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妮褪下睡袍,踏入水中,温暖的水流瞬间包裹住她,让她舒适地叹了口气,靠在浴缸边缘。
“有时候觉得,命运真是奇妙。”乌兰妮忽然轻声开口,声音在水汽中显得有些朦胧,“好像总是绕不开受伤和……分离。”
卡莱尔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抬起眼,对上她有些出神的视线,立刻明白她想起了什么。冰金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痛楚。
“对不起,妮可。那次……以及之后的所有日子。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带给你的那些伤害。”
乌兰妮摇了摇头,将手从水中抬起,湿漉漉的手指覆上他冰凉的手背。
“我不是在责怪你,卡莱尔。只是忽然想起来……觉得那时候,你处理事情的方式那么……决绝。”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苦涩的微笑,“你选择了离开,而我选择了把自己封闭起来。现在想想,如果当时我们能像现在这样,好好谈一谈,是不是就不会浪费那几年?”
卡莱尔反手握住她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她的指尖,无视那滴落的水珠。
“事后之明总是清晰得残忍。”他低语,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悔意,“那时的我被恐惧和一种错误的‘责任感’蒙蔽了双眼。我只看到我们的世界对你的潜在威胁,愚蠢地认为离开是唯一保护你的方式。我低估了你的坚强,也高估了我自己承受失去你的能力。离开你的那段时间,对我而言同样是空白和煎熬。每一天都在懊悔中度过,妮可。”
“妈妈当时告诉我,忘记一个人,就是想起他时内心毫无波澜。”乌兰妮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轻声说,“可我后来发现,我做不到忘记,只是学会了把那些情绪藏起来。直到你再次出现……它们又都跑出来了,好的,坏的都有。”
“我不求你忘记,我甚至不求你原谅,妮可。我只希望,你能允许我用未来无数个日夜来弥补。那些伤痕,或许无法彻底消失,但我希望它们能被新的、美好的记忆覆盖。就像……”他看向浴缸旁窗台上凝结的冰霜,窗外,特罗姆瑟的第一缕晨光正艰难地穿透黑暗,“就像这极地的冬夜,虽然漫长寒冷,但极光总会降临,白昼也终将归来。”
乌兰妮的心因为他的话而柔软下来,那些残存的芥蒂似乎在温热水流和他的话语中慢慢融化。她用力回握了一下他的手:“那你可不许再失言了,卡莱尔·卡伦。你的永恒,得有我一份。”
“以永恒起誓。”
乌兰妮温柔地笑了,但很快又感到了一丝忧虑:“所以,不管爱德华是怎么想的,他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贝拉的感受?贝拉比当初的我更加敏感,心思更加细腻,她承受不住的。”
“我知道,我知道。”卡莱尔微微蹙眉,“爱德华此刻正被巨大的自责和恐惧淹没,这蒙蔽了他的判断。他像一头被困的野兽,只看到眼前的荆棘,认为挣脱才是唯一的生路,却忘了回头看看被他留在身后的人。”
他停顿了一下:“有时候,我们最深的软肋,恰恰来自于我们最想保护的人。爱德华太害怕失去她,以至于认为唯有离开才能杜绝这种失去的可能性。这是一种……源于深爱的短视,我也曾深陷其中。”
“但我们不能替他做决定,妮可。即使我知道他的选择可能带来更长久的痛苦。每个灵魂都需要在自己的迷雾中找到出路。我们能做的,是成为那座不至于让他彻底迷失的灯塔,在他愿意看向我们时,提供光亮;并且,尽我们所能,守护好那个被他留在风暴中的女孩,给予她时间和空间,让她证明自己并非他想象中那般脆弱。”
他的话语中没有丝毫说教的意味,只有一种沉静的、基于漫长生命体验的包容与睿智。
他并非纵容爱德华的决定,而是深刻理解那种在爱与恐惧间挣扎的复杂性。他立在那里,不像一个急于纠正错误的家长,更像一个耐心的守望者,相信最终的光明,但也不回避眼前的黑暗。
福克斯的秋天,雨水一如既往地充沛,阴霾的天空仿佛永远凝固着化不开的灰烬。
对贝拉而言,世界的确失去了颜色。
爱德华的离去抽干了她生命中所有的氧气和意义,她像一具空壳,机械地呼吸,麻木地行走。每一天都是煎熬,唯有在沉睡时,那片充斥着噩梦或虚假安慰的梦境,才让她短暂地逃离现实。
唯一能穿透这片灰色、带来一丝微弱暖意的,是雅各布·布莱克。
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她身边,骑着那辆轰鸣的摩托车,带着仿佛永远用不完的活力闯进她死寂的世界。
“嘿,贝拉!今天的天气简直糟透了,窝在家里会发霉的!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雅各布总是这样,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他的手掌宽厚、温暖,带着机油的淡淡气味和蓬勃的生命力,与她冰冷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
她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跟着他,没有太多反抗的力气。雅各布似乎有无穷无尽的主意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他们会在拉普西的海滩上漫无目的地散步,冰冷的海风刮在脸上。
雅各布会大声抱怨天气,或者讲他父亲比利的糗事,讲修理厂里那些老掉牙的发动机多么难搞,试图用他爽朗的笑声驱散她周身的低气压。
贝拉只是听着,偶尔扯动嘴角,那笑容短暂得像乌云缝隙里漏出的阳光,转瞬即逝。
他会带她去他家那座摇摇欲坠的小木屋,强迫她帮他递工具,看他修理那辆破旧的卡车。
他汗流浃背,专注地拧着螺丝,肌肉在阳光下贲张。贝拉就坐在旁边的旧轮胎上,抱着膝盖,看着他从一个笨手笨脚的男孩,飞速成长为一个可靠而富有力量的青年。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团稳定燃烧的火焰,默默温暖着她冰冷的身心。
有时候,他们会什么也不做,只是并排坐在悬崖边上,看着脚下波涛汹涌的大海。
贝拉沉默地望着远方,眼神空洞,而雅各布就安静地陪在一旁,不再试图用话语填满寂静。他只是存在在那里,用他坚实的陪伴告诉她:你并非独自一人。
这段日子里,雅各布是她的浮木,是她对抗内心黑洞和诡异幻听(爱德华的声音)的唯一屏障。她开始依赖他的笑容,依赖他带来的短暂正常感。她甚至开始在他身边感受到一丝可怜的、微弱的平静。
然而,变化也在悄然发生。雅各布变得更高大,更强壮,脾气有时会变得异常暴躁,又会突然消失几个小时,回来时带着疲惫和难以言说的秘密。贝拉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虽有所察觉,却无力深究。她只是模糊地感觉到,雅各布正在经历着什么,而他们的友谊,也在这种相依为命和各自的秘密中,变得愈发复杂和微妙。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那个夜晚。
雅各布和贝拉在车里谈心,就在她要下车的时候,雅各布突然拉回了车门:“等等。附近有吸血鬼。”
“你怎么知道。”
“我能闻得到,我带你离开这儿。”
贝拉有些紧张地四处张望,看到了身后的车:“那是卡莱尔的车。他们回来了!”
她有些急不可耐地下了车,雅各布连忙跟上:“贝拉,这是陷阱!别去!跟我走!”
“他们不会伤害我!”
“如果卡伦一家中有人回来了,那么这就是他们的地盘。和约规定我们只能在自己的领地防卫,我在这儿保护不了你。”
“好,没关系,没关系……”
“你就要越过界限了。”
“他们没划界限。求你了。”
贝拉义无反顾地走进房子,一开灯,爱丽丝就站在她的身后。
她被吓了一大跳,但她马上就反应过来,紧紧抱住了她:“爱丽丝?!噢,我的天!你在——”
“贝拉!”
“抱歉!我,我只是,我只是不敢相信你会在这儿。太,太……”
“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还活着吗?”
“……什么?”
“我预见,你跳下了悬崖。你为什么要去紫砂?查理怎么办?爱德华怎么——”
“——我不是想紫砂。我只是在玩悬崖跳水——作为娱乐。很刺激……”
爱丽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我从没见到过像你这样鲁莽的人。”
“……你……你告诉他了吗?”
“没有。他……几个月才来我们那一次。他说想一个人静一静,妮可怎么劝说他都没有用。”
“……”
“……贝拉,哪来的狗骚味?”
贝拉不安地换了个坐姿,不敢直视爱丽丝:“呃……那是我……应该说是雅各布的。”
“谁是雅各布?”
“……雅各布是狼人。”
“贝拉,狼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雅各布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们身后:“别污蔑好人。我必须确保你的安全——贝拉。”
“我以为你在这儿保护不了我。”
“或许我不在乎那些和约吧。”
“呃,我可不会伤害她。”
“……当然,你只是个无害的吸血鬼。我指的是那个在追杀贝拉的吸血鬼,她是你们招来的。”
“维多利亚?”
“是的,维多利亚就在附近。”
“我没预见她。我也没预见你从水中被救出来。”爱丽丝有些困惑,看向雅各布,“我遇见不到你的将来,也遇见不到你那群混蛋队友的将来。”
“不要惹我。”
“嘿,住手。”
“不然的话,我要你好看。”
“住手,住手,住手!”贝拉挡在两个人中间,有些为难。
爱丽丝善解人意道:“我给你们几分钟好好谈谈。”
“嘿。你不会走远,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吗?”
“你把那只狗弄出去后,我就回来。”
雅各布一脸不爽:“其他人呢?卡伦一家将来了几个人?他们要待多久?”
“就只有爱丽丝。她想待多久就待多久。还有,我想你应该要回去找萨姆了。”
电话响了起来,雅各布接了起来:“斯旺家……他不在这里……他在筹办葬礼。”
“是谁?怎么了?是谁打来的?”
“贝拉,退后——”
爱丽丝闯了进来:“贝拉!贝拉!是爱德华!他以为你死了,罗莎莉告诉了他我来这儿的原因。”
贝拉忍不住朝雅各布嚷嚷:“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让我跟他说话?!”
“他没说让你接电话!”
“我不管!!”
“贝拉,贝拉!他去找沃尔图里家族了。”爱丽丝按住贝拉的双臂。
“……他也想一死了之。”
我已经疲倦了,家人们,一段隐晦的亲密戏改了七八遍,累了,累了
是不能写脖子以下的亲密戏,这已经很诗意了好吗……连拥抱都不行了吗?这个管理员我记住了[白眼][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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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Run A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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