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季承业还想再说，这时电梯恰好到了，彭成赶紧出来做和事佬，哥俩好的搭着他肩膀把人带进电梯：“行了行了，季哥，别跟小孩儿计较了，正事要紧，正事要紧……我们先杀丧尸哈……”
有人给了台阶，季承业便顺势下了。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他刚才的确被自己儿子的眼神吓到了，心里不禁有些后悔嘴快提到了前妻，也就是季昔尘的生母。
女人早在十二年前就过世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莫名其妙成了儿子的‘逆鳞’。
陈萱没看到季昔尘的眼神，反倒是被继父的突然发难吓了一跳，这下再神经大条，她也知道是自己说的话害得继兄被骂了。
一时间，电梯里的气氛安静得诡异起来。
少女半垂着头，神情有些阴郁。
刘烨好奇地悄悄打量季昔尘一眼，没想到又被警觉的少年捕捉到了视线，顿时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
季承业则是自知搞僵了气氛，这会儿主动活跃起来，站在电梯口大咧咧地挥手示意身边的人往后挤：“等会儿要是门口有丧尸，我来打头出去——你们都往后头站站，小心别被我误伤了。”
“还是季哥有实力啊，那杀出重围可就要多靠你了！”彭成配合着乐呵呵地一笑。
随后几人盯着屏幕上显示的楼层，纷纷握紧了手里的武器，严阵以待。
电梯很快来到一楼。
这栋楼的房子已经住满了，单元门口人流量大，业主都不耐烦刷卡进出，因此大门常年处于开放状态。
不出所料，电梯门刚一打开，外面游荡的丧尸就闻到了活人味道，立即转向朝这里聚集而来。
它们的关节依旧僵硬，跑动的姿势怪异且缓慢，但胜在数量不少，若是不小心被包围在里面可就难以逃生了。
季承业冲在最前方开路，他大力挥舞着手中的砍骨刀砍向丧尸的脖子，动作大开大合，但造成的伤害却显然和他之前说的‘就跟砍瓜切菜似的’有着很大区别。
毕竟用的只是家里厨房常用的砍骨刀，虽然足够锋利，但并不适合用来做砍杀的武器，再加上季承业只是空有一身蛮力，却没有战斗技巧，丧尸的脑袋总是没法被一次性砍断。
六人当中，除了季昔尘和陈萱，其余人也都选择了厨房刀具作为武器。
因此跟在季承业身后的几人，面临的就是那些脖子只被砍了一半的丧尸——它们脑袋歪斜着，凝固的粘稠血液糊在创口上，偏偏都还能动弹，看上去恶心至极。
这就导致手里拿着刀的人，二次下手的时候都有些发怵。
“啊！家慧？！”张丽云似乎认出了某个熟人，手里举起的菜刀顿时放下了，惊叫着退到了队伍中间。
谁都没想到，这还没等出单元楼呢，阵型就乱了。
年纪最小的陈萱反而胆子更大，她赶紧到前面去补上位置，手里拿着缠了铁丝的棒球棍，一棍子就把残血的丧尸脑袋敲了下来。
这是她末世前买来cosplay的道具，现在正好缠上铁丝拿来当武器，用起来酷极了。
阵型变换，走在后面的顿时就只剩季昔尘了。
因此没人注意到，这个他们以为是来打酱油的角色，手里拿着铁质的椅子腿，用被折断的尖锐那端对准丧尸的眼窝一戳，就能杀死一只。
少年准头够，拿着武器的手臂也沉稳，力量上的差距就这样被技巧补足。
张丽云很快调整好心态，也跟着出了一把力，六人就这样有惊无险地顺利杀出了单元楼。
“跑！”
季承业喊了一声，趁着外面游荡的丧尸没注意，撒腿就朝超市的方向跑去。
离得最近的超市就在A区大门口，他们住在B区12栋，距离比较远，平时走路大概要用上十分钟。
现在全力冲刺，几人连五分钟都不需要。就是苦了季昔尘，他的身体素质还是老样子，平时疏于锻炼也是真的，不过耐力还行，所以好歹是跟在了队伍末尾。
幸好丧尸关节僵硬，跑起来速度更慢，偶尔有几个挡路的，也会被打头的几个人解决。
很快，几人远远地就能够看到超市了。
原本透明的玻璃门，此时上面铺满了各种纸板，把超市内部的景象遮挡得严严实实。
显而易见，那都是超市里的幸存者做的。
趁周围的丧尸还没聚集过来，彭成赶紧上去拍门，觉醒后他的手劲极大，拍打在玻璃门上，连带着门后挡着的重物都在哐哐响。
“开门！快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就带着丧尸闯进来了！”
其余人守在他身边，一旦周围有丧尸靠近过来，就过去率先解决掉。
这时季昔尘的表现就变得突出起来。
作为队伍里唯一一个没有丝毫体力进化的人，其余人在面对他的时候，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优越感，又或者暗自嫌弃他不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然而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少年的攻击手段一点也不差。
倒是其余人由于手里的刀刃越砍越钝，杀起丧尸来都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而陈萱的棒球棍本就很难一击毙命。因此越到后面，反而是这个应该实力最弱的少年杀的丧尸越多。
这边，彭成拍门已经拍了半晌，里面却是半点动静也没有。
突然间，季昔尘抬头看向附近的绿化带，感到胸腔中升起了一股躁意——那里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虎视眈眈着。
这种感觉来得十分奇妙，就好像他多出来一只‘眼睛’长在了头顶上，然后跟个红外线摄像头似的，可以左右张望、放大缩小，甚至无视掩体随意探测周围的环境。
但这种感觉只有一瞬间，而且很模糊。
季昔尘只知道自己似乎不小心和草丛中的东西对上了‘视线’，顿时猛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得开口说了句话：“踹门！里面没有活人了！”
彭成愣住，还没等他反应呢，旁边的刘烨就一把将他拉开，伸腿就踹。
好在玻璃门厚实，门把手上也没套锁，全靠门后的重物抵着才能关上，刘烨多踹几脚就露出了缝隙。
随后张丽云也上前去帮忙，两人直接改踹为推。
“来了！”
季昔尘突然叫了一声，双手握住武器，表情严肃地紧盯着那处草丛。
“什么来了？”
陈萱问，彭成也在问，几人都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但四处张望了一阵后，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季昔尘你咋咋呼呼地叫什么叫？吓你老子一跳！”季承业骂道：“开玩笑你也不看场合，现在这种情况……”
彭成的惊叫声打断了他：“那是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同时转头，顺着彭成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的那一大片草丛正在由远及近地抖动着，就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接近。
下一秒，一团黄色的小东西从中蹿了出来，熟悉的颜色，让季昔尘瞬间想到了那只总在小区门口徘徊的流浪猫。
但它现在是一只丧尸猫，和丧尸人类不同，它的动作灵敏得简直不像是丧尸！
“快开门！”
“开门，开门进去！”
季承业和彭成瞬间慌了，赶紧加入推门行列，齐心协力下将门缝扩大成了可供一人通过的大小：“可以了！快进去！”
他们挨个从门缝挤进超市，轮到季昔尘和陈萱的时候，却是来不及了。
丧尸猫已经过来了。
陈萱此人倒是真不怂，甚至还上前几步，挥舞着铁丝棒球棍主动朝丧尸猫发起了攻击。
然而丧尸猫只是轻轻一跃就跳到空中躲开来，从肉垫里探出的漆黑利爪在她瞳孔里放大……
季昔尘突然抓着陈萱的衣领往旁边拽了下，险险躲开猫爪，他另一只手则斜举着武器，等待丧尸猫自己撞上尖端。
“嗬嗬——”
惯性作用下，丧尸猫的胸口被猛地刺穿，整个身体像烧烤一样串在了铁棍上，它似乎还没有完全丧失痛觉，期间一直在挣扎嘶吼着。
季昔尘反手把它掼在地上，一只脚踩着猫肚子，陈萱立即双手举起棒球棍，用力砸中它的脑袋。
小小的猫头顿时成了一滩碎肉，四肢也停止了挣扎。
陈萱抡起棒球棍挥开旁边接近的丧尸，对季昔尘说道：“你先走！”
季昔尘自认为和她关系不算亲近，但好歹也是个哥哥，不应该让妹妹断后，便一把拽上少女先往门缝里塞。
后面的丧尸已经离得很近了，季昔尘估摸着来不及进超市，干脆反手把武器捅进了那只丧尸的眼眶里，没想到尖端却卡在头颅里拔不出来了。
“哥你快进来！”已经进去的陈萱在里面拽他，季昔尘只好舍弃武器，顺着力道挤进超市。
“快关门！再用货架抵上！”季承业喊道。
先前进来的刘烨几人正在清理丧尸，根本来不及支援他们，因为里面的情况就和季昔尘说的一样，已经没有活人了。
用来挡门的货架和重物很多，因此门口的位置显得特别拥挤，只在左边留有一条一人宽的缝隙，估计是刘烨他们之前挤出来的。
季昔尘推了推陈萱示意对方先进去，否则敞开的玻璃门不好再关上，没想到少女哭丧着脸回头：“我的腿被卡住了！”
他低头一看，果然有条腿卡在了货架之间。
没办法，季昔尘只能自己先挤进去，再伸长手臂去推门，好在陈萱身材苗条，侧身贴在货架上也可以关上门。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丧尸手臂突然伸进来卡住了门，谁也没预料到的是，它竟然还知道弯曲肘关节，漆黑尖利的指甲就这么横着抓了过来……
季昔尘的手还按在门把上，为了关门而前倾着的身体使他来不及松手，眼看着裸露的手腕就要被抓到时，陈萱及时将他的手按了下去。
随后季昔尘借用了棒球棍把伸进来的丧尸手臂捅出去，两人才终于关上门，暂时用后背抵着。
“……你的手？”他问。
陈萱抬起左手，手背上有两道渗血的伤口，正是刚才按下季昔尘手臂时被丧尸抓伤的。
“谢了。”季昔尘没想到她会帮自己挡丧尸，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虽然没明说，但他心里已经默默记下了对方的人情，总有一天会报答的。
“害，多大点儿事，”陈萱无所谓地摆摆手，说：“反正我是异能者，和你不一样，我可以免疫丧尸病毒的。”
这话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优越感。
可面对才救过自己的恩人，季昔尘不好意思再不搭理，但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回什么，只好回了个“嗯”。
“而且……”
陈萱的声音不知为何越说越小，但季昔尘还是听见了她的后面半句：“我也可以管你一辈子的……”
季昔尘：“……？”
这他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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