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读心术并不意味着全知,除了距离的限制之外,最大的困难在于要如何在庞杂的思维之海中辨识出那些有意义的念头。
事实上,爱德华几乎无时无刻都被巨量的想法包围着,但大脑处理信息的效率是有限的。
在最初获得读心术的那段时间,他付出了非常艰辛的努力,才让自己能够从这一堆无形无状的思维海洋里分辨出哪些是属于他自己的,哪些是别人的。
那个过程其实很危险,如果信念不够坚定,很有可能从此迷失自我,成为一个疯子。
世界是守恒的,获得超凡能力怎么可能没有任何代价呢?
这也是卡伦一家总是离群索居的原因,只有这样,爱德华才能有一个相对安静一些的空间。
而在日常生活中,爱德华也在不断地训练自己尽可能地忽略掉那些无意义的繁杂念头,仅仅注意他希望听到的就足够了。
他现在已经可以很熟练地在席卷而来的思维浪潮里冲浪,这种感觉跟这几年兴起的互联网很相似,在信息的海洋里捡拾起对自己有用的那些。
说远了,回到凯瑟琳和杰西卡的关系突然变好这件事。
爱德华并没有注意到这是怎么发生的,他没有时刻监控别人内心的爱好,一般在离开他视线之后,他就会在意念上切断对别人的读心行为。
但这件事确实足够令他好奇,于是他开始更长时间地听凯瑟琳的心声,甚至一度“跟踪”到凯瑟琳回家之后。
他听到凯瑟琳吐槽珍妮姨妈的老房子太潮湿,「这样下去珍妮姨妈会得风湿病的!」
第二天她去找了镇上的泥瓦匠,用一周的时间学会了怎么砌一个壁炉,又在邻居那里找到了废弃的砖块和水泥,乒铃乓啷一顿操作给珍妮姨妈家砌了个壁炉。
但问题是珍妮姨妈的老房子没有烟囱……
最后珍妮姨妈笑眯眯地买了个电壁炉回来放在家里,她完全领凯瑟琳的情,对于一个没有孩子的单身大龄女性来说没有什么比别人真诚的关心更打动人的了。
但凯瑟琳对自己的鲁莽行为感到非常羞耻,爱德华听到珍妮姨妈说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他莫名地有些担心。
于是他趁着夜色偷偷造访了那间老房子,站在阁楼窗外的树上往里看。
凯瑟琳正在她的小房间里上演喜剧。
她先是鲁莽冲动的凯瑟琳本人,猛地一拍脑袋冲到角落堆放的杂物堆前,做出请求的姿势。
「莱昂大叔,我想要学怎么砌壁炉,您可以教我吗?」
然后一转身,开始扮演泥瓦匠莱昂,叉着腰恶狠狠地对不存在的“凯瑟琳”道:「砌壁炉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珍妮姨妈家里没有烟囱吗?!」
再一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凯瑟琳捂着眼睛说:「是的莱昂大叔,我是个瞎子,我没有长眼睛!」
然后她又跳到另外一个角落的书桌旁边,对着台灯央求:「玛丽婶婶,你们家废弃的砖块和水泥可以送给我吗?我想要砌一个壁炉。」
“玛丽婶婶”高昂着脑袋,用鼻孔对着“凯瑟琳”,不屑地哼哼:「给你有什么用?你不知道没有烟囱是不能使用壁炉的吗?你完全是在浪费材料!」
凯瑟琳又回到台灯对面,抱着自己的头嚷嚷:「没错玛丽婶婶,我没有脑子!看啊这其实是个气球!」
爱德华被逗笑了,仗着没人看得见,他的唇角高高扬起,笑出好看的弧度。
凯瑟琳最后跑到床边,对着抱枕可怜兮兮地做着口型:「珍妮姨妈,你相信吗?其实我是一个壁炉!火烧掉了我的脑子!」
她伸手拽着抱枕的两个角,让它一点一点地挪到凯瑟琳面前,“弯下腰”包裹住她的头和肩膀,用角上垂下的穗子“轻拍”凯瑟琳的背。
「噢没关系凯瑟琳,没有人会责怪你!看,我们现在有一个电壁炉了,我们可以用它取暖,还可以在冬天烤肉。」
「可是……可是我浪费了大家的好心……」凯瑟琳嗫嚅着。
“珍妮姨妈”不再说话了。
爱德华知道这是为什么,刚才的所有对白里,只有珍妮姨妈这一句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因为凯瑟琳不能说话,她无法及时地表达她的想法,她无法……和关心她的人对话。
所以她没能告诉珍妮姨妈她的自责,“珍妮姨妈”也就给不了她真实的回应。
这一刻,爱德华第一次在这个总是乐观积极的小姑娘身上感受到孤独的情绪。
他很想进去,走到这间狭小的阁楼里,代替那只抱枕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没有关系。
她蜷在床边的样子看起来只有小小的一团,弓着背,脑袋夹在腿中间,就像只无助的小猫咪。
「好心怎么会被浪费呢?他们得到了帮助别人的快乐,小猫。」
「打起精神来,大家喜欢你!」
爱德华在心里默默地说。
今天有加长哦~~~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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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爱德华视角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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