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想变成他们那样的人？”我走过去，看着镜子里的倒影，“莱伊除了皮肤白以外哪里比你好看？”
“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拥有克里斯·温雅德的美貌？”
“我们不是一个品种。”我摊开手，“我是东方人，而且我很喜欢自己的脸。”我也没什么错，毕竟我已经拥有东方人都会羡慕的脸了。
“那可能是，你没有感受到那种，来自同侪的压力。”他慢吞吞地说，似乎很不愿意承认他感受到来自莱伊的压力。
“发情期雄性生物求偶的压力吗？”我抬起眼角斜睨着他，“那个，你跟他都很喜欢而你却没有得到的女人，已经在他之前过世了。”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身体僵了一下。“是啊……”他喃喃，抬起手摸着那张陌生的脸，指腹触到的胶体很冷，没有人类皮肤的温度。
“把那张假脸撕下来吧，波本。”我从后面抱住他，“还有那双绿色的眼睛。我不想晚上做噩梦。”
“他的眼睛是祖母绿。”他脱口而出。莱伊的一切都被他刻在了脑子里，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反刍，一边反刍一边嫉妒，好像记得这样清就能变成那个男人的样子。
“你的眼睛是圣托里尼蓝。”我编了个名词堵他，在宝石界好像找不到类似的术语。
“听起来不怎么值钱。”他挑剔地说。
“但是很好看。而且，有很多人去。”
他还想说什么，但我把脸贴在他背上蹭了蹭：“求你了，とおるこ（透子）。别再拿这张脸吓我了。”我不想今天晚上做梦梦见被莱伊打死。
他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然后妥协了似的，依依不舍地再看了那张脸一眼，终于抬手把它撕了下来。
我不太清楚他是不是弯的，也不敢问，怕他灭口。但我觉得他对莱伊有一种很特别的情愫，又恨，又嫉妒，但是他迷恋他，不能自持地被那个男人的魅力吸引，像蜜蜂见到花蜜一样围着他打转。
毫无疑问莱伊就是他想要成为的人，波本爱他就像爱自己，爱那个在心底勾画出来的、始终都无法成就的自己。他的魅惑，他的沉稳，他的深情，他的隐忍，他的生和他的死，深渊业火中献祭一般的幻灭和圆满。
所以他总是有意识地模仿他，望着镜中莱伊和自己叠合的倒影，就像希腊神话里的纳西瑟斯爱上了碧湖中自己的倒影。
这样的情愫根本就无从消弭，哪怕他死了，他也会带着他的影子过一辈子。
“把祖母绿的硅胶片摘掉吧。”我叹了一口气。“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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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很安静，脱掉浴衣就爬上来从后面抱住我，没有说话，用脸颊蹭我的鬈发。
“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沉默很久之后我问他。
“下雪了。”他说。
是啊，东京下雪了。天空阴沉沉的，零星的雪花飘在天上，路灯的光线透射在雾霭中，一束一束的，照亮细小的雪粒翻腾飞舞的样子。
这样的雪天，大概很适合重逢吧。
这样的夜晚，如果见到那个本以为已经去世的恋人，就算知道他是别人伪装的，心底也会惊起无端的波澜罢。
“在想什么”他问我。
“在想你这么做很残忍。”我说，“莱伊明明已经死了，你却还给她希望。让她看到希望，结果到头来只是一场空。女人的心很软，你这样折磨她很残忍。”
“这样吗”他的语气淡淡的，带着慵懒的疏离感，“你也是吗？被那种感情折磨着。”
“是的话会让你停手吗？”
“不会。”不假思索的回答。
“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想再找别人确认一下。”他捻起一绺鬈发绕在手指上，缠到尽头又松开。“还是不相信莱伊那种男人会被基尔杀死。”
“那种男人，”我学着他的语气，“至少应该死在琴酒手里吗？”
他嗯了一声，“那么随随便便地就死掉，感觉像……”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但还是说了出来，“在侮辱我。”
是啊，他怎么会就这样就死掉。毕竟是，两次打伤贝尔摩德的男人，我也不相信基尔会比贝尔摩德更致命，或许是这样才让他放松了警惕。
“你说他会不会是爱上了基尔？毕竟她是个……”他噎了一下，其实他自己都不相信，“漂亮女主播。”
我被这种论调噎得不轻。然而他继续喃喃自语似的追问：“不然怎么会明知道有问题还去找她？”
“你这么说会让我觉得你爱上他了。”我叹息道，“就像恋爱中没有安全感的那一方，到处乱吃醋。”转过身时看到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确实有什么焦躁不安的情绪，忍不住摸了摸他垂在眼前的金发。
“我只是在陈述一种推论。”他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在陈述他的委屈。
“可是我就不会这样想，”我努力想纠正他，“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不然要怎么解释？他半夜一个人去找基尔。他是那种很谨慎，也很聪明的人，不会看不出来这是个陷阱。”
“我不知道。”确实没有办法解释。
“他爱上基尔了。”波本绝望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我崩溃，把脸埋在掌心，头抵在他肩上，然后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他那种男人，”我学着波本的语气，试图反驳，“怎么可能会爱上基尔？他一个女朋友才刚死，另一个女朋友，比基尔辣得多。”
“他那种男人，多几个情人不是很正常？”
“又不是每一个情人都值得你为她去死。我就不相信他跟基尔之间会有那种感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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