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闻变

本来精灵王预估来回的时间并不长,他是在拂晓时分才离开的。

临走时,艾琳皱着眉头缩在被子里,瑟兰迪尔不愿再叫醒她折腾一番。况且他只是回去处理林地里囚禁着的半兽人,大约两三日就能返回来。

他看着昏暗光线里沉睡的精灵,难得扯出一个微笑,周身散发着温柔的气息。

一个清浅又规矩的吻落在艾琳的额头,一触即离。

“等我回来。”

艾琳等过这一天,略吃过些浆果,夜间还是难以成眠,浑浑噩噩地睡着醒着。

眼看着第一缕晨曦照进窗台,她索性不再假寐,独自飞上了山谷的顶端。

在最高处,她能看的很远,有一支精灵组成的小队伍正逆着初升的旭日急促地拐上通往幽谷的小径。她急忙往谷底飞去,不计较这些精灵在用多么惊惶的眼神打量她,艾琳揪住了那个领头的高大精灵。在大多修长矫健的精灵中,这位将暮黑色长发盘起来的男精灵十分魁梧,长了一副凶面。

艾琳在精灵族群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矮子,所以她停在半空中,从上往下俯视这位头领时,对方只觉得惊异。“发生什么事了吗?精灵王也和埃尔隆德大人他们在一处吗?”

艾琳一连串的话倒是勾起了对方的记忆。

她是跟在精灵王身边的那个女精灵,小小的一只很容易被忽略。

“领主已经救出银冠公主了。只是,北方出现了一只龙…精灵王自那日就未曾出现过,俘虏也是阿斯玛大人送来的。”

“北方?”艾琳的心一下悬起来了。梦里被火燎原的人类领地,瑟兰迪尔被抹上焦炭黑色的清俊面容,还有他最后挡在身前的背影。

“嗯,听说应该是从铁丘林来的。”

艾琳几乎立时知道了瑟兰迪尔的意图。喜爱闪闪发光的珍宝的恶龙,又怎会错过林地王宫里成山的珍宝。艾琳深深觉得,这里的精灵也是有这样的喜好的,尤其是某位王。与其等待森林被燃烧成灰烬的被动,不如先去解决恶龙。

艾琳赶到马厩,幸而自己的马还在。这匹矫健的黑马载着主人奔离瑞文戴尔。

这里的诺多精灵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有点担忧又有点佩服。“Lady Aileen看着非常弱小,没有刀和剑,也许不能拉得动弓箭,但是外面实在危险重重。”

“这你们就外行了吧?别人是为爱侣而奋不顾身,自然不计较前路艰险。”

“什么爱侣?”一群黑发的精灵一改往日的典雅形象,聚在一起急急催促别人讲下去。

“你们不知道吗?艾琳和精灵王是爱侣。前夜宴会结束,我在收拾的时候亲眼看见精灵王抱着她回卧房。”

“他们住在一起!天哪,我的瑟兰迪尔陛下…”

“什么你的,我都听见领主大人问精灵王婚期了。”

不乏有女精灵听到这个消息感到难受,毕竟瑟兰迪尔也算是瑞文戴尔的常客,她们或多或少见过他绰约不凡的英姿,只是精灵王万年单身,连她们领主都要结婚了,精灵王依然是一副清冷生人勿近的姿态。

这株只能被共同仰望的高岭之花,如今被人采摘去,难免也有不忿的。

艾琳骑着马从高山隘口冲出来,一路奔驰到安都因河边,原本计划按原路先回林地,但是渡口空无一人,没有船只,这里的河道又宽水流又湍急,马儿根本淌不过去她只能另改道路。

顺着山脉河流向南走,能通往罗斯洛立安,埃尔隆德应该也在,可是那样太浪费时间。

来不及了。

艾琳摘下斗篷,抖了抖翅膀,一手拉起马鞍,一手横抱着马肚子,竟然摇摇晃晃地飞在了河面上。

马儿的重量不比精灵,她咬紧牙关,终于是到了对岸。四蹄方落地,马儿就如同受惊般嘶鸣了一声,艾琳摸着它的脑袋慢慢安抚。

马儿用脑袋蹭了蹭艾琳的手心,又像是委屈地在撒娇。艾琳许诺会给它找新鲜的浆果,马儿这才顺从地示意她骑上来。

靠近林地,她和马儿轻车熟路地绕上小径,要先回一趟王宫才好确定瑟兰迪尔的具体位置。

还未踏进大门,就和伊恩撞了个正着。

对方看着很吃惊,艾琳方要出声,伊恩身后就传来欧伊玟的叫声:“艾琳!你自己回来啦?陛下命我和伊恩去瑞文戴尔接你呢。”

“他在哪儿?还在王宫吗?”虽然见到欧伊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但她心中仍然充斥着紧张不安。

欧伊玟没开口,伊恩对艾琳微微低了低头“陛下昨日就已带人前往北境了。”

欧伊玟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听说这次的龙已经摧毁了好多人类的村庄,如果它不打算打道回府,也许会对林地造成很严重的威胁。”

伊恩看了看艾琳,他记得精灵王特意下了指令,找到艾琳以后就让她留在王宫里,决不能让她再偷跑过来。

“Lady Aileen,舟车劳顿,您还是先让欧伊玟带您去休整吧。”

“我不累,你要去找陛下吧?我跟你一起好吗?”

伊恩扶了扶额,王的预判还是一如既往地准。

“王只是不希望您涉险。”伊恩低下头注视着金发少女。

她闻言,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哀求神色,蛾眉颦蹙,瞳子里仿佛有秋水莹莹。她的双手交叠着握成拳,紧紧贴在胸前。

向来冷峻的精灵不由得心跳漏一拍,他很快撇过头,不再直视艾琳。

“陛下还交代了,如果您执意要前往的话,恕我不得不采取一些强制措施了。”伊恩的话刚说完,身后的一队精灵就站了出来。

艾琳看着面前站得端方的军队,讪讪地笑了笑,“我也觉得我有点累了,我这就回房间。欧伊玟,我饿了,能帮我做点吃的吗?”

欧伊玟赶紧点点头就往王宫里跑。

艾琳看着伊恩绷得紧紧的面容,攥紧了手里的缰绳。“我的马跟着我一路,也是又累又饿,我还得带它去马厩休整下。”

“士兵们养马更有经验。”伊恩挥挥手,身后的一个精灵就要来牵艾琳手里的缰绳。

“等等!它的脾气可是很暴躁的!”艾琳扯着黑马后退一步,一脸正色地说:“除了我,它谁的话也不会听。”

像是为了印证主人的话,黑马对着靠近的士兵打了个很重的响鼻,又高高地向前空踢了两脚。

伊恩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Lady Aileen,请让我跟着你一起去,这匹骏马个头不小,至少你也会需要一个人来帮你打水和梳毛。”

艾琳转了转眼珠,娇俏的笑了起来,“好吧,谢谢你,伊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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