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的幻灭与神明的陨落”
“叮咚”
门铃被按响了。
“您好,我是解放西路338号的宅配人员。您预定的波本威士忌已经送达,请尽快签收。”
是波本的声音。
出云浅溪穿着睡衣去开门,门外的金发男人穿了一身灰色西装,好像是刚从公安开完会回来的样子。他径自走进来,扯掉领带挂在玄关的衣架上,顺手解开了衬衣的领扣。
“话说回来,这个解放西路338号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安室透一边脱西装一边问她,白色衬衫被汗水打湿过,皱皱地贴在身上,显得上身轮廓硬朗好看。
“就是一间酒吧的名字。”出云浅溪靠墙站着,神情显得有一点焦躁,“你怎么今晚过来了?我刚看到新闻,東都大橋上有油罐车爆炸,不会是你搞出来的吧?”
“那个爆炸不是我弄的,但我确实刚好在现场。”安室透走到她面前,单手撑着她身后的墙壁,微微弯下身,蓝色的眼睛变得异常锐利。
“我是来告诉你,就在刚刚,公安的档案室被组织派出的间谍入侵,可能是因为我们两个的身份已经被组织怀疑了,所以你最近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他压着嗓子在她耳边说完,张口含住了柔软的耳垂。她的耳朵动了动,很快因为充血而变红。温热的气息铺洒下来,混着他一身的汗味和机油味,她闭着眼睛,就像滚在枪林弹雨中,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安室透解开她睡衣的一粒纽扣,领口露出白皙的颈和末端的锁骨,他吻下去,柔软的曲线在掌中蜿蜒,最后停下时,在她肩上留下一个咬痕。
“怎么回报我?”他抬起头,铂金色刘海下露出蓝色的双眸,笑意中透着孩子气的邪魅。他抬起手,单手圈住她的肩膀把她带入怀中,要往卧室走。
出云浅溪笑着,手指勾住了他的下巴:“我电脑里有你更想要的东西。”她吻了他的脸颊,然后将男人推开:“先去洗澡。”
“啊,”安室很失望地松开她,“洁癖还是这么严重。你不觉得,混着机油的味道会更刺激吗?”
“不会。”出云浅溪干脆地拒绝,“那只会让我联想到爆炸和大火。”
安室透嘁了一声,不情愿地走进了盥洗室。
“帮我倒一杯威士忌,加冰。”
当他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出云浅溪倚在门框上,手里摇晃的玻璃杯里某种盛着金棕色的酒。
“这是什么?”他低头闻了闻,“你不会加了黑啤吧?”
“没错。”倚着门框的女人双臂交叠在胸前,笑得格外妩媚。“我把这种酒叫作‘黑甜之梦’,是不是很形象?”
“那要尝一尝才知道啊。”
波本仰头喝空了玻璃杯中的鸡尾酒,走上前单手揽住出云浅溪走进了卧室。
“这又是什么新式玩法吗?”他笑着解开女人睡衣纽扣,慢慢露出,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急不可耐的把她推倒在床上,埋在她胸口,像婴儿一样吮吸着她的。
那是一种,带有啮咬性质的吮吸和亲吻。
……
他今天大概是真的累了,很快就结束了。然后乖巧地躺在她怀里,手臂搂在她腰上,脸埋在她胸前就睡着了,像小孩子偎在母亲身边那样。
出云浅溪抬手拨弄着他铂金色的头发,刚刚洗过短发松而柔软,像阳光晒暖的干草垛。她用下巴磨蹭了一下,听到怀里的人像小猫一样咕噜了一声,不由笑了出来。
“诶,你妈妈到底是怎么忍心丢下你的,明明那么可爱,还那么黏人。”
他不知道在梦里听懂了没有,只是嗯了一声,好像睡得很沉。出云浅溪又逗了他一会,没有得到什么回应,搂着怀里的男人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直到感受到唇上落下的舔吻才蓦地惊醒,睁开眼便对上波本望向她的蔚蓝双眸,在透过窗帘的朝阳里像蓝宝石一样纯粹无瑕。
他垂眸,含笑望着她,抚摸着她的脸颊。像极了那种不含任何调_情意味,单纯为了示爱的抚摸。出云浅溪蹭了蹭他的手指,抬起手搂住了他。
“再睡一会儿。”
“那我去做早餐。”
安室透下床穿衣服,出云浅溪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六点。她知道他起的早,但是以前他醒了以后会拿着电脑到餐厅去工作,不会把她扒拉醒。
出云浅溪闭着眼,却忽然睡不着了。
以前他们两个人从来都是互不知情,不会打听关于对方的任何事情,也不会在一起纠缠不清。可是这阵子他不是跑到她的事情里横插一脚,就是把她卷进自己在追查的案件里,把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加危险,简直是在刀口舔蜜。
这样的关系,这种示爱的举动,也只有跟新海平仁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发生。她不知道是不是波本戏演得太过,但是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们越过那条安全的界线已经很远,可似乎谁都没有打算回头。
出云浅溪闭上眼,用被子蒙住了头。
潘多拉的盒子之所以被称为魔鬼的盒子,就是因为一旦打开就再也没有办法关上。就像一千零一夜里通往物欲和幻灭的那扇门,就算你明知道打开之后的结果,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进去一探究竟。用这样的禁忌之门来形容男女之间的关系真的再贴合不过,那似乎就是每个人无可拒绝也无法逃避的宿命。
出云浅溪起床的时候,安室透已经热了牛奶,做好了三明治。
“早上好!”他坐在餐桌上笑着打招呼,身上还带着她的浅蓝色围裙,乖巧的神情格外疗愈。
“早上好。”出云浅溪无精打采地拉开椅子,坐下来吃早餐。还是很困,昨晚也就睡了不到六个小时吧,每天都这么熬可是会猝死的。她闭着眼悲观地想着,像个被迫早起的中学生。
“不过话说回来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在哪申请的假身份,就连我在公安的系统里都查不到你和你那位神秘先生的资料。”安室透很快吃完了三明治,一边喝牛奶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闲聊起来。
“你没有权限。”出云浅溪用吸管搅动着杯中的牛奶,“苏格兰出事以后,公安卧底资料都被高层封锁起来了,只有那位大人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既然这样,他是怎么暴露的?”
“为了破坏那个,据说可以摧毁日本警备力量的软体系统。”她抬起头,目光落在窗户上,渐渐沉了下来。“大概是在五年前,组织开始开发一款可以攻入日本警察厅数据库的软体,如果那个软体能够运行的话,也就不用库拉索亲自跑一趟了。不仅仅是卧底名单,就连你们警力部署都会被组织摸的一清二楚。”
她转过头,望着波本,眼中的神情因为牵涉对象之广而变得异常地沉重。
“这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因为组织和公安应该都没有对外公布这件事情。那只是一个实验品,如果成功的话,接下来他们的目标就会转到各国的军事和情报机构,这样一来世界秩序必将陷入混乱。我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朗姆让我接手了这项工作,重新研制一款这样的软体,攻破公安系统重新升级之后的防护墙。”
蓝色双眸逐渐变得灰暗,安室透握着玻璃杯的手掌愈发收紧:“所以,你现在正在开发一款可以毁掉日本警察的软体?”
“我不做,难道等着别人来做吗?至少现在,那个软体,还有组织的局域网权限还是掌握在我手里的。”
“你打算怎么办?”
“你放心,在那个软体正式运营之前,我会告诉你们怎么进行信息防御。”
“那你呢?你不是就暴露了吗?”他警觉地抓住了事件的盲点,“那个人,就是在对抗这款软体的时候暴露了IP地址才会被琴酒抓到的吧?!”
“我既然知道了会发生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还会冒这样的风险?”她蹙了眉,“在把那个软体交出去之前,我会把所有的细节都编排好的。”
秩序的幻灭与神明的陨落永远是最具冲击力的主题,足以摧毁全日本警备力量的软体,在末日前夜舍身投火的男人,她还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他从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神秘和危险,她走在钢丝上,一边是毁天灭地,一边是粉身碎骨,要想从中求得两全又谈何容易?
“这么说,你已经做出了能攻破公安局域网的防御系统?”他的声音变得冰冷,几乎是在颤抖,“你有什么办法,既能让你完成任务,又能保证公安的数据不外泄?”
“我会把对抗那个软体的方法告诉你们,按我的办法,只会泄露一些无关紧要的数据给朗姆。”那个女人仍然保持着她惯有的冷静和镇定,带着那种能够掌控全局的高傲气质。
“接下来呢?系统一旦运行,必然有一方会败北。到那时候不是公安的数据泄露,就是你被朗姆认定为叛徒!雪莉只是拒绝实验就被关进了毒气室,你接下的任务失败了,你觉得朗姆会怎么处置你?”
面对公安警部的怒气,出云浅溪若无其事耸了耸肩,“那个,不需要你来关心。”
“你以为组织离不开你吗?在组织眼里雪莉都已经是个死人了,何况只是你?”
她皱了眉,眼中似乎带了愠怒,“你忘了自己的任务了吗,波本?你潜入组织的目的是为了把它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灭,而不是跟他玩什么拉锯战。”
“你想……”
“我不想。”她不假思索地说,“我自然有脱身的办法。Mind your own business, Bourbon.”狭长的眼中透出了危险和警告的意味,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安室透知道他再也问不出别的什么事情。
她跟那个人一样,什么都不会说,处理好一切之后,就会孤身赴死。
和那个,叫做新田芳江的家伙,是一样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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