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日记二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阴影从后方蔓延而来,一只手迅速窜出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的尖叫被遏制在喉咙里,野兽旁若无人的撩开我的长发,轻微的力度带着无法抗拒的威胁感。那一瞬,我的血液都好像停止流动了,我抬高下巴语无伦次的说,“放过我!我什么都能给你,财富地位,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他轻哼一声,尖锐的指甲在脖子上缓慢游走,“啊,”我忍不住痛呼,整个身子都跟过了电似的开始轻颤,直至他的獠牙深深埋入皮肤。

野兽的嘴唇和他的肌肤一样冰冷,却也让那一侧的触觉更加清晰,我第一次恨自己的脖子如此敏感,敏感到他紧挨我的脊背、轻轻吮吸着那一根血管时,我的血和他一样刺骨。

泪水从眼角滑落,我仰着面,在这屈辱的痛楚中找到了唯一释放的方式。

我的损伤不仅仅是身体的,更多的是内心深处的撕裂。“放开我……”我再次哀求,哀求一只野兽的怜悯。

终于,也许是品尝够了人类鲜血的滋味,他拔出獠牙,而我的双膝失去支撑力重重砸在木板上。头顶的声音恍若来自地狱,“这只是个小小的利息。”他一把拽出我埋藏进厚重裙摆里的上半身,我被迫看向他残忍的、毫无表情的面孔,不,或许他做出表情了,那向下垂着的眼睑,只露出一半的红瞳里充满了对我的不屑。这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刺破了我所有的挣扎和不堪。

他静静地看着我,没有温度。不是一场梦,虽然没有心跳,但他还呼吸着,饱满的上唇覆盖着獠牙,上面还沾着我的血。

我的大脑一片浆糊,分不清他究竟是魔鬼还是野兽,只有魔鬼才能拥有这样俊美的容颜吧?

但是,他吸血时的粗暴,和无时无刻不展露的表情,好像在说,人类的情感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种可笑的错觉。我终于明白,尽管他披着一副贵族的外壳,但他的内心……就像一头真正的野兽,无情、冷酷,永远不会对猎物产生情绪。

“很久以前,有一位国王,他贪婪成性,为了财富,他将自己的女儿卖给了魔鬼。那位公主……”他顿了顿,嘴角掠过一抹轻微的弧度,称不上笑意,倒更像是某种审视后的嘲弄,“也曾哭泣,像你一样。”

昏暗的霞光映出他的轮廓,“然后呢?”我喃喃问道,声音细微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他俯身,“然后?”他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在咀嚼我的无知,“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她没有区别。”我根本不想听他在说什么,发现他没有杀了我的意思后,我张开嘴,尽全力憋回泪水,用好不容易通畅的喉咙顺利发出声音,颤颤巍巍地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我能否有荣幸知晓您的身份?”

我不敢直接问他还是不是人类,我确信,只要我敢那样问他,他一定会残暴的吸干我的血液。

野兽不耐的眯了眯眼,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微微侧头思索这个问题是否值得回答,大抵是觉得我的问题太多了。过了有一会,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凯厄斯·沃尔图里。”似乎是在享受我对这个名字的震撼,他不仅又重复了一遍,还自信的说,“你不会忘记这个名字。”

相比我的震撼,他更享受我对他的顺从,他松开了对我肩膀的钳制,似乎并不急于离去,站起身后停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我。那枚安静躺在床上的戒指,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苍白修长的指间。

我垂下眼睑,极力掩饰表情中的屈辱,作为一名几乎从小被娇惯着长大的贵族小姐,我从未接触过凯厄斯这样恶劣的“人”。我咬紧牙关,努力不让怒意爬上脸庞。可他太敏锐了,轻易就察觉到我未曾表露的情绪。“这座城堡很安静,”凯厄斯说,“希望今晚,不会有人打破它的宁静。”

他在警告我——不要妄想逃跑。

待我抬眼,却发现他已经消失不见,也就是他离开后,我才敢动一动肩膀和手臂,如释重负的大口呼出胸腔中积压的空气。我抬手抹掉脸颊两侧汗水与泪水混合的液体,想要站起来,但身体刚撑起一半就又倒下,好像失去血液的同时也失去了力气,下半身软的跟橡胶一样。

我奋力捶打双腿,然后再次掩面痛哭。我太害怕了,袭击我的甚至不是人,一想起他的红眸和獠牙,我就会联想到书上的吸血鬼,如果吸血鬼真实存在,一定就是他的模样。

“塞琳,你怎么了?!”艾薇推开我的房门跑了进来,或许是路过房门时听见了我的哭喊声,我紧紧抱住她,无助的像个孩子,“我的脖子好痛——”艾薇撩开我的长发,没事一样揉了揉凯厄斯咬过的位置,“怎么了?是这里痛吗?!”我点点头,艾薇心疼的发出个长音,“究竟怎么了,快告诉我吧。”

我被一只野兽袭击了。我多想说出这句话,但当我抽泣着将手心按在脖颈上,却发现伤口不见了。艾薇把我扶到床上,仔细打量我身上的其他位置,目光从我的脖颈移回脸上,最后又落在我通红的眼眶上。她的眼神里掠过心碎般的自责。

这下,我更难告诉她我所遭遇的一切了。想起那个叫凯厄斯的野兽走前的警告,和他身上的魔鬼的力量,我紧抿嘴唇,凯厄斯留下的恐怖与伤害,在我的内心肆虐。可我不能让艾薇知道,不仅仅是因为她无法承受那个秘密,还是因为我不想让她在衰老中因我而愁苦。她已经老了,衰老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她的每一个皱纹,都像是岁月无情留下的印记,而我不想看见她再为我神伤。

房间重新归于沉寂,我却没有丝毫松懈,反而觉得更加虚弱了。艾薇被我劝出了房间,我坚称只是做了个噩梦。我缓缓躺下,望着天花板,指尖摩挲着脖颈上伤口的位置,细小的齿痕曾是那么鲜明,如今却不见踪影。最初的疼痛并没有持续多久,只剩下微弱的酥麻感,但每当我触及伤口时,那股刺痛感依旧如影随形。

我闭上眼,任由泪水没入鬓角。

自从那次袭击后,凯厄斯便再未出现。时间过去了半个月,可他的影子却无孔不入。每晚都会进入我的梦境,用一双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我,带着嗜血的冷漠和不容抗拒的占有。当我在梦里被他的手指掐住喉咙、快要窒息时,总会猛然惊醒,浑身冷汗湿透了睡裙。

为了让自己恢复一些理智,我白天会刻意多做一些事,装作一切都未发生,然后趁着艾薇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去书房里翻遍关于吸血鬼传言的书籍,甚至还托园丁给我带了两把银器、大蒜、马鞭草。这些都被我藏在枕头下,随时等待野兽的下次出现。

阳光透过天鹅绒的帷幔洒落在琴键上,指尖轻轻落下,奏出一连串音符,旋律听起来断断续续,毫无生气,像被腐朽的蛛网缠住了。我盯着黑白分明的琴键,脑海里却回荡着那天夜晚的低语——

“凯厄斯·沃尔图里。”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按错了音,刺耳的失误声让我回过神来。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塞琳。”艾薇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我一惊,猛地回头,看见她站在门口,神色严肃。

“你在走神?”她插着腰念念叨叨,“你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从那天晚上之后你整个人都不对劲,这首曲子练过那么多遍了还能出错。”

我回避她的目光,装作头疼的模样说,“可能是最近休息不太好。”

“哼。”她冷哼一声,显然不相信,却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明天我们要去城镇,参加霍华德夫人的舞会。”

舞会?

我愣了一下,思维像是被困在一片阴郁的迷雾中,已经太久没有关注外界的事了,以至于听到“舞会”这个词时,我竟然有些迟钝。

“舞会……”我怔怔地重复了一遍,试图让这个词在脑海里变得真实一些。

艾薇不耐烦地看着我,奇怪我身上的活力怎么都突然消失了,“你该高兴些,塞琳,别整天阴沉着脸。霍华德夫人的舞会可是上流社会的社交盛事,你得打起精神,让她们看看夏普家的女孩是多么棒。最后,回来的路上我们可以顺带捎上医生,让他看看你的脑袋是怎么了。”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我并不喜欢那些虚伪而浮华的社交场合,可这或许是一个让我回归现实的机会。

毕竟,在灯火通明的舞厅中,在那些谈笑风生的贵族之间,他不可能出现。

想到这一点,我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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