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和我一样的孩子并不是最大的威胁,这个房间真正凶残的野兽是我面前的男人,我和他本质上没有任何交集,要是他想要我消失怎么办,我怎么才能找到回去的路?
我心里无比懊悔,又后退了几步,背碰到了墙壁,而此时菲力克斯也进入房间,他震惊地来回打量,甚至揉了揉眼睛,而我被三个人团团围住,我不着痕迹看了眼窗的方向。
克劳德面无表情俯视我,当他抬起手时,我瑟缩了一下,而另一个【希娅】大叫:“爸爸,不要伤......”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长袍地白胡子老人就狼狈地趴在地上,而后一下子站起来,相当有精神吼道:“哪个混......”当他眼睛瞄到克劳德就没了声音。
“检查一下这个孩子。”克劳德说。
“真是不得了啊。”在老人睁大眼睛靠近我的时候,我后背紧贴着墙,我能感受到陌生的力量在触碰我的皮肤试图进入我的身体,这让我极度地不舒服。
脑中传来刺痛,我再也无法忍受,立刻十指交握,地上长出尖锐的冰棱,将我和所有人隔开,我直接往窗户的方向跑,只是在手指快要摸到窗框的时候,另外一股力量将我压制,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向后瞪视,克劳德单手抓着我背后的衣服将我提起,而在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魔力就开始探查我的内里,我对克劳德的魔法波动相当熟悉,在某种程度上这是我现在唯一觉得熟悉的东西。
我咬着唇,倔强地不发出一点声音,等到克劳德将我放下,他看到我脖子上掉出的项链,用食指勾起查看,这也是爸爸让我随身携带的东西,金色的戒指上雕刻着代表奥亚帝国的雄狮,口衔蓝色宝石,而蓝宝石当中还漂浮着鎏金玫瑰。
我看着克劳德只是说了六个字:“我不是冒牌货。”
白胡子老人正了正眼镜,也凑过来说:“这孩子身上的魔法和陛下很像,但是没有黑魔法的痕迹,或许当初……是双生子?”
【希娅】错愕地“啊”了一声,而我反驳道:“才不是!这里不是我所知的皇宫,我也不属于这个世界。”我身上还有一些魔法粉末,或许我可以再进行一次仪式,把所有步骤分毫不差重复一遍,就能回家了。
听到我的话后,【希娅】上前几步想要靠近,被克劳德喝止:“先别靠近。”
我和另一个【希娅】都被克劳德的声音吓了一跳,我咽了咽口水说:“你放我走,我会自己找到回家的路。”
【希娅】站在不远处为我求情道:“爸爸,她应该不是坏人。”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固定在克劳德身上,他半蹲在我面前,冰蓝色的眼眸与我对视,“你是怎么过来的?突然出现在皇宫,甚至连我都没有察觉到。”
我只能诚实回答:“我在做魔法实验,然后就发生了爆炸,等我睁开眼就在皇宫里面了,是菲力骑士带我来见你的。”
菲力克斯在一旁证明说:“我看到这个……孩子就以为是希娅公主,所以带她来陛下的书房。”
克劳德:“你一个人做危险的实验,没有任何大人在旁边吗?”
这是重点吗?我眼神稍微游移了一下,“我只是想要探究人的灵魂,”我重新看向克劳德,“如果我能够成功,那么死掉的人就能以幽灵的形式永远待在我身边。”
克劳德用食指指节勾起我的下巴,“小孩,你在研究黑魔法?”
气氛重新变得冰冷,这个克劳德和爸爸一样,都很厌恶黑魔法,我时常被告诫不要触碰这种邪恶的东西,否则我会被狠狠打屁股。
我大叫:“才不是黑魔法,我没有献祭任何人的生命,我用的素材只是死掉的麻雀,那也是我捡到的!”一开始我查到的仪式确实是彻底的黑魔法,需要三个年轻男子的新鲜头骨作为容器,但是我按照我的理解把魔法阵调整了一下,只需要我自己加点血补上。
“自作聪明的小孩。”克劳德如此评价。
我不快地抿起嘴巴,但因为我并不在自己熟悉的世界,只能暂时忍气吞声不作反驳。
一旁的【希娅】弱弱地开口说:“爸爸,我想这个孩子应该是平行世界的我,所以……她应该没有威胁。”
平行世界,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词,我扭头和另一个孩子对上视线,我们拥有一摸一样的脸,如同在照镜子,真是神奇。
当我们在好奇打量彼此的时候,克劳德对【希娅】说:“菲力克斯,送公主回绿宝石宫。”
当房门被关上,白胡子老人笑眯眯凑到我面前说:“希娅小姐,您对魔法有出色的掌控力,当初您觉醒魔法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克劳德也抱着手臂站在旁边打量我,我看了他一眼才回答说:“我有晕倒和吐血,吐了很多次黑血。”
老人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爸爸带我去盖亚,把我沉到水里,我就好了。”这都是三四年前发生的事情了,而且当时我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情绪在愤怒和悲伤之间徘徊,所以具体的细节都有些模糊。
在克劳德的注视下,我极度紧张地绷着身体,他并不是我所熟悉的父亲,而我恐惧着他会用那张相同的脸露出漠不关心的神情,我知道我冲动做错了事情才导致了现在场面,但是我不想要经历这样的惩罚,不想要再次触碰内心的那片阴影。
老头还在喋喋不休盘问我各种细节,然后开始自言自语式分析,贴着墙壁我的脚悄悄往左边移动了一点,我有很强的野外生存能力,杰森作为老师教会我很多,我只要摆脱现在的局面之后就容易多了。
“够了,”克劳德制止老头的分析,看着我说,“你怎么过来的,详细说一遍。”
我毕竟为了这个魔法仪式准备了三年,所有的细节都同刀刻在我脑海,我报了一长串的魔法材料和处理方法,等我口干舌燥讲完,房间的两个大人都沉默了。
我试探性问:“那我可以走了吗?”
克劳德朝我伸出手,“你身上应该还有备用的魔法粉末吧,拿出来。”
我抗议道:“你又没有用!”
克劳德:“所以你不想要回去了吗?”
他要帮我!这个认知让我有点惊喜,克劳德又让我把细节重新写到羊皮纸上同时把魔法阵画出来,我折腾了好一会儿,白胡子老爷爷才拿着羊皮纸和一部分魔法粉末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克劳德,我惴惴不安地询问:“你真的愿意帮我,为什么?”
克劳德只说:“如果你一直被困在这里,你爸爸会着急的。”
然后我就被请出门了,而转头我就看见了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你好,我是希娅。”【希娅】很有友好朝我微笑。
“你好,我也是希娅。”我如此自我介绍道。
我和【希娅】并肩走在路上,好奇地摸摸彼此的头发手臂,甚至比对了指甲,我的手因为练剑所以比她的手粗糙了一些,她询问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已经给克劳德详细说了一通,有点倦了,所以只是含糊说是因为魔法事故。
【希娅】拉着我的手,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知道互联网吗?”
我没听过这个词,甚至她之前说的“平行宇宙”我也从没有在书上看到过,我说:“那是什么?我只听过捕梦网,还有你之前说过的平行宇宙,是什么意思?”
【希娅】看起来有些失望,但还是耐心回答我说:“我也是在某本书上看到的啦,就是世界不只有一个,有很多个世界虽然是相同的人但是会拥有不同的发展。”
我若有所思点头,【希娅】已经转移了话题,“晚上你和我一起住在绿宝石宫吧,我让人给你准备一个房间,你可以换我的衣服。”
当我们走到绿宝石宫,我发现这宫殿比我记忆中的更加华美,【希娅】看到我惊讶的神情,拉了拉我的手说:“怎么这么吃惊呀,你的宫殿不是这个样子吗?”
我摇摇头,诚实地说:“我之前住的是红宝石宫,比起你的差远了。”而且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宫了,就算回帝都,住的也是莉莲那里。
【希娅】露出复杂的神情,但是她没有多说什么,等到菲利骑士离开之后,她才拉住我双手,摩挲我长茧的手指,迟疑地说:“希娅,你是不是……”
我眨了眨眼,“怎么了?”
“没事,你就留在这里吧,我会好好对你的。”【希娅】认真地说。
听起来有点怪,我还是礼貌地回复:“那……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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