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生09

爱德华在车上同她说,要将爱丽丝与她介绍给对方认识。

可那之后,福克斯竟然久违地迎来了耀眼的太阳,这让爱德华与爱丽丝的计划不得不搁浅。

杰西卡告诉莉娜,卡伦家族每逢晴天都会出去野餐。

那是当然的。她在心里回答道。

吸血鬼无法在阳光的照射下掩人耳目,除非有日光戒指——搞错了,重来——那是《吸血鬼日记》,她记混了。但与此同时的是,这样的做法当然也会引起旁人的猜忌。

杰西卡就认为,卡伦家族或许是患有什么家族遗传病,所以他们的皮肤都那么白,那么虚弱,也无法在太阳底下行走——

**不离十,莉娜心里吐槽着。她觉得,如果杰西卡不是唯物主义者,一定会第一个怀疑到吸血鬼头上。

但对方似乎也忘了一点,卡莱尔的“孩子们”都是领养的,不可能患有所谓的家族遗传病,而同时患有“白化病”的几率也几乎为0。

如果说是环境因素使然,显然更有说服力。

不过,莉娜不打算指出这个漏洞。

因为,从爱德华不在的这几天来看,她显然过上了自己一直希望的平凡的美高生活。

埃里克很健谈,迈克很幽默,杰西卡是派对女王,安吉拉会看人眼色。这是她所设想过的再好不过的同学了。

可是,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很久以前,她在对伊莎贝拉进行人格分析的时候,就已经得出了沉默是比喧嚣还要危险的行为。越是沉默,就越是汹涌。伊莎贝拉过度压抑自我的前半生,导致她在失去爱德华之后开始放纵内心的叛逆、趋向死亡,从痛苦和毁灭中获得存在。

而她本人也曾在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有过未遂的放纵行为。

莉娜不免有些困惑。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与爱德华的交心,使得她对他所说的未来生活,产生了一点美好的偏差与向往。

她为爱德华的话而感到触动。这是坏事吗?她不知道。

但她能感觉到,没有爱德华的高中生活,确实有些枯燥无味。他是唯一一个能看穿她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能察觉到她不开心的人。

这使得她有些沮丧。为爱德华短暂的离开而沮丧。

她不断提醒自己要远离剧情,离开男女主人公,以免引起蝴蝶效应和人设崩坏,可事实上并不那么容易。

要知道,男主人公的魅力无出其右。

*

阴天的乌云又回归了福克斯的常态。爱德华的邀请来得很快,他用卡伦家族都很喜欢她为由,将莉娜从苏珊的管束中解脱。

“你不害怕他们?”他坏笑道。

“我为什么要害怕?”女孩坦然道,“不是你说他们很喜欢我吗?”

“我以为你会惊讶,我将你带回家的举措不是一个绅士应当的行为。”爱德华解释着。

“哦,我相信爱丽丝和罗莎莉不是坏女人。”

他声音有些生涩,听起来有些气馁:“比起我,你果然更想见到我的两个姐妹。”

莉娜赞许地笑了起来:“如果说我其实好奇的是,你的父亲和你的兄弟——杰西卡可是和我说了,卡莱尔的长相堪称完美,贾斯帕我也在学校看到了……”

“…莉娜。”

他扭头看向别的地方,很不自在地耸了耸鼻子。

“好啦好啦,我没有忘记,我是因为你才答应的邀请。”

男孩听闻后,一瞬间心情好了许多。

车开出主街区的河桥很久了,穿过深邃的森林后,爱德华渐渐加码了速度,在几英里的拐角掉转车头后,车车辆停在了印有卡伦姓氏牌的房屋外。

“爱德华,我们到了。”

“…嗯。”

爱德华一如既往地先下了车,为她打开了车门。站在门口左边招呼他们的,是比她印象中外貌还要完美的卡莱尔和埃斯梅。

金发碧眼的男人步伐谨慎地走上前来,首先打破了爱德华和莉娜之间莫明的沉默:“欢迎你,伊瑟尔小姐。”

试探性地将手握在一起时,一股奇妙的感觉从两人的指尖从一而终地贯穿。卡莱尔意料之外地没有放下手,莉娜的表情有些奇怪。

“很高兴见到你,卡莱尔先生。”

她努力挤出了还算正常的笑容,心里忽然涌起的恐慌让她颤抖着将手缩回。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女孩周身,莉娜能感觉到,放手的那一刻卡莱尔如释重负。

她斜视着身旁的爱德华,可他只是热情地喊来了从楼梯口姗姗来迟的爱丽丝和贾斯帕,似乎对当下的异样毫无察觉。

紧接着埃斯梅也走上前来,直白地给了她一个拥抱,与卡莱尔留给她的冰冷和理性不同,她的身上拥有女性的温暖——那并不是一种物理意义上的感觉。

“嗨,莉娜!”爱丽丝搂上前,亲吻着她的脸颊。

随后,站在她身后的贾斯帕一本正经地朝她点了点头,“你好,莉娜。”

罗莎莉和艾美特的身影没有出现,据爱德华所说,他们是去天使港处理一些家族事务。莉娜没有追问,知道,他们大概率是去狩猎了。

“我早该预料到的,没有见到罗莎莉就这么不高兴?”

爱德华紧抿的双唇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把她从困扰的情绪中挣脱而出。

“没有。”她眯起眼睛,瞪着男孩无辜睁大的双眼。

“你想听我弹奏吗?”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这取决于你。”莉娜鼓励道。

爱德华的手指轻快地在钢琴键上愉悦地拨弄着,是理查德的《梦中的婚礼》。

莉娜若无其事地问道:“你没有想过在音乐上继续深造吗?”

重响过后的琴声突然停顿了一下,男孩温柔地摇着头:“我不过是学了些皮毛。这是埃斯梅最喜欢的曲子,卡莱尔结婚时,我给他们弹奏的就是这首。”

“艾斯梅和卡莱尔…应该为你感到自豪。”

“…还好。”爱德华有些害羞地撇过脸,“但如果你愿意,我会在下一次弹奏《爱是莉娜》。”

爱德华是天赋极高的情话圣手,就连莉娜这种曾经见多识广的人,也不由被他的话唬住了。

女孩几乎是一下子,就听出了他话语里的隐喻。莫里哀的《爱是忧郁》,歌颂的是爱情空缺下生活的苦闷,恰如其分地立住了纯情忧郁的主人公形象。

莉娜也没有刻意扭捏,大方地应下了约定:“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谈话的同时,身后的卡莱尔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女孩,沉重的脸色落在埃斯梅眼中很是担忧。她轻轻拍着他的臂膀,正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提醒着他。

感受到空气中弥漫出异样氛围的莉娜后背突然一僵,仍然没敢朝卡莱尔的方向露出眼睛。

她的血液、心脏、灵魂,都在一分一秒随着本能的召唤战栗起来。

她尽力让自己不要在意,尽力让自己不去在意,可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意识,让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艾斯梅和爱丽丝在厨房准备午餐,等一会你可以…”

她攒紧了拳头,难得打断了他的话:“爱德华,如果可以的话,能带我出去走走吗?”

她试图在所有人面前,维持仅有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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