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熙,字茗姬。是眉山虞氏的嫡长女,亦是独女。
自小天赋卓绝,豆蔻年华便有昳丽容色。十三岁征赴射日之征,随后便有了仙子榜第一的名声。
虽为女子之身,却有男子之志——善骑射,通兵法,懂策论,百年之后大抵是接手虞氏的宗主之位。
虞熙没什么不好。要非得找出来一点,那就是性子骄矜傲慢,入得了她的眼的人是寥寥无几。但怎么说呢,这毛病,大半也是从她表哥身上学来的。
关于虞姑娘和江宗主的传闻,其实自打射日之征时便有渐起之势——若要找到虞姑娘,自然须得先寻到江宗主。
在其他方面,虞熙早已越过同龄人千百倍去。可她也是人,人生阅历不过十余年罢了——
她对那种经年累月后,在某个片刻骤然而生的、仅仅针对某个人的欢愉,也不知道要如何收拾。
骄傲的小姑娘天真地以为,只要装作看不见,故作镇定,就能把那一份心动藏在无人之境。
可没人告诉过她,人的身体比心要诚实得多。
喜欢一个人,或许不需要口说——
泛红的耳尖和面颊;躲闪、飘忽,又不断寻找的眼神;嘴角的笑意;追随的脚步......这些,都是喜欢一个人的证明。
在那段懵懂又真挚的少年时光里,喜欢,是真的很难藏住的情感。
即使多年以后的虞熙已经学会了收敛和隐藏自己的情感,但江澄,是少年时的她,永远也按捺不住的悸动。
当她借着月色来到莲花坞的正门口时,虞熙自己都忍不住叹气。
“你又不是瞎子,”她低声嘟囔着,“干嘛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话是这么说,可她向前的脚步却是一点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顺利地进了莲花坞的大门,她轻车熟路地向着祠堂走去。
中秋的月色落在她肩上,亦如长安的蟾霜清朗。虞熙还记得方才热烈的篝火边,南宫凛的问题——
“若是男子在姑娘的帐前唱这首歌,姑娘回应了,就是答应了求婚。”
“阿琰?你是这个意思吗?”
饶是她对江湖传闻没什么兴致,虞熙在这段时间也听到了许许多多关于南宫凛和聂思琰的“故事”。或者说,在听学的时候,她就见过几次——她以为,聂思琰会立刻答应的。
虞熙自然是希望这桩婚事能成的。只要聂思琰点头,她便可以不用再在欢欣与不安之间反复沉溺,不用再日夜不安地辗转猜测。
所以,她把所有的喜悦和期待藏在心底,只留下该有的震惊和不解,安静地等一个结果。可还没等到去顾及别人,她便先要为自己难过。
“咔嚓”——
杯盏碎裂的声音就在虞熙的耳畔。她五感灵敏,都不用看便知道是江澄。
她非常聪明,都不用问就知道,江澄一定是又气又怒,却也无话可说。
聂思琰却像是个傻子,一点都瞧不出来的样子。
虞熙一边庆幸,一边在心里斥责自己的卑鄙。
可喜欢,就是这么自私——
自私到虞熙又顶着自己满心的愤恨和酸楚跑来莲花坞。
因为她知道,江澄今夜,大抵也不好过。
虞熙原本已经想好了如何连哄带骗地把喝醉的江宗主拖回寝卧休息的一百种方法,可当她来到祠堂的门前,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祠堂的地面如贝母一般,泛着莹润幽蓝的光泽。供台上烛火缥缈,供奉着江氏的先辈。
她知道,江澄每年的中秋都一定会来。可虞熙不知道的是,今年,江澄是已经来过来,还是尚未前来——
这两者有所差异,但似乎结局相同。
她在原地驻足片刻,却也说不好是什么样的结果。
转身来到枕玥殿,门前的侍卫见到她无一不显露出惊讶的神情,“虞姑娘?”
可就算再惊讶,莲花坞的人都会恪尽职守——
他们朝她恭敬地行礼,但也拦住了她的去路。
虞熙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表哥在里面吗?”
那侍卫抬眼看了她一眼,思考了半晌,最后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神情跟她说:
“宗主在后湖。”
果然,一片粼粼的银波之上,虞熙找到了那个孤寂的背影。她倚在廊道的玉栏杆上看了江澄片刻,运起轻功,点水而过,来到他的身边。
尚未走近时,虞熙就隐约猜到,江澄估计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不然,以他的敏觉程度,早该发现她了。
“茗儿?”她看到江澄的眼角染着寸缕的胭脂红,乌长的羽睫一颤,扫过心间。“这么晚了,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还不快回繁宇去——舅父该担心你了!”
柔柔的,让人心动。
虞熙满心的怨怼在这一刻的飘散开来,徒留一句温柔得不像她的言语,“怎么喝了这么多?”
“多吗?”
江澄肯定是喝醉了。
不是因为他脚下那几个空空的酒坛子,而是这么温和,甚至带着几分童稚和娇嗔样子的江澄。屏退了满身的凌厉,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给她的是温柔的问句,而不是平淡地告诉她回家去。
江澄给她的耐心不少,甚至从未真的凶过她。可他的耐心,却鲜少如此真实。
“不少。”虞熙原本想触一下江澄的眉间,让他不要皱眉。或者,勾一下他的手指。可最后,她只是夺下江澄手中的酒,有片刻她感受到两人的指尖相碰,“别喝了。”
虞熙看见他揉了揉眉心,似乎是想清醒一下找回几分气势,“茗儿,我才是你表哥——”
“酗酒伤身,我说的没错。”
她毫不犹豫地拍开他的手,“这和你是我表哥还是我表弟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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