的老骨头我的腰,可要顶不住喽......”
红龙沉默坐起,一晚上都没怎么动弹,睡衣还是整整齐齐的,只有压在身下的部分多了些褶皱。耷拉着尾巴,还有些迷蒙去拉倒在地板的弗里斯坦。声音里没有常时的冷淡,带着明显的担忧,低语道歉。
“对不起...我拉你起来..”
萨科塔怪笑一声,拽着半梦半醒的红龙一起倒下,让姑娘摔在他怀里,自己笑得开怀,德拉克有些茫然,被这力道一拉,下落的时候瞪大了眼睛,双手撑着地板,红了耳朵,羞恼直骂。
“弗里斯坦...!你知不知道刚刚那样很危险!!”
红龙恼怒的撑着坐起来,原本的睡意被吓跑了一大半,有些后怕的抚摸着自己的狰狞粗粝的角冠,还是如以往的锋利。愤恼怒视着还在笑的弗里斯坦,捏紧拳头,咔吧直响。
萨科塔忙不迭坐起,做出一副委屈模样投降低着头看德拉克。
“咳..咳!我只是想抱抱我亲爱的好姑娘而已——”
红龙昂着头,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推着捣乱的大人把他赶出了房间,高举着双手的萨科塔保持着姿势吃了闭门羹,关门的风吹起了他的鬓发。只得到了里头闷声闷响的回应
“我等会下去,至于碍事的大人——先出去!”
德拉克的声音中隐含着怒火。他听到了门那边沉重的敲打声,弗里斯坦刚刚抬起的手停在半途,别扭变道改用手半托着下巴轻咳两声,故作忧愁,大声叹息转身就要下楼。
“咳..咳,姑娘大勒,都不让抱喽”
萨科塔听到,那道推拒着他的门后的敲打声停了下来,再是一声轻微的开门声,似乎房间的主人并不想被外边的谁知晓了自己已经走出了门。温暖的炉火轻轻撩过男人的背后,停顿了一会儿才靠了上来给予了萨科塔一个拥抱,少女还有些别扭,轻轻拥抱了一下后松了手就想走
萨科塔的反应很快,也没给德拉克离开的机会,他本来就没打算走,回过身就正面拥住还穿着睡裙的德拉克,男人傻笑,下巴磨蹭着少女的发顶,完全没有刚刚那副忧愁模样,兴高采烈嘴角上扬得意得很。
“抓到了——我漂亮的大姑娘”
安塔措手不及,呆愣眨眼,刚刚从门里听的时候,这人可完全不像是这个样子!
锐利的犬齿摩擦着下唇,僵着的鳞尾落下,想想也知道是这人又犯了老毛病。红龙的语气敷衍,鳞尾末端粗糙缠绕住弗里斯坦的裸露的脚踝。踮着脚去拍拍大人的后背没好气无言吐槽
“我们今天还有事情要做吧?千叔你玩够了的话就下去,我还得换衣服。”
德拉克难得谦让,萨科塔的动作肉眼可见逐渐僵硬,拥着少女的双臂似乎是想要送开,露出的肌肉浮了青筋,一如往常拥抱得更紧了些,贴近的身体感受着他人的心跳声。
弗里斯坦笑呵呵的夸赞着,是熟悉的语气,还能感受到男人因着大笑震动的胸腔。
“我的姑娘——还是你对我好啊,叔我真的,真的很高兴啊....”
他的语气热烈,上扬后又落下,翻涌的潮水压下了余浪,句末的低语呢喃模糊,只是在本能的笑着,安塔看不见弗里斯坦此时此刻的表情,她所能触及是一具脆弱的□□,温热的,最普通的火焰也能将其融化,隔着层皮与肉,是还在大声笑着的男人与之相反的心跳声。
时高时低,在拥抱时跳得更加快,也更加的无力。
安塔闭上眼,她没有伯昼那张能说会道的嘴,此时能做的稚嫩的,熟练的,轻拍拍不诚实的男人的背部,拍打的力度不算重,仅仅是极力的展现着自己的存在。
她说。
“我在。”
她如此肯定的说着,
“不会被灼伤的,绝对不会不管你的,爱哭的大人”
弗里斯坦靠着,抬起头不低下。
为什么这个走廊上的老旧灯泡会比头上的光环和外边的太阳更加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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